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想靜一靜。”明明心裡已經有了分手的打算，可曾瑤卻沒有勇氣、也不忍心說出來，想讓時間來淡漠這一切。
而陳文斌最終也沒有說什麼，替曾瑤蓋好了被子，不論對方態度怎樣他都一定會耐心地守護她的，絕不會放棄瑤瑤，除非她自己不想跟他過了。
在醫院的這段時間，日子彷彿似流水，沒什麼特別的，而兩個人之間也明顯缺乏溝通，唯一是在吃飯、睡覺時說兩句。不同的是，趙恆每過一天就會來看望曾瑤，相比她和陳文斌的，曾瑤反而跟趙恆的話還多一些。不過她自己心裡也清楚，對眼前照顧她的男生，她頂多懷着感恩的心思、而並非愛慕。相反，雖然跟陳文斌隔閡多了，有一言沒一句的，可印在心底的感覺就是不同，哪怕她受了傷害，她還是離不開他、還是愛着他。
“瑤瑤，這是我帶的幾本書，我上大學時經常讀的，你沒事時也可以看一看，對你恢復有好處。還有這一本，是外國名著，難懂的地方我都註釋了。”趙恆做什麼都很細心，雖然來看望曾瑤陳文斌的臉色很臭，可是他還是要來，沒有人阻止他追求曾瑤。特別是這個時候，兩個人越是鬧了意見，他越發有了機會。
當趙恆一本本將書放在曾瑤牀邊的時候，從外面打飯回來的陳文斌很不高興，趙恆這麼樣是明顯欺負他沒讀過大學、不懂外語嗎？
“外國的名著有什麼好看的，要看就看本國的，崇洋媚外的心思別拿到這裡來。”陳文斌奪了那幾本書，將它們放到了一邊。
“看外國名著怎麼就是崇洋媚外了，難道好的精神不值得我們學習嗎？”趙恆明顯與陳文斌合不來，可無論從年齡還是在公司，對方都比資質大，趙恆永遠都爭不過。
曾瑤最煩兩個人吵架了，每次都是向着外人而不幫着陳文斌，這次也不例外。她重新拿回了那些書，“放在這裡吧，我會慢慢看。”
趙恆一個得意的眼神甩給陳文斌，那意思大約是‘你瞧，我說怎麼樣，瑤瑤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陳文斌氣色不好，不再跟趙恆爭論，可事實上他覺得自己已經輸了，都快敗給那個小子了，叫他怎麼甘心？除了一刻不停地守在心愛女人身邊，其它的他什麼都做不了。
趙恆走後的夜晚，陳文斌意外地發現曾瑤每本書都動了，卻唯一沒有翻那本外國名著《紅與黑》，據說還是俄語寫的。曾瑤書讀得多，現在記憶恢復不可能看不懂，但她放着沒看這多多少少讓陳文斌有些竊喜。他走近了後，故意拿起它放在瑤瑤枕頭邊上，帶着歉意的口吻，“我白天說的話你不要當真，其實我都是亂說的，你想看就看吧。”
“這本我已經看過了。”還是淡淡的話語聲，卻有種拒人千里的意思。
陳文斌這才知道曾瑤不看不是因爲要照顧他的情緒，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插着褲兜在昏黃的燈光下走了一圈，那邊牀上的人還是靜默的。這些天瑤瑤明顯有好轉，也願意跟人溝通了，可能就是看了書的好處。只是他自己的心理卻是鬱悶之極，那種看得到卻抓不住的感覺讓人不踏實。
陳文斌很想在這個時候問，她跟趙恆到底是什麼關係，可是這樣問了不免將自己看得太輕了，就算姓趙的那小子心懷不軌，可只要有他在一日就會阻止他們。
過了許久，陳文斌都沒有說話，而曾瑤也似乎察覺到對方想開口一樣，但是到了睡覺的時間陳文斌都是沉默的，曾瑤也就不等了，熄了燈躺進了被子裡。
陳文斌做了最大膽的決定，他等瑤瑤睡着了偷偷鑽進了她的被窩中，兩個人擠在了一張小牀上、蓋同一牀被子。身旁的人翻一個身，他就能結結實實地將人帶進懷裡。睡到半夜裡，曾瑤隱隱約約有些醒轉，覺得像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睜開眼睛有些錯愕，她的一隻手被陳文斌緊緊握着，一雙腿也被他緊緊鉗住。雖然太緊了點，可曾瑤下意識裡感覺這樣很好。不過她依舊默不作聲地，裝作什麼不知道，睜開了眼睛又閉上了。
第二天陳文斌起地很早，又是殷勤一天照顧着曾瑤，雖然趙恆還是照樣過來，可在陳文斌覺得瑤瑤明顯疏遠了對方許多，他不禁有些欣慰，果然這一招有用，當天夜晚摟得她更緊了，甚至還趁曾瑤睡熟吻了吻她的脣瓣。
“瑤瑤，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又是新的一天，趙恆從外面回來，興致勃勃地將兩個小兔子從口袋裡拿了出來，剛好一黑一白、手掌大小，十分可愛。趙恆還專門給它們做了一個盒子——睡覺的地方。
陳文斌倒水時老遠就看到了，這個趙恆倒是用心不淺，每天不是帶書就是樣樣好玩的東西，曾瑤看到後也的確有些喜色。不過現在他一點都不着急了，趙恆的心思到底跟個小孩子一樣只懂得獻殷勤，不知道審時度勢。他現在應該放寬心思，裝得大度一點，就當趙恆是他跟瑤瑤的弟弟。
這樣想着，陳文斌反而給趙恆倒了一杯水過去，不再是原來反對他的態度。
趙恆接過水後有些意外，但是他心思也不在陳文斌那裡，只要瑤瑤開心就好。一會兒趁着陳文斌出去，趙恆更加跟曾瑤靠近了，兩個人一同逗着搖籃裡的小兔子。看着身旁的人好像也沒有什麼推拒之心，趙恆也更加大膽了。他想這是唯一一次對瑤瑤表白的機會，就在這時候說出來或許效果更好。
看着那抹甜美的笑容，趙恆有些情不自禁，“瑤瑤，我……”
“我什麼？”曾瑤倒是沒意會身邊的人在做什麼，倒是覺得那兩個小寵物很可愛，她看着它們有些愛不釋手。
“我……我很久很久就開始喜歡你了，你可以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嗎，不，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考慮一下，不用這麼着急回答我的。”趙恆一緊張，差點結結巴巴起來，他甚至還想告訴曾瑤不介意她懷過孕、有過孩子，哪個人沒有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去呢？只要下一段乾乾淨淨、開開心心就好。不過趙恆也知道剛開始不宜說那麼多，所以也就點到爲止。
曾瑤聽着聽着臉上的笑意就不見了，她一直等着趙恆說這一句，因爲她好拒絕他。幸好現在陳文斌不在，不然被他聽見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你不必等了，我現在就告訴你，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曾瑤即使想跟陳文斌分開，可也從沒想過要跟趙恆在一起，因爲有些人，即使相處一輩子也不可能有感情。
“爲什麼，是因爲我沒有陳文斌好嗎？”趙恆很失落，不相信是這樣的結果。
曾瑤依舊坦坦蕩蕩的，“不是，是因爲我一開始把你當朋友。”說完這句她見趙恆還想說什麼，又在後面添了一句，“你別說了，這些我都想清楚了，不是時間可以更改的，何況我愛陳文斌的心不會改變。”
這天趙恆沒呆多久就走了，他想出去透透氣，剛好在走廊上碰到回來的陳文斌，莫名其妙說了一句，“你贏了。”隨後一言不發離開了。
陳文斌還感覺奇怪，不知道剛剛房間裡發生了什麼，回去之後看到搖籃裡曾瑤將兩個寵物收了起來，也不看也不笑了，還是之前不言不語的態度。
過了不久趙恆來取書回去，恰好碰到陳文斌偷懶，沒有從曾瑤牀上起身。他一進門就碰到兩個人抱在一起的姿勢，這也夠尷尬的，更讓趙恆接受不了的是兩個人剛好醒了，大眼對小眼互相干看着。
“對、對不起，我來拿書。”既然來都來了，沒有逃走的道理，趙恆只能硬生生地擠出聲音。
陳文斌這纔起來，收集了幾本書一起遞過去，“你數數，還缺嗎？”
“不缺，我、我走了。”趙恆再也呆不下去，側身就出了門，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不再打擾他們。
趙恆一走，曾瑤和陳文斌倒是尷尬了，主要是明明兩個人晚上在一起睡，白天卻陌生地似不認識。現在總算打破了這種模式，陳文斌心裡舒了一口氣，他捏住曾瑤的手腕故意道，“不好了，你的小男朋友被我嚇跑了。”
“什麼小男朋友。”曾瑤甩開了手起身，不理陳文斌。
“我跟你開個玩笑，現在你要不成他，只能要我了。”陳文斌收了臂膀，將人圈在懷裡。曾瑤也不拒絕，只是收拾着起身，“還不起身，一會兒護士都過來查房了。”
“怕什麼，要她們看見纔好。還有，你還沒有回答有沒有原諒我？”陳文斌固執地抱着，一點都不放鬆。
“早就不生氣了。”曾瑤推開了陳文斌，怕人看見一樣，着急地起身。
那個人卻比她還急，一邊穿衣一邊問，“是什麼時候？”
曾瑤扭過頭，不看陳文斌，嘴裡卻回答着，“你和我睡的第一晚。”答完話，她心裡又挺難過的，在醫院休養了半個月，她已經差不多完全好了，只是丟失了一個孩子，現在想起來心裡都是疼痛的。
陳文斌彷彿看出了曾瑤的思緒，他捨不得她，他愛她，不忍心曾瑤有那麼多苦楚。突然扳過她的肩膀，動情地注視着她的眸子，“瑤瑤，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