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已經打扮好的陳文斌與正梳妝的曾瑤面面相覷,確定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才緊接着出口。
“在英皇酒店頂樓,你們快過來,我有些控制不住事態了。”童曉梓說完趕緊掛了,陳文斌再問已經沒了聲音。
曾瑤是又擔心又緊張,今天是這個月裡唯一的黃道吉日,萬一錯過就會被視爲‘不吉利’,婚禮還要推後。但現在她已經沒時間去想別的了,‘英皇酒店’就是她跟陳文斌結婚所在的酒店,必須去解決了麻煩才能過以後的日子。她來及收拾亂糟糟的情緒,就跟着陳文斌上了婚車。
而梳妝檯旁正換白色禮裙的曾璐璐也是一臉憤怒,臉上的妝還沒徹底完成就不得不跟上了姐姐姐夫的腳步,在車開前的一秒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來到街市上,壯麗巍峨的英皇酒店門前已經簇擁了許多人羣,甚至擠到了公路當中,嚴重堵塞了交通。有人在不停地按喇叭,也有人對着樓上議論紛紛,還有的司機看了一眼上面、乾脆停車不走了。
曾瑤已經換好了婚禮服,純白色,在有太陽的天空下似一冉潔白的雲朵。長長的頭髮也盤地相當精緻,今天是她跟陳文斌大喜的日子,可卻出來這樣意外的事。
擠到人羣中央,陳文斌與曾瑤紛紛擡頭仰望,第一感覺只是太陽很刺眼,隨後纔在高高的樓頂上找到了李茉莉的身影。英皇酒店總共二十層樓,站在地面上根本看不到上面的人在做什麼、在說什麼,了不起能看到身影在動。
曾瑤皺着清秀的眉毛,本來今天應該是高興的一天,可李茉莉站在樓頂尋思的樣子壓根不想讓他們好過,如果她縱身跳下來會死得很難看,這將給他們的婚姻留下一輩子陰影。之前陳文斌不是說李茉莉精神失常嗎,爲什麼好端端地她能知道她們結婚在哪裡?
許多問題已經想不清楚,而周圍的人影又議論紛紛着,說的都是李茉莉的行爲將會帶給新人什麼樣的影響,有的甚至斷言他們今天不可能結成婚。
曾瑤想着辦法,與此同時陳文斌正在打電話,“報警了嗎,警察什麼時候來?”
“報了警,警車馬上就來。”陳文斌一個屬下道。
“來不及了,我先上去應付一下,你過來接應嫂子”陳文斌掛了電話,又向曾瑤交代,“瑤瑤,你就在這兒,我上去就把人弄下來。”
曾瑤還來不及說什麼,陳文斌已經跑遠了,可來到酒店門口,一個保安人員卻攔住他,“不好意思,今天的電梯出了點故障,現在還在維修。”
陳文斌管不了那麼多了,既然電梯不能走他只能走樓梯,二十層爬也要爬上去,希望樓上的人還能給他時間,希望李茉莉還能保持清醒。
陳文斌剛離開現場,街道上就響起了警報聲,曾瑤不能獨自逗留,與其什麼都幹不了地等着還不如跟着陳文斌上去。想着,她已經甩開了身後的曾璐璐,拖着笨重的裙子向前跑去,來到電梯處她碰到了跟陳文斌一樣的問題,狠了狠心她借用了衛生間在那裡換了酒店裡的工作服,不然二十層樓不爬死也得累死。
只用了大約十分零五秒的時間,陳文斌就爬到了頂樓,通向外面的門卻從裡面鎖了,從縫隙裡他只能看到李茉莉的身影。有太多的不明白,這鎖肯定不是李茉莉自己落下的,明明是等她出去了再從內向外落的鎖,難不成是這棟樓的管理人員?
還有,李茉莉到底什麼時候來的酒店,是怎麼知道他跟瑤瑤要結婚的,難道她腦子一下子清醒了?
陳文斌很着急,因爲他幾次看到李茉莉站在邊緣上躍躍欲試的影子,他不能讓婚禮被她這樣的行爲毀了,絕對不能!陳文斌試了幾種方法都打不開鎖,匆忙折身回到第十九樓,也可能是運氣好,他很快找到一件很重的金屬物品,用它將鎖砸爛了。
打開門衝出去,李茉莉正穿着原來那件紅色的真絲睡衣在欄杆前跳舞,口裡斷斷續續不成完整的句子,“熱鬧……今天好熱鬧……我要當新娘子,戴紅花……文斌,我要跟你結婚——要結婚——”
李茉莉唸完這幾句,突然發現了身後的聲響,猛然回頭。看到陳文斌後卻不認識,牙齒咬着手指尖害怕地問,“你是誰、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是陳文斌,跟我下去吧。”陳文斌鎮定地自報了姓名,想試圖讓李茉莉安靜一點,他好帶着她。
沒想到李茉莉卻拍手大笑起來,“真好玩!你說你是陳文斌,他不是要結婚嗎,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你不是——”
陳文斌汗顏了,他就站在李茉莉眼前,她卻不認識他。陳文斌真想問問李茉莉她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可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將她帶離危險的境地?
想着,陳文斌向前走了幾步,並伸手過去,“走,我帶你去見他,你不是想見他嗎?”
“你別過來”一瞬間,呆滯的李茉莉卻嚇住了,“你過來我就跳下去!”說着,真的往前移了一些,可是樓頂欄杆的高度還不到人的腰部,她這樣很容易就摔下去的。
陳文斌才慌忙停了,“好,我不過來,可你一直站在這裡不是看不到他了嗎,那不是很可惜?”
李茉莉又是一陣瘋狂地笑,頭髮被風吹得亂糟糟的,“我站在這裡他們就結不成婚了,我好高興,沒有任何人可以背叛我,背叛我就是‘死’的下場。只要他們敢結婚,我立刻就死給他們看!讓他們在這場婚禮上見血,一輩子不得好過!”
陰毒的誓言聽得陳文斌心底發寒,他也並不是背叛李茉莉吧,他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真搞不清楚她是真瘋了還是裝的?
“是誰帶你上來的?你知不知道從這裡掉下去會很痛的,不說骨頭和肉會摔成粉碎,就是人死後靈魂不能解脫也會進十八層地獄。到那時,你會經受更多的磨難,割皮、油炸種種,這些你怕不怕?”陳文斌徐徐誘導着,既然李茉莉腦子已經不正常了,他就跟着胡說。
果然李茉莉害怕地抱住自己的胳膊,眼睛都瞪大了,“怕,我好怕,我不想死的——”
“那我帶你下去好不好,來,牽着我的手——”陳文斌伸手過去,試圖拉住李茉莉。
……
陳文斌上頂樓的瞬間,曾瑤也換上了工作服爬上了第三層階梯,可這時另一個身影卻出現了。
“曾老師,你是上去救我媽媽嗎?”陳悅馨是今天參加婚禮的花童,此時已經穿上了漂亮的公主裙,頭髮也梳成了精緻的花環形狀。
“嗯,你爸爸已經先上去了,你一個人在這兒嗎?”曾瑤順勢牽住了馨兒的手。
陳悅馨搖頭的時候,童曉梓也走了過來,“我跟你們一塊兒上去吧。”
曾瑤答應了,但見童曉梓也是一身白色新衣,脖子上還圍着紅色的圍巾,像是精心打扮過的。倒是自己,身上的婚禮裙脫了,有些不像樣子。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麼穿工作服啊?”童曉梓詢問。
“穿婚紗不好上樓,等一下換回來也是一樣。”兩個人說了兩句,爬到第八層已經氣喘吁吁。但誰都沒說停下來的話,尤其是陳悅馨,對上面是什麼情況顯得很着急。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爬上去了,三人繞過砸碎的大鎖,剛剛見到陳文斌伸手去牽李茉莉的一幕。
“小心——”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李茉莉一聲尖叫臨時掙脫了手,整個人向後摔去,後腰絆住了欄杆隨後倒栽下去不見了人影。
與此同時,樓下看熱鬧的人羣一陣沸騰,甚至牽着被單試圖接住摔下來的人。就在李茉莉摔下去之時,陳文斌及時握住了李茉莉的手腕,但是慣性太大,他也被掉下去的人拖住了半截身子,只有另一隻手臂還牢牢攀着欄杆。
兩個人就似兩條鹹魚掛在懸崖上,看的人心驚肉跳,當時的情景危險之極。陳文斌自己也很緊張萬分,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一般普通人拉單槓也只能吊幾十秒鐘而已,而此刻他的手下還拉着另一個人呢。
曾瑤以及童曉梓都走了過來,陳悅馨焦急地喊着“爸爸媽媽”。也可以看出陳文斌的右手青筋直跳,每一根手指都有了難看的褶皺。
“陳先生,我們來幫你。”童曉梓說着想要去拉陳文斌的衣袖,卻被曾瑤阻止了。
“這樣不行,以我們的力氣根本不能拉他們上來,你的參與反而會破壞文斌的持久力。”曾瑤現在比任何人都急着救他們上來,只是忙幫不上,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陳文斌足足忍耐了十分鐘之久,已經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幸好,他們說話的同時警察就上來了,電梯也修好了,幾個人一起用力總算將李茉莉弄了上來。隨後又來了幾名醫生,鑑定李茉莉有了精神分裂症,他們要求帶着她去精神醫院治療。
直到救護車遠走,陳文斌才緩了過來,現在時間纔剛剛九點半,司儀打電話請問婚禮還要不要繼續?
“當然要,婚禮一切照常舉行,你們安排人在外面迎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