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百零一字章 蛞蝓與蛇與不死之身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一字章 蛞蝓與蛇與不死之身(下)(萬字)

兩天後的中午,帆船“狐火號”(九尾起的名字)的甲板上。

鬼燈水月在義勇的指導下,不斷做着基礎到不能再基礎的的上步揮刀練習。

蘭丸坐在船舷邊,一邊曬太陽,一邊給枕在他膝蓋上的九尾做全身按摩,活動手指的同時,也感受着陣陣海風蹭過他的頭髮和臉頰,十分舒適。

對他來說,這還是一種全新的感受——

過去,黑鋤雷牙總是擔心蘭丸發病或是被其他忍者殺死,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他身邊,兩人很少有間隔超過2米以上的時候。

雖然大部分時間,這種親密無間的接觸給了蘭丸足夠的安全感,但一直趴在另一個人的背上,還要像貨物一樣被藏在揹包裡,總是有很多不便,更不用這種無能爲力感對一個人內心的持續性摧殘。

如今蘭丸坐在輪椅上,雖然許多事情仍需要別人幫忙,但他能夠自己操縱輪椅移動,還能解放雙手做些其他的事(比如擼狐狸)。這種看起來微不足道的自主感,讓他覺得自己比過去更有力量了。

至少,他能主動控制自己人生中的一些東西,還能和更多的生物相處和交流。

這意味着他開始接受更多人的影響,體會着多種差異巨大的價值觀和世界觀,這對蘭丸這個年齡的孩子而言至關重要。

“你偷懶了。”

義勇平淡的聲音從桅杆上傳來,吸引了蘭丸的注意力。

這話不是說給他聽的。

“刀擡到至高點時,你的右肩膀矮了一釐米,刀路會發生了偏移。”

聽到老師毫無感情波動地指正,正咬牙將木刀高舉過頭的鬼燈水月悶哼一聲。

他沒有多餘的力氣迴應義勇,但依然按照後者的意思調整了動作,原本有些傾斜的身體頓時恢復平衡,隨後立刻揮刀。

木刀闖過空氣時的呼呼風聲宛如巨人的喘息,雖然不快,但是很清楚。

蘭丸聽得出,鬼燈水月每次揮刀的聲音和節奏近乎完全一致,宛如複製粘貼的音軌一般,和兩天前剛開始訓練時發出的混亂動靜截然不同。

義勇淡淡地聲音再次傳來:“就這樣。還有1206次。”

鬼燈水月繼續揮汗如雨。

準確!

這就是義勇給鬼燈水月的獨一無二的印象,也是他這兩天練習的最大收穫。

一開始,義勇微調鬼燈水月的動作——比如肩膀的高度、手腕的角度和步伐的距離時,水月還覺得對方是機械教條+不知變通+完美主義,有故弄玄虛之嫌,是不想教給他真正的技巧,所以纔在這些細節處反覆糾纏。

可後來的結果證明了,揮刀過程中一個小小的細節變動,就能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

比如:稍稍提高了肩膀的高度,鬼燈水月每天練習揮劍的上限便增加了2000多次,大大減少了對關節的損耗。

再比如:手腕微微內扣,鬼燈水月握刀的位置向下移動了不到一個指甲蓋的距離,揮劍的力量至少上漲1/3。

從小就跟着大哥鬼燈滿月學習用刀的他,對刀術的理解,被義勇全完顛覆了。

在義勇這裡,刀不再是簡單的工具,反而可以像手臂甚至手指一樣精確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是實實在在的、肢體的延伸!

這種機器人一樣的觀察和計算能力,讓水月歎爲觀止、心悅誠服,因此練習時不再抗拒,因此進步極快。

除了每次訓練臨近結束時,動作會因爲身體疲勞而微微變形,幾乎不需要義勇再提醒他什麼了。

“白天的訓練就到這裡吧。”

又完成了1206次豎劈後,鬼燈水月聽到了義勇的叫停聲,立刻露出解脫的表情。

“太好了!胳膊都要酸出檸檬味了!”

他啪嗒一聲倒了下去。

鬼燈水月的身體撞在甲板上,宛如被風吹動的果凍似的顫抖了一會兒,隨後恢復原狀。

義勇精準計算能力的另一個表現——他知道鬼燈水月的體力極限,所以每次都是讓後者踩着這條線完成訓練。

在通透世界的作用下,鬼燈水月的肌肉、骨骼、乳酸乃至細胞的損耗和修復,都瞞不過義勇的眼睛,因此他總能剛剛好消耗掉鬼燈水月那旺盛的精力,卻又不至於讓對方過度訓練,徒增暗傷,從而最大化訓練的收益。

話說回來。

閉眼恢復體力的鬼燈水月,正享受着海風帶走汗水的舒爽,卻忽然感到光線被遮住了。

他倏地睜開眼睛,卻發現義勇竟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正用那雙宛如黑洞的眼睛靜靜俯視着他,表情嚴肅地像是主治醫生視察不尊醫囑的病人。

“老師?!”

向來膽小的鬼燈水月被嚇得微微變形,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嗖的一聲躲在桅杆後邊,小心翼翼看着義勇。

沒辦法,逆着光、正面處於陰影之中的義勇,看着實在像是剛剛從墳墓裡爬出的屍體,尤其是他還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的時候。

“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這傢伙的性格,和炭治郎身邊那個黃頭髮的少年有點像啊……】

義勇盯着水月,突然想起自己生前每次和禰豆子說話時,那個對自己怒目而視又不敢真得走過來的蘑菇頭。

【他們都很能說……說不定睡着比清醒的時候更可靠些?】

“你沒做錯什麼。”

關於稱呼問題他已經懶得糾正了。

義勇沉默了片刻,隨後悶悶開口道:“是我有事,想請你指教一下。”

“我?”鬼燈水月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義勇肯定地點頭。

【請我指教?】

鬼燈水月眼珠子轉了轉,實在想不出自己能有什麼可以指教老師的地方。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對方和黑鋤雷牙的戰鬥,但在刀術上,義勇應該不會和他大哥差太多,說不定會更強。

至於忍術上,自己會的水遁遠沒有義勇會得多,就更談不上指教什麼的了。

【誒,等等?水遁?】

鬼燈水月微微一愣,想起自己身上最有價值的地方,疑聲問道:“難道說,老師你想學水化之術嗎?”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迅速在鬼燈水月的腦袋裡開枝散葉。

是了是了!

如果老師對水化之術感興趣,他剛好可以拿這個術,和對方那能夠操縱水流的刀術交換!

至於“家傳秘術”不得外傳什麼的,鬼燈水月纔不在乎,畢竟水化之術他想修煉到哥哥那個地步還得好幾年,反而不如一套學了就能用的刀術來得實惠。

他盯着義勇那張有些意外的臉,感覺自己可能才猜對了。

聯想到對方那糟糕的講價能力,鬼燈水月以爲自己只要把水化之術說得珍貴一點,那套刀術便能輕鬆到手了!

【老師啊,莫怪我卑鄙啊!】

然而,鬼燈水月纔剛醞釀出“這可是家傳的術怎麼好傳給外人”的表情,還沒來得及開口,義勇先說話了。

“你說這個嗎?我早就會了。”

義勇伸出右臂,同時發動水屬性和陽屬性兩種查克拉性質變化,胳膊裸露在外的部分立刻變得透明,隨後材質也從血肉變成了軟乎乎的果凍,整條手臂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一樣耷拉下去。

義勇再一甩手,胳膊立刻恢復原狀。

“就是不知道這個術有什麼用。”

因爲鬼燈水月的水化之術就是這個水平,義勇既是參考他,最多也只能做到這個水平,一時還想不出這個術除了用來捱打時規避損傷,還有什麼其他功能。

鬼燈水月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直了,嘴巴更是連珠炮般地發問。

“你怎麼做到的?我應該沒有教你吧?難道我在夢裡對你說了什麼嗎?”

不怪鬼燈水月這麼驚奇,他從五歲開始就過上了不能吃固體食物的艱苦生活,沒日沒夜地練習了四五年纔有這個水準。

可義勇幾天前看到他時,對這個術還一無所知,絕對是那天以後纔開始練習的,但如今卻表現得和他相差不大。甭

管他怎麼學會的,就這個效率,實在是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就是觀察。”

義勇一幅“我沒想學、但是一看就會了”的爲難表情。

“我學過醫療忍術。水屬性和陽屬性的性質變化結合起來並不困難。”

“並不困難”幾個字將鬼燈水月擊倒在地,他雙目無神地盯了義勇一會兒,決定趕緊跳過這個話題,省得自己想不通一頭跳進海里。

“那你說要請我指教的是……”

鬼燈水月現在徹底想不到了,自己還有什麼值得對方惦記的地方。

“我是想學習……”

他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斟酌用詞,良久才補完下半句:“和人聊天的訣竅。”

“哈?!”

鬼燈水月覺得自己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就是……”

義勇眼神無比正式,充滿了誠懇的求學精神。

因爲擔心鬼燈水月聽不明白,他甚至換了一種更容易聽懂的說法,“我要如何才能像你一樣,一直把天聊下去呢?”

義勇最羨慕鬼燈水月的一點,就是他和蘭丸明明不認識,但只相處了兩天,卻能夠在一起說個沒完沒了,彷彿一對多年未見的老友,就連九尾跟鬼燈水月的關係也比跟自己要好。

一想到還有更多同伴就要復活,而且他們的脾氣大都不是很溫和(主要指蟲霞蛇),義勇擔心自己要是還和生前那樣沉默寡言,還會再次被誤會和嫌棄。

所以,他要提前做好準備,畢竟其餘同伴可不像杏壽郎那樣能夠充分理解他的困難。

“這就是你要跟我請教的東西?”

鬼燈水月眼成半月,有些失望。

“嗯。”義勇嚴肅地點了點頭。

鬼燈水月無語地摳了摳後腦勺。

果然,老師這個人,實在不能以常理推測。

他鬼燈水月曾經因爲話太多,被幹柿鬼鮫說不適合做忍者,還被威脅要剪斷舌頭,怎麼在老師這裡又成了優點呢?

“你不願意說嗎?”

見鬼燈水月一直沒有答覆,義勇又問了一句。

“這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吧……”

鬼燈水月臉色糾結,能和人自然而然開始聊天這是他的天賦,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個流程,又怎麼教別人?

義勇見狀,決定拿出一些好處來:“今晚的基礎訓練可以改成實戰。”

鬼燈水月一直要求來着。

“我知道了!”

鬼燈水月一下子來了靈感,右手握拳砸在左手上。

“其實這也不算我的獨門訣竅,所有參與進修過間諜課程的忍者,都學習過怎麼和其他人聊天的技巧!雖然有些公式化,但打聽情報好挺好用的!”

“請務必仔細說說。”

雖然“間諜的聊天技巧”聽起來目的性很強,但對義勇而言,絕對是個不錯的開頭。

義勇掏出那個研究水遁的筆記本,一幅你說我記的架勢。

顯然在他心裡,“如何跟別人聊天的訣竅”和“二代火影的秘傳忍術”是一個等級的東西。

“用不着記,其實很簡單了,就三個步驟。”

鬼燈水月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步,在你的視野裡,隨便找到一個東西作爲話題。”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木刀:“比如這個。”

義勇瞭然。

“第二步,你要以這個木刀爲核心,發表你的看法,或者講一個和自己有關的故事。”

“故事?”義勇在紙上畫了一個問號,“什麼樣的故事?”

“這個嘛,要看你想要給對方留下的印象了。”

鬼燈水月再次舉例:

“如果你想緩和氣氛,或者示弱讓對方麻痹,就可以講一件自己的糗事,比如我第一次用真刀,就砍掉了我大哥的一截腳趾,他那時水化之術還沒練到家,找了好幾個醫療忍者才把腳趾接上。

“反之,如果你想要恐嚇和威脅對方,讓他重視你或者崇拜你,完全可以把你幹掉飛段和幹柿波鯨的事情拿出來講。記住,具體說什麼,取決於你想給對方留下的印象。”

義勇點了點頭,在筆記本上飛快的記錄着,“原來如此。”

【不過,如果我想讓蝴蝶、時透他們喜歡我,應該說些什麼樣的事呢?】

“等你說完了自己這一部分,自然而然就到了第三步。”

鬼燈水月繼續道:“一般來說,如果目標對你的發言感興趣,就會地接過話頭說自己的事作爲交換,或者發表評價。你們沿着話題的走向繼續說下去即可。如果他不感興趣,那就在視野範圍內再找一個東西充當話題核心……”

鬼燈水月左看右看,慢慢走到船舷邊上,“比如,要是他對刀不感興趣,那麼大海也是個不錯的話題,尤其是對那些從沒見過海的傢伙,你說什麼他們都會相信……”

他俯視着船外,聲音越來越小,隨即不確定地說道:“老師,我記得兩天前,就有四條鯊魚一直追着我們吧。”

“嗯。”義勇擡起頭,“怎麼了?”

還是說,這是聊天教學的一部分?

“不對勁。”

鬼燈水月眯着眼睛,指着下方的海面,“兩天前就是四條,現在還是四條,是不是太巧合了?難道它們一直跟着船嗎?”

仔細觀察了一會之後,鬼燈水月忽然變得更激動了:“不不不,是真的不對勁啊!到底是換了一批鯊魚,還是之前那幾條鯊魚然變大了?它們看起來好恐怖啊!”

義勇見他不似往日那般嬉皮笑臉,知道事情不對,一個閃身出現在旁邊,將視線投入海中。

四隻慘白的魚鰭反射着陽光,宛如巡邏隊一樣緊貼着船邊遊動着,海面下方,則是四條巨大的灰白色影子。

義勇臉色微沉。因爲其中一隻鯊魚鰭上的缺口,他兩天前就見過,和現在完全一致。可唯獨大小和顏色大相徑庭!

但鬼燈水月沒看錯,這就是那批一直跟着他們的鯊魚。

但短短兩天時間,這幾隻鯊魚不但體長增大了一倍有餘,皮膚也從原本的灰黑色變成了殭屍一樣的慘白。

這種熟悉的既視感,讓義勇不能不產生最糟糕的聯想!

“是血。”

義勇嘀咕一聲。

那天飛段的血滴落在海面上引來了鯊魚,應該就有這四隻,它們極有可能吞下了那些被污染的海水。

飛段的血,竟然比鬼舞辻無慘本身的感染性更強,居然連動物也無法倖免!

“是飛段的血讓他們變異了。”

“啥?”鬼燈水月沒聽明白,但義勇已經動手了。

一根水流鞭從他手心爆射而出,捲起一頭鯊魚的軀幹,將其拽了上來,慘白的巨大身體轟隆一聲落在他和鬼燈水月之間。

那鯊魚落地後,肌肉發達的尾巴敏捷地拍向義勇,但卻被更多的水流鞭牢牢按住,根本不能動彈。

“這傢伙的牙怎麼是這個樣子啊,好嚇人……”

鬼燈水月驚呼一聲,兩眼好奇地打量着這隻六米多長的龐然大大物。

這隻白鯊魚的牙齒,並非普通鯊魚那樣鋸齒,而是陸地猛獸一般的曲狀尖牙,而且足足有五排,那血盆大口只看一眼,就足以讓最勇敢的捕鯨人腿腳發軟。

除此之外,使其外觀呈現白色的,並非是鯊魚皮,而是密密麻麻地一顆又一顆細小的骨骼魚鱗,而鯊魚不該有這種東西。

然而,最瘮人的還是對方那不同於魚類的,凶神惡煞的陸地捕食者的豎紋眼睛。

此時它雖然擱淺在甲板上,被水流鞭緊緊束縛着無法動彈,但那雙殘忍的眼睛倒映義勇和鬼燈水月的身體,像是在發動着可怕的詛咒,蓬勃的生機也並沒有因爲離開水中而有半點削弱。

“這種鱗片是爲了反射太陽光而長出來的,可以幫助它們在陽光直射下生存,應該和它們一直浮在水面上追蹤我們有關。”

義勇一邊說着,指端伸出一截水刃,在鯊魚的腹部切開一個小口子,仔細端詳着傷口,很快做出判斷。

“和飛段一樣,它的傷口在緩慢的恢復。”

“就是因爲它們沾了那傢伙的血?”

鬼燈水月不敢置信地看向義勇掛在腰後的盒子,那裡面就是飛段的腦袋。

“嗯,它們在進化,變成一種怪物。”

義勇凝重地點了點頭,“更能適應環境,更兇殘,更頑強,也更致命。”

“那它們追着我們是爲了……”

“要麼是渴望更多的飛段的血。”

義勇的聲音突然有些涼颼颼的,眼神比之前更冰冷一些:“要麼……就是他們的食譜從魚變成了人,而我們恰巧是離它們最近。”

“噫!”鬼燈水月捂住了嘴巴。

就算是忍者也害怕吃人的怪物,這是寫在基因裡的本能。

至此,他理解了,爲什麼義勇這麼在意飛段的那顆腦袋,還說無論如何也不能遺失。

只是幾滴血,就能讓這些鯊魚在短短兩天內變成這個樣子,要是落在掌握了查克拉忍者手中……

“人要是沾了他的血,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嗎?還是更可控一點?”

鬼燈水月忽然腦洞大開,還有點躍躍欲試的意思。

義勇的視線立刻橫了過來:“如果你打這種主意,我就只能把你殺掉了。”

鬼燈水月打了個激靈,忽然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義勇就問他是不是吃過人的事。

“我就是問問,就是問問!”

他訕笑着後退兩步。

義勇回過頭去,默默沉思着。

幾滴血就能讓這幾頭鯊魚就變異成這種地步,真不敢想象,吃掉飛段身體的那頭鯊魚又該是什麼鬼樣子。

【當時爲什麼沒想到,要是連着幹柿波鯨召喚的鯊魚一起殺死呢?】

他一邊深感自責,一邊用通透世界掃描着鯊魚的身體。

掃着掃着,義勇的動作忽然停頓下來,目光停在魚鰓下邊。

鬼燈水月順着義勇的視線看過去,什麼異常都沒發現。

“老師,又怎麼了嗎?”

“得把它這裡剖開。”

義勇並指,伸出水刃就要動手,但這一次鬼燈水月速度更快。

“我來我來!”

樂於表現的鬼燈水月有樣學樣,指尖長出一截十公分的鏈鋸形水刃——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程度。

滿意的笑了笑後,他便控制水刃朝義勇指着的地方戳了過去。

可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鬼燈水月的水刃撞在鯊魚新長出的鱗片以後,想象中熱刀子切進黃油的順滑感沒有發生,反而被薄薄的魚鱗阻擋了片刻,然後才突破第一層阻礙切,真正地進入皮肉!

“這是怎麼回事,剛纔老師你……不是輕鬆就切進去了嗎?”

鬼燈水月不信邪,又試了一次,結果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區別。他的表現看起來就像個蹩腳的新手漁民。

“這鯊魚的防禦能力是不是有點強啊?照我看,幹柿一族以後可以換一批通靈獸了。”

“不對。你先讓開。”

義勇在鬼燈水月的注視下,親自嘗試了一次,過程卻異常輕鬆。

連續幾次後,義勇終於找出了端倪——並非是兩人水刃有什麼區別,而是他的查克拉,要比鬼燈水月多出一部分!

和鬼燈水月不同,義勇的查克拉剛碰到鯊魚體表的鱗片,後者就已經開始衰變、死亡了!

他的查克拉和水月的查克拉之於這條鯊魚,就像日輪刀和普通刀之於鬼。

那部分多出來的自然能量,纔是關鍵。

只有他靠呼吸法得到的自然能量,才能讓這條鯊魚的表皮虛弱,更快地傷害到它。

這意味着,不要說是漁民,就算是忍者遇到這種“鬼化”鯊魚,他們的忍術的威力將大打折扣。

不管飛段和鬼舞辻無慘是什麼關係——但他的血液,顯然比鬼舞辻無慘本身的血液更加危險。

沒有心思去解答鬼燈水月的疑惑了。

義勇手起刀落,剖開了鯊魚腮下的皮膚,從裡面取出一個成對的、指尖大小的紅色器官來。

和鯊魚巨大的體型相比,這深紅色的器官過於渺小了些。

“這是什麼?”

看熱鬧的九尾縱身一躍,來到義勇的頭頂,語氣有些嫌棄。

長這麼醜的魚,一看就不好吃,它還是更喜歡烤章魚多一點。

義勇言簡意賅地回答道:“這是它的肺。”

“這個……”

緩緩推着輪椅過來的蘭丸開口了,“鯊魚是魚,不該有肺吧?”

“它也不該有骨鱗。”

義勇手中毫無預兆地燃起火焰,將那對器官燒成一團焦黑。

“它的肺,是從被我拽上甲板開始,剛剛進化出來的。”

說完,他鼓起兩腮,劇烈的橙色火焰從脣間噴涌而出,瞬間將那隻生命力極其頑強的“鬼鯊”吞沒。

然而,這種溫度的火焰似乎還不足以將其徹底摧毀,鯊魚沒有了水流鞭的束縛,渾身冒火的同時開始劇烈地掙扎,張着血盆大口咬向距離它最近的義勇。

義勇飛起一腳,將鯊魚踢向半空,隨即口中吐出一隻金橙色的火焰龍頭,熾烈的光芒幾乎要閃瞎鬼燈水月和蘭丸的眼睛。

“火遁·豪龍火之術!”

溫度遠超鋼鐵熔點的劇烈焰火擊中了鯊魚,後者在瞬間變得焦黑,然後融化,爆炸,化成星星點點的燃火碎片,落在甲板上和大海中。

還好,建造這艘船的防火板材發揮了自己的優勢,並沒有要被火星燃的意思。

一條解決了,還有三條在海里。

“你們先進船艙裡去。我必須將這幾頭鯊魚徹底殺死,連一點點活體組織都不能留下!”

“知道了!你小心火啊!”

見義勇的眼神不容置疑,鬼燈水月連忙點頭,推着蘭丸就要離開。

可就在此時,這艘造價昂貴,但是非常結實的帆船像是撞上了礁石一般,劇烈地顫抖起來!

義勇、鬼燈水月還有九尾還好說,他們能夠在劇烈的搖晃中維持身形,但蘭丸卻在劇烈的傾斜中掉下輪椅,還好義勇及時伸出水流鞭將其捆住,抱在懷中!

“有東西在船底下!”

九尾警戒道:“不是人類!沒有查克拉反應!”

否則它不會現在才覺察到。

義勇的第一反應,是那隻吞了飛段屍體的鯊魚可能有所感應,所以找上門來。

但他猜錯了!

三個長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從海水中探出頭來,精準地咬住了海里那三條變異的鯊魚,帶着他們不斷上升,直到和桅杆頂部齊高的位置!

義勇細看之下,發現這不速之客,竟是三條花色完全相同的巨蛇!

它們像是人類拋花生一般地將鯊魚甩向更高處,然後張大嘴巴等它們落下!

“這也太離譜了!”

鬼燈水月歎爲觀止,這三頭蛇光是吻部寬度,就已經遠超那些變異鯊魚的體長了,不敢相信它們隱藏在水下的部分又該是多麼宏偉!就算是這艘船跟它們相比,都顯得如此渺小!

義勇看到這三條蛇的目標正是那些變異的鯊魚,眉頭緊皺。

現在還不知道飛段的血會不會二次感染,所以他不能冒險讓更強大的生物吞下它們!

他將蘭丸和九尾一起交給鬼燈水月,身體頓時消失在原地,竄上半空的同時右手抽出查克拉刀,左手並指喚出水刃,一左一右劈出兩道高速旋轉的水之車輪,宛如兩把超巨大化的風魔手裡劍般,朝向三條巨蛇那高昂的頸部掃去!

蛇的反應速度很快。

除了其中一條被切開半個脖子,鮮血如紅雨傾斜而下,其餘兩條及時閃躲,只是被劃傷而已。

但無論如何,他們的進食活動都無法繼續了,這就是義勇想要的。

踩在桅杆頂端,仰頭向天,義勇今天第三次使用火遁:“火遁·豪火滅卻!”

轟!!!!

熾熱到發白的滔天烈焰席捲了周圍的一切。

三條大蛇被波及,嘶聲慘叫栽進水中,正在落下的三頭鯊魚就像是被蒸發一般徹底消失無蹤!

至此,義勇最擔心的事情,終於被阻止了。

三條大蛇落下濺起的巨浪熄滅了被豪火滅卻點燃的船帆和桅杆,甲板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清楚,那三條蛇不會就這麼輕易死去,它們再次遁入水中,反而比之前更可怕了!

果然,他們沒有等太久。

海面沸騰起來,接着被一條粗長的尾巴分開了——

它猛地從水下升起,又宛如傾倒的高塔一般朝帆船的中央位置砸下,光是投下的影子就佔據了整艘船一般的長度!

鬼燈水月怪叫一聲,抱着蘭丸倉皇逃命,然而尾巴砸下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桅杆也轟然倒塌。

關鍵時刻,水月肩上的九尾憤怒地向上方揮動右爪,一道巨大的紅色爪印憑空出現,在蛇尾上留下了三道可怖的傷口,血淋淋地潰爛,像是被某種惡毒的藥物給腐蝕過。

巨蛇的尾巴像是被毒蠍蜇了一下似的停頓片刻。

但也就是這片刻,爲船上的人贏得了生機。

桅杆倒塌的同時,義勇從空中筆直的落下,藍色的水波將粗壯的蛇尾一刀兩斷,隨後反身一腳:“生生流轉!”

一條水藍色的半透明龍尾隨着義勇的轉身猛地甩出,重重砸在了那斷裂的蛇尾上,將其劈入海水之中,消失不見。

這是生生流轉的一種使用方式,雖然威力有限,但勝在方便,每一次旋轉都能施展。

那三條可怕的怪物再次消失無蹤,大海宛如鏡面一般的平靜。

“那是什麼東西啊!”

鬼燈水月後怕地拍了拍胸口,“我在水之國,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蛇!”

“那個不會是……”

義勇聯想到那蛇的大小,將詢問的眼神投向九尾,後者不屑地搖了搖頭。

【不是尾獸就好。】

義勇頓時感到輕鬆許多。這樣體型的生物,他纔是第二次見。

“小心,它們雖然受了傷,但是想要從水下摧毀這艘船,還是輕而易舉。”

義勇探頭看向船下幽深的海水,卻什麼也看不到。

“不,它們不在周圍,我感到那幾股惡意突然遠離了。”

“它們逃跑了嗎?”鬼燈水月驚喜出聲!

要真是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九尾擡起爪子,指向了北方,“它們好像停在了那邊……”

船上的三人不約而同看向北邊,表情各異,想不通那三條巨蛇的目的。

但馬上,隨着那個方向忽然毫無徵兆地涌起浪花,鬼燈水月臉色突然白了!

火狐號所在的區域,海水像是突然活過來一般興奮地掙扎起來,波浪起起伏伏,整艘帆船像是搖籃一樣左搖右晃。

北方的海面像是長高了似的,宛如一座灰藍色的山峰,而火狐號卻像是在山腳飄搖。

“是瘋狗浪!”

恐懼之下,鬼燈水月的聲音又尖又細,“那三條蛇在製造巨浪!這艘船絕對撐不住的!”

“冷靜。”

義勇回頭望了他一眼,暫時止住了鬼燈水月的尖叫,隨即淡然看着那堵宛如前進高牆般的滔天巨幕!

那巨浪像是海神的巴掌,以不可阻擋的架勢朝他們拍了過來,如同一座山嶽橫移着倒塌。

不愧是自我保存意識最爲強大的蛇類,只是受了些不輕不重的傷,就立刻遠遁,利用海浪進行報復。

那上百米高的浪頭越來越近,發起了最後也是最恐怖的衝鋒。

義勇明白,照這種勢頭,這艘船會在接觸海浪的瞬間被拍得粉碎。

但他並不擔心大家的安危。

相反,義勇望着那浪頭,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

因爲,沒有比這裡,更適合水之呼吸發揮。

“你們抓穩站好。”

義勇回頭吩咐一句,便一個人走向船頭。

“老師你幹什麼?要死就一起死吧,不然我好害怕啊!”

鬼燈水月把蘭丸和九尾抱得緊緊的,已經做好了被拍死的準備。

義勇沒有說話。他右腳輕點船頭,整個人像是暴風吹斜的雨滴般竄了出去。

緊接着,鬼燈水月驚訝地看到,義勇居然在海面上……飛了起來?

其實義勇並不在飛,而是在使用水之呼吸·九之型,水流飛沫!

他雖是凌空踏步,但每踩出一步,腳下都會涌起一片透明的水花作爲着力點,將他推向更高的位置!

義勇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距離那恐怖的浪頭越來越近!

此時,瘋狗浪距離他不過兩百米,頃刻間便能到達。

義勇臉色毫無波動,最後一次飛身前進的同時,一道寬闊的水刃以整個右臂而不是兩根手指爲基礎,猛地竄了出來,接着瘋狂暴漲,足足有十米多長才停了下來!

但在這山巒般的波濤面前,十米依然是不夠看的大小。

“水之呼吸·四之型——”

白色的霧氣從口鼻中噴出,意味着義勇將水之呼吸驅動到了極致。

他身後的海水有所感應,對抗一般地迭出於瘋狗浪完全相反的浪花,隨着義勇一起迎向那不可戰勝的敵人。

“打潮!”

義勇咬牙,巨大的水刃截斷山脈一般轟向朝他衝來的浪峰!

他身後涌起的海浪,也宛如奮起反擊的猛獸一樣張牙舞爪地撕咬而去!

緊接着,一聲響徹天地的轟鳴炸開了整個海域,恐怖的衝擊波向四周狂奔亂襲,漂泊的雨幕如同瀑布從空中垂落。

鬼燈水月長大了嘴巴——

它看到那讓上百米的高的水牆轟然倒塌,終於露出了裡面的那三條始作俑者!

倒退的巨浪衝刷着它們細長的身體向後倒去,讓義勇找到了絕佳的進攻機會。

他腳踩紛亂的水浪,宛如利箭一般衝向第一頭巨蛇的眼睛。

“雫波紋突刺。”

劍刃在前,人在後,巨蛇暴露的眼球被瞬間突破,宛如盛水的玻璃杯般碎裂崩壞!

義勇從它的右眼鑽進,左眼鑽出,毫不停留地射向下一隻獵物,而它則哀嚎地倒入海中。

第二條巨蛇更慘,因爲它之前就被斬斷了半截脖子,本就是三條蛇中最脆弱的那個。

“生生流轉。”

義勇沒有在它身上浪費時間的打算,只是經行時的一個轉身,巨大的藍色龍爪憑空出現,狠狠掐住了這條巨蛇的脖子,暴力地一拽,竟然直接將碩大的蛇頭拔了下來。

剎那間,鮮血狂飆,巨蛇殘留的軀體在神經作用下激烈的狂舞,猶如發癲的精神病人。

那龍爪拋出蛇頭,準確地將最後一條巨蛇擊倒。

義勇衝了上去,自上而下狠狠捅進了它的腹部,並憑藉重力不斷向下滑動,將其大半個軀體生生剖開。

整片海面被染得一片血紅!

鬼燈水月目睹了一切,正要歡呼,但聲音還沒涌出喉嚨就被堵了回去。

此時,隨着最後一條巨蛇死去,百米高的巨浪也徹底落幕。

然而,巨浪後面的東西,也終於現出了身形。

一頭比那三條巨蛇還要誇張的龐然大物,正昂起紫色的帶角頭顱,惱怒地盯着落在水面上的義勇。

在它身後,密密麻麻無數或大或小的蛇類正探出海面,宛如地獄之繪圖。

第四十九章 開學第六十天 第一天!(下)第95章 太陽vs神(5/5)第六十二章 正式接頭(5000)第95章 太陽vs神(5/5)第一百三十四章 圖窮匕見第八十六章 託付第四十一章 圍追堵截(上)第二十三章 鳴人,你想有個哥哥嗎?(上)第二十三章 鳴人,你想有個哥哥嗎?(上)第二十二章 新的問題第一百五十章 誰在冒充義勇?第一百四十四章 是誰不讓我宇智波富嶽吃飯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怎麼有寫輪眼?!第一百五十二章 哪來的唸經和尚?第四十六章 鞭炮頭小鬼第八十三章 鬼燈(上)第八十六章 託付第七章 溶化的試紙(下)(6000)第三十七章 水與火(中)第八十三章 鬼燈(上)第十一章 暴漲的炎呼解析度第十五章 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第五十三章 二等獎第111章 柱間細胞,寫輪眼(中)第一百四十六章 義勇夸人第五十九章 第一天!(中)第一百四十四章 是誰不讓我宇智波富嶽吃飯第十二章 能給我一根你的頭髮嗎?第四十八章 開學前夕第101章 蛞蝓與蛇與不死之身(上)第七十三章 日常的終結第六十三章 合理的朋友(5000)第一百五十三章 叛逆期第113章 前夕第一百四十六章 義勇夸人第八十章 準備出發(下)第四十六章 鞭炮頭小鬼第三十四像 遺言(上)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受夠繁文縟節了!第八十二章 導遊還是忍者?第七十四章 老夫的劇本怎麼越走越偏第91章 太陽vs神(1/5)第四十四章 醫藥費第八十七章 他們吃人第二十四章 鳴人,你想有個哥哥嗎?(中)第一百六十二章 《義勇日記》第六十四章 感知(上)第三十二章 約定第十八章 獲得武器第107章 蝴蝶解夢第十七章 全力出手?第五十章 開學(中)第105章 團藏又在行動了第104章 蛞蝓與蛇與不死之身(終)第一百四十四章 是誰不讓我宇智波富嶽吃飯第105章 團藏又在行動了第110章 柱間細胞,寫輪眼(上)第十六章 上學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又學會了?第一百六十一章 值得期待的相遇第一百五十章 誰在冒充義勇?第七十章 三年(中)第116章 發泄(15000)第一百五十八章 鬼燈水月的禮物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淚第六十天 第一天!(下)第114章 我那麼大個萬蛇呢?第一百六十一章 值得期待的相遇第二十七章 宇智波之殤(上)(5000)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淚第七十六章 意外的旅伴(5000)第十六章 上學第115章 你是我的後代嗎?第八十五章 鬼燈(下)第六十四章 感知(上)第一百四十八章 問題解決第七十五章 仙人之眼第92章 太陽vs神(2/5)第一百五十章 誰在冒充義勇?第八十二章 導遊還是忍者?第八十三章 鬼燈(上)第十五章 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第五十一章 開學(下)第十章 告一段落第125章 木遁(完)1萬第三十九章 水與火(完)(7000)第一百五十章 誰在冒充義勇?第十八章 獲得武器第二十四章 鳴人,你想有個哥哥嗎?(中)第五十一章 開學(下)第七十二章 絕症第一章 宇智波義勇第二十章 誰纔是止水(上)第八十三章 鬼燈(上)第一百四十七章 全忍界最好的刀匠第八十二章 導遊還是忍者?第三十八章 水與火(下)第三十一章 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