第九章.相逢不相識

“難道我光頭的樣子就不帥嗎?要知道這一路上,可是有很多女妖精都很喜歡我。”金蟬子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油嘴滑舌,你這種人怎能修成正果?”綠衣女孩怒斥道。

“我修行與別人不一樣,他們修小乘,我修大乘,他們修虛空,我修圓滿。”金蟬子雙手合十,微笑說道。

“大乘?人族那位最可怕的太平真人,不是一直宣傳大乘佛法與道法,你跟他是什麼關係?難道你也是他的信徒,真是有趣佛宗弟子,竟然是人族大魔頭太平真人的信徒。”綠衣女子笑了起來。

金蟬子:“我是他的弟子,很多時候我覺得我師傅很無趣。”

綠衣女子怒目而視:“你有什麼資格說他,他一根手指都能點破蒼穹,他敢與佛祖、道祖、儒聖爭道,你不過是個在妖怪面前像狗一樣求饒的凡夫俗子,還敢自稱他的弟子。”

“因爲我想活着,我怎能掩藏心中的本欲,正因爲我心中愛你本欲,又怎能嘴上裝作四大皆空,因爲這是真實,人本生就是真實的,可大多爲了生活與現實,卻戴上了虛僞的面具。而面具戴的久了,世人皆以爲那就是自己的皮囊。”金蟬子微笑着說道。

“你肉眼凡胎,又怎知萬物造化,外表皆爲虛幻?”綠衣女子冷笑一聲。

“母豬也有個美醜,世間萬物皆有美醜,你又何必自卑?”金蟬子說。

“你犯嗔戒!妄語不斷,心意雜亂,又怎會去做了和尚,還信奉太平真人的大道,又如何入得了佛門,受得了佛祖眷顧?”綠衣女子訓斥道。

“天地良心呀,誰讓我這麼好運一生下來就在和尚廟裡,不然比起和尚,我更願意當個劍客,如果劍客今天說出我這樣的話來,姑娘你一定會覺得很瀟灑,而非邪魔外道。”金蟬子滿臉委屈。

“你不配論佛!剛纔聽你說句偈語,以爲你有些道行,纔出手救你,沒想到救了個如此妄語愚笨之徒,你快滾吧,免得在這裡礙眼,以後不要說太平真人是你的師傅,玷污了真人的名聲。”綠衣女子有些厭煩地揮了揮手。

“呵,姑娘此話差矣,有道是生死在天,富貴由命,我若是有道高僧,何用你多事?就算佛祖比庇護我,憑我一身佛法,也可降妖除魔。”金蟬子終於有些惱怒了。

當你說真話的時候,全世界都不信任你的時候

“呸,死禿驢,氣死我了。”女孩忽然將身一轉,一張美麗面孔頓時變得恐怖猙獰:“你既是如此不堪之物、無用之人,活着浪費空氣,不如讓我吃了你吧。”

“唉,爲什麼所有妖怪在吃我之前,總是這麼多廢話?”金蟬子嘆息了一聲,有些鬱悶。

說時遲,那時快。

一朵七色彩雲落了下來,一道身影疾馳而出。

不是猴子,又是何人?

如意金箍棒如同一道聖光落了下來。

半步通天的猴子,豈是這小小女妖精能夠抵擋的。

“啊!”隨着一聲慘叫,女妖精倒在了猴子的如意金箍棒之下,哀嚎打滾。

“臭禿驢,看來你真是對女妖精有出奇的吸引力,用你做誘餌真是一點兒錯也沒有,這樣俺老孫的功德分很快就能積夠了,也就能夠贖罪回花果山了……對了,爲什麼追你的女妖精都一個比一個難看?”猴子咧嘴而笑,面色兇殘。

曾經青丘妖國的七大妖王,怎麼能不兇殘?

儘管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

“氣不死的阿彌陀,這麼美麗的女子,你居然說她難看?悟空你的青光眼越來越嚴重了,我覺得你快要瞎了。”金蟬子一本正經地說。

“美……美麗?你看她這樣子,都快趕上老孫了,難道你喜歡這種的,你這審美,比老白那傢伙可差太多了。”猴子不屑道。

“唉,世間幻化無窮,萬千模樣,你雖明鏡在心,但卻猴眼看人,又如何識得美醜?”金蟬子嘆了口氣,很是惋惜。

當然他還可以說,你心裡已經有一人,再容納不下這個世界,如何能夠看得見這個世界的美?

但是他不敢說,他怕他說了,猴子就瘋了。

猴子記起自己是誰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猴子自己瘋了。

“呸!俺老孫雖然有些青光眼外加散光,迎風流淚還見不得太亮的光,但也是在鎮魔井太陰裡待了太久退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鬼地方,永遠黑暗潮溼,比北境外的那些風雪還要冷,是個人在那裡待上幾百年,也不可能比俺老孫好多少,別拿老白那傢伙跟俺比,他就不是人,連妖都算不上,你怎可拿俺生理缺陷取笑?惹得我火起,一棒打殘你這禿驢,老孫這就結果了你看中的小美人。”

猴子冷笑一聲,舉起了金箍棒,萬丈聖輝點亮了整個密林。

彷彿那個大鬧天宮,威武無雙的齊天大聖又回來了。

就在這時候,剛剛暈過去的綠衣女子醒了過來,看見了猴子舉着棒子要打她。

“你是大聖?”綠衣女子瞪大了眼睛,除了震驚更多的是驚喜。

女子一把抱住她的雙腿。

“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

她仰起那張醜臉無限深情地看着猴子,眼中竟有淚滑落下來。

是的她那張臉本來很美,但在猴子眼裡卻很醜。

不知道何時,猴子看人已經美醜顛倒。

在猴子眼裡,就連太平真人都醜的出奇。

猴子只覺渾身一顫,好似五臟六腑都跳動了一下。

他想:不好,這是什麼魔法,只覺有萬山之力在身上,此刻卻一點兒也用不上。

難道是什麼媚術?

綠衣女子還在說着:“你終於來了,太好了,難道又是一個夢嗎?但我也已經很滿足了,我在這裡等了幾萬年,就是爲了想着有一天你會踏着七色彩雲重新出現在我面前,你自由了,你終於自由了嗎?我就知道這一天一定會來,這天攔不住的眼,這地也藏不了你的身,這世間更沒有人能鎖住你,你生而就是自由的,你便是這世間得大自在之人,太好了!太好了!”

她一邊說着,竟是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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