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瑤又聽怔了,他們還能結婚嗎,他們還能在一起嗎,恐怕只要李茉莉存在一天,這個願望只能成爲妄想。
“相信我,很快的!”這時,陳文斌將手搭在了曾瑤的肩膀上,暖身安慰。事實上,他也很期待這一天,他一定會爲瑤瑤披上婚紗,讓她做自己的新娘。
天氣越來越冷,北風總是呼呼地吹着,即使是天晴,溫度也都很低。一轉眼就到了元月,各家各戶都準備忙年了,街上也有了過節的氣息。只有工作室裡是最冷的,雖然來了一個技術上的員工,可陳文斌天天忙,大家都不說話,唯獨只能聽到玻璃窗外的風聲響。
曾瑤雖說是在上班,可她的上班時間是自由的,只要處理完事情隨時都可以休息。工錢上也不是每個月都固定的,而是她用多少陳文斌就給多少,因爲還有一筆錢需要用來運營公司。對外,陳文斌是將曾瑤當做‘老闆娘’,等年後賺了錢由她分配公司的財產。
對於這,曾瑤也從不放在心上,不管是現在沒錢和將來有錢她只要當陳文斌是一家人就行。處理好了公務,曾瑤出去轉轉,打算買些年畫和中國結來裝飾公司,跟技術員工老張打了招呼她出去了,沒有配車只有坐公交或者步行。
今天意外地想走走路,經過工作室這邊還有一些加工廠,總之路段還算乾淨,也算陳文斌深謀遠慮,以後這裡發展起來人流一定很多。大約走了半個小時,曾瑤腿軟了,手下意識裡還護着腹部,等她意識過來寶寶已經沒有了這才鬆開。
經過一片剛剛做起來的建築工地時,三三兩兩粗布衣衫人羣堆裡曾瑤意外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那名工人正端着鐵腕喝着湯啃一個饅頭,時不時側過頭去跟旁的人說話。
曾瑤注意到了他,覺得他很像父親。等那個人轉頭,曾瑤驚訝地捂住了嘴脣,對方也看見了她,那真的是父親!
“爸!”曾瑤呼喚出聲,沒想到父女倆是在這個時候相遇,當她經歷了這麼多痛楚之後。
對面那個灰頭土臉的身影脫下了最外面髒髒的衣衫和沾了灰塵的盔帽後一步步蹣跚了過來,嘴脣哆嗦着,“瑤瑤,你是瑤瑤吧?”
“爸,你怎麼在這裡做事啊?媽呢?”曾瑤最終忍下了心酸,站在原地左顧右盼着。
頭髮已成灰白的老人哀聲嘆了口氣,“你媽在你失蹤之後得病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璐璐和曾喬他們還好吧,你看起來好像也瘦了很多……”
曾瑤知道母親病重,去不去都是遲早的事,只是她走之時都沒看過一眼甚覺遺憾,“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爸,你別做了,跟我回去吧。”
現在她雖然生活節儉,而養父親的錢還有,今天說什麼都不肯讓爸爸繼續在這裡做事了。但是老人家卻推拒了,“不行,我還得幹兩天,下個星期就結工錢。還要供你們三姊妹讀書呢,沒有錢怎麼行?”
“爸,這事你不用管了,弟弟妹妹上學的錢我已經安排妥當了,您就跟我回去養養身體吧。”曾瑤拉着她爸,十分堅持。
“瑤瑤啊,我知道你有孝心,曾喬也每個月都給我送錢過來,養育你們一場我也算值了。不過,你還是聽我的話,爸爸繼續在這裡做着,等結了工錢再走。”
說來說去,老人都不肯立即跟曾瑤回去,曾瑤也總算知道弟弟妹妹找到父親的事實,只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們怎麼沒有告訴她呢?
父親不肯跟她回去,曾瑤也沒辦法,她連東西都不買了。發短信請陳文斌出主意,讓他想辦法帶父親回去。下午四點發的,晚上八點陳文斌才收到信息。他在辰東那裡借了一輛二手的小車開過來,爲了辦事方便特意去找了建築工地的工頭,將曾瑤父親該領的工錢弄清楚了,先將自己的錢墊給他,再勸老人上車。
曾父年紀不大,只是幹活辛苦一點所以顯老。見女兒認識的人是個有本事的,也就不再固執。坐上車後,陳文斌先帶他們去吃了點東西,隨後纔到曾瑤的住處。陳文斌又從原來的家裡拿了兩套他自己不穿的衣服,都是樣式偏老、顏色偏深的襯衫和西褲,面料不錯曾瑤的父親應該剛好可以穿。
曾瑤現在租的是一室一廳的房子,只有一張牀。父親來了後肯定不方便,陳文斌出主意讓曾瑤回去休息,以後他再想辦法。
父親休息之後,曾瑤也算同意了。由着陳文斌帶她回原來的別墅,只是現在她有些尷尬了,不知道是睡哪個房間好。自從住院以來,他們已經有兩三個月沒有在一起了,甚至擁抱、親吻這些都少了,所以回來後曾瑤有些不自在。
剛好陳文斌光着上半身從浴室裡出來,愣愣地問她,“你不洗澡?”
屋裡雖然開了暖氣,可還是不夠熱吧,曾瑤眼巴巴地看着對方,就怕陳文斌着涼了,她接過毛巾輕描淡寫地道,“去洗,你穿上衣服吧。”
陳文斌心裡喜滋滋的,今晚瑤瑤肯跟他過來說明她還是想他的,當然他怎麼會放過她呢,既然過來了有些事情必然會發生的。至於以後房子的事情那只是他的藉口。
曾瑤在浴室裡洗刷了半天,心裡也矛盾了半天,她是想他的,可跟他分開就表示着要陳文斌保持一段距離。如今就這樣出去了,豈不是打破了陳規?
曾瑤心中還掙扎着,穿好衣服出去時卻見陳文斌只用浴巾裹着身子,這不是在向她宣戰嗎?
“看什麼,我身上有什麼好看的?”陳文斌上前,扶住了曾瑤的肩膀,故意將她往那方面引。果然對方羞紅了臉,他趁機低頭在她臉頰上吻了一口。
曾瑤沒有避讓,也不懂避讓,想不清楚她現在究竟跟陳文斌是什麼關係?像戀人又不像戀人,像朋友又不像朋友。就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陳文斌已經移向了她的脣。
她的脣香甜無比,軟軟的似果凍一般,因爲工作關係他已經好久沒有親近她了,也忘記了他們上次抱在一起是什麼時候?一個人睡的時候只是被工作的事情纏得腦子亂亂的,人躺下去就能睡着的地步。
而現在當他再次擁緊她的時候,陳文斌能感覺到全身的力氣在勃發,一種心思轉入了心底只叫他將懷裡的人揉緊、再揉緊。一股情慾的力量散發出來就再沒人能控制,彷彿男女在一起是最基本的本能。曾瑤都沒時間再思前想後了,身上的衣衫不光散了,嘴裡有男人挑逗的味道,她自己的心也沉進了迷谷中。不久就被陳文斌壓在了他們時常吃飯的桌子底下,隨後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待宰的羔羊。只是在這一過程中她是滿足的,陳文斌力大無窮,還十分浪漫,她都忘記了自己當初的決心。
這一晚上,他們不止在客廳的桌子上,還有房間裡的牀榻上,什麼樣的方式都嘗試過了,陳文斌重新讓她體驗了一回熱戀時期的愛。
半夜裡,他問,“想清楚了嗎,以後是不是搬回來跟我住?”
“可是我爸那裡應該怎麼辦,我還要做飯給他吃。”曾瑤還是不鬆口。
“吃飯還不簡單,去公司吃,你要是還不放心就把你爸也接過來吧,那邊房子退掉。”陳文斌又道,總之這回他不想讓瑤瑤走了。
“再說吧,我想來就過來。”曾瑤意識到剛剛陳文斌沒有特別避孕,她有些慌了,爬起來就找藥吃。不知道以前準備的還有沒有?
“你做什麼?”此時此刻陳文斌已經有了些倦意,見瑤瑤穿着單薄的睡衣跑開了問。
“吃藥,不想意外懷孕。”曾瑤也不隱瞞,她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只能作罷。
陳文斌心中一瞬間心疼起來,他是知道曾瑤不可能懷孕的事情,所以纔不急着做措施。現在想想真應該多爲她考慮考慮的,“應該沒關係的吧,我有把握,這次你不會。”
曾瑤瞥了一眼陳文斌,那意思是他不是她,永遠做不到防護措施的。索性在另一個抽屜裡找到了藥,空腹吃了。
第二天天還未亮,兩個人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曾父怕自己的到來影響了女兒的生活,一定要搬出房間回到他原來的舊處。只是曾瑤不同意,不得已,只好將和陳文斌的關係告訴了父親,“爸,你別管我的,我現在過得很好的,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你跟着我只管過好溫飽日子就行,過不了幾天曾璐璐和曾喬就能回來看你了。”
“好好好,一家人團聚就好。”曾父勉強答應再住下去,只是不習慣住這麼好、用這麼好,還是勤儉節約。
陳文斌有了個新想法,將老人接到和自己的父親一起,這樣兩老也是個伴。如今,陳文斌又給父親移了新住處,還是小院子,只不過這個院子比以前的要小一點。他在周圍安插了保護父親的人,一有情況就叫他們通知他。
不久,曾父搬出了新租的房子,陳文斌乾脆將它退掉了,免得瑤瑤再打主意。這樣她手上沒有多餘的錢,看她還住到哪裡去。
快過年的前十天,他們又住到了一起。曾璐璐和曾喬也時不時過來一回,一家人聚聚。日子似乎回到了從前,不過偶然的一天,陳文斌得到了新消息,李德全近幾日被司法所的人帶走查問,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不過不管怎麼樣,對他都是有好處的。因爲這段時間以來,生意上的客戶都是與瑞康交接的常客,雖然這是他一手聯絡起來的橋樑,可對李德全來說那就是跟瑞康對着幹。所以明裡暗裡總是阻礙着陳文斌,以至於長期以來沒有人願意跟他新開的公司搭手。
李茉莉似乎也不怎麼藉口馨兒的事找他了,陳文斌又忙工作又忙生活,有時候自己都顧不上,根本不在乎原來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直到趙恆辭職,投奔過來,陳文斌才知道李德全犯了法,不知道被什麼人揭發出來,所以倒了大黴。不少樓盤被封鎖了,豪車也扣押了,聽說還要賠錢判刑。過年階段,一大半的股東退了股,商鋪雖然還開着,卻形同死灰一般。
春節時,陳文斌將僅有的親屬、員工接到一起好好團了年,吃了年夜飯,他和瑤瑤的公司從最初的兩人增至五人,已是相當的不容易。不管是新老員工,陳文斌一律給他們添了額外的紅包,每人五百,也算是過年階段大家的辛苦費。
陳文斌不擅長說話,但是他好歹當了這麼多年的領導,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讓人信服的味道,只是幾句就將所有人的眼睛和心吸引了過去。
曾瑤是暗暗地佩服陳文斌,她選的人沒有錯,無論結局如何她都一如既往愛着他。坐在曾瑤身旁的是曾璐璐,打扮稍顯年輕,也活潑可愛,她跟姐姐一樣,一雙黝黑的瞳仁裡也閃爍着光澤,聽到興奮處她會情不自禁地鼓掌,私下裡有想退學、到姐夫公司幫忙的想法。
就連陳父、曾父兩個上了年紀的人也聽得認認真真的,前一個星期裡他們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是昨晚才清楚的。陳文斌將曾父送過去,只說是給他找的棋友。
從這段時間裡李家出事,陳父才清楚了自己兒子和李茉莉的真正關係,私底下也就諒解了兒子見異思遷的事兒。
在坐的除了親人和員工,還有特殊兩位的參與,一個是趙恆,一個馨兒。
趙恆依舊喜歡瑤瑤,這是無法改變的,可通過一系列事情和現在陳文斌的演講,趙恆對他的對手佩服地五體投地。他過來不是爲了奪回曾瑤,只是純粹幫助陳文斌的,也想踏踏實實好好幹,做一番成績。
另外陳悅馨早就被陳文斌接了過來,由曾瑤照顧了五天,他雖然跟李茉莉沒有關係,可是馨兒依舊是他的孩子。陳悅馨也早就接受了曾瑤,已經四歲的她過早地成熟了,爸爸媽媽雖然不能在一起,只要還給她這份愛就好。
“各位,我說完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裡心想事成、平安快樂。吃飯吧。”陳文斌說了一些代表意義上的話,不少員工的眼睛都溼潤了,覺得跟着這個老闆是值得的。
不管是親人還是員工,大家都紛紛站起來舉杯,每個人臉上都喝得紅彤彤的。酒足飯飽後,陳文斌還沒有放下筷子,電話就響了。
他接起來,以爲是生意上的事情,沒想到聽到李茉莉的哭聲,“文斌,文斌,我求求你救救我的父親。都是羅志遠那個混蛋誣陷栽贓的,我爸他沒有犯罪,也沒有犯法。我求求你幫我想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