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很不願想起，即使小腹還平坦，可想起那張報告單時曾瑤還是意識到自己懷孕了，這些天吃飯不香、甚至噁心都說明了這一點。可是她該怎麼辦呢？她現在還不能要這個孩子，甚至都不用跟它的父親說明一聲就可以直接處理掉。
曾瑤想抽時間自己去墮胎，即使再沒勇氣也要有勇氣，因爲孩子不是她的，她不能生下來，不能冒這個風險，讓周圍的人更加唾棄她！
在租的房子裡呆了一下午，想清楚了各種問題後曾瑤才躺下休息。晚上她不想出去，打算就這樣捱餓算了，因爲一個人在精神崩潰的時候真的什麼也幹不了。
不過六點多鐘，房門被敲響了。曾瑤心裡一滯，十分害怕陳文斌找過來，不過窗戶邊傳來的是趙恆的聲音，“素素，是我，你吃晚飯了嗎？”
曾瑤打開門，看到是趙恆心裡才鬆了一口氣，讓他進來。趙恆將手裡的飯盒以及在超市買的水果、麪包、水之類的東西放在桌上，解釋道，“怕你一個人不好出去，買了些熟食你餓了之後就可以吃。”
曾瑤很感動，這是最實實在在的好，想想她和陳文斌之間除了在最危難的時刻度過，更多的時候是錦衣玉食，所以這些最尋常的好她也體會不到。
見身前的人有了些淚意，趙恆又擺手說道，“你不必謝我，朋友之間本來就應該相互幫助，或許下次你一樣會贊助我也說不定。”
曾瑤破涕爲笑，這才收拾了東西讓趙恆坐在牀前。而旁邊的人卻挪出紙袋，讓她先吃東西。
盒飯裡是一碗水晶粉，有肉有蝦還有魚丸，看起來很誘人的樣子。曾瑤不推辭，同時也感覺口味好多了，一碗粉都吃了個乾淨。
趙恆坐在一邊很知足，房間裡沒有座位，他們一起坐在牀榻上，既欣喜又難安。吃完東西趙恆沒有急着要走，他很想弄明白曾瑤爲什麼情緒不好，又爲什麼單獨搬出來？
“素素，我想問問你是不是真的跟陳總在一起？”
或許是開場白不對，這句話問出房間裡有令人窘迫的氣氛，曾瑤愣愣的不知道怎麼回答，不知道對方會怎麼看她？是不是都像李茉莉那樣覺得她就是個賤人？
心中抽搐着，泛着酸酸的感覺，剛剛吞下的粉在胃裡一陣攪動，又吐了出來。曾瑤疾步走到衛生間，扶着牆壁吐乾淨了纔好受些。
一回頭趙恆就在身後，遞了紙巾過來，“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想強迫你，不過我還會繼續將你當朋友的。”
“謝謝。”這句話曾瑤說得有氣無力，其實她想說如果他介意他可以不用管她的，但話都最後還是吞了回去，什麼都沒說。
趙恆伸出手臂扶住曾瑤，依舊將她帶到了原來坐的地方，兩個人似乎沒了話題，趙恆才幹巴巴地道別。
人走之後，曾瑤喘了一口氣，直覺自己在心裡憋得太久終於出了水面。等趙恆走遠，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可能遺落在他家裡。因爲總是關機，這兩天曾瑤也不想碰跟陳文斌相關的任何東西，即使在身邊也沒有用，想想反正趙恆還會過來的，下次再去拿吧。
現在什麼東西都有了，唯一缺的是換洗的衣物。陳文斌家裡有很多，她也有鑰匙，可曾瑤不敢冒險去拿。想了想還是聯繫妹妹，讓她幫忙送給她。
說來也巧，自從有了跟姐夫獨處的時間，曾璐璐也不按規定去學校了。本來每週只有兩天假，她卻爲了這幾天能和姐夫培養感情想出理由不去上課。
陳文斌也沒有空閒時間去追究，也因爲曾瑤可能隨時會和她妹妹聯繫，所以對曾璐璐也沒管那麼緊。
夜裡，曾瑤大概想到妹妹還沒有睡，現在正好是不早不晚的時間，就給對方發了條短信。短信中提到讓曾璐璐第二天偷偷收拾兩套她的衣服，給她帶到醫院這邊來，並表明不要讓陳文斌知道。
曾璐璐答應了，回覆了短信，並將信息內容刪除了。
第二天想着陳文斌在上班，她可以大膽地去他們的房間，曾璐璐挑衣服也不急，看着哪件衣服好看往自己身上套一套。試穿之後再照照鏡子。
不知到了什麼時間，她自己竟然不知道，客廳裡陳文斌走進來，放了車鑰匙直覺他和瑤瑤的房間裡有動靜。跑上去一看，衣櫃裡的衣服一大半掉在地上，曾璐璐自己身上還套了兩三條裙子，簡直庸俗無比。
他連着找了好幾次瑤瑤都沒找到，曾璐璐卻次次給他搗亂，陳文斌一看就發火了，“你幹什麼，這房間誰讓你進來的？”
曾璐璐嚇了一跳，真不知道姐夫什麼時候來了個突然襲擊，她嘟着嘴低頭去拽身上的肩帶，道了聲“我不是故意的”就將裙子整個兒往下脫。
“行了，穿上自己的衣服出去。”要不是曾瑤的妹妹，陳文斌哪裡用得着這麼忍着？只是打女人也太沒風度，只好將人轟出去。他在門口等了幾分鐘，估摸着曾璐璐是換好衣服了，這才走進去。
結果裡面的人根本沒動彈，裙子是脫下來了，不過自己的衣服卻沒穿，身上只有配套的內衣和內褲。陳文斌只看了一眼就覺得看不下去，好好的女孩子幹嘛這樣？難道真的是讓他動手嗎？
“還愣着幹什麼，你覺得脫得一絲不掛地在姐姐房間裡很合適嗎？學校到底是怎麼教你的？”陳文斌真的是有些來火了，就跟教育自己的女兒一樣對曾璐璐說了一大通，最後挑出了她自己的衣服，拎着曾璐璐的胳膊出去。隨後關門自己收拾屋裡的混亂。
而曾璐璐極度地委屈，她都這樣了，姐夫爲什麼對她還不動心？難道是她的身材不好嗎？還是嫌她不是第一次了？
曾璐璐穿好自己的衣服下樓，給曾瑤送衣服的計劃泡了湯，打算等陳文斌走了之後再去拿。哪想姐夫將那個房門鎖了，她沒辦法進去正打算告訴曾瑤，眼睛一亮看到窗臺上晾曬的衣服。
平時他們洗的衣服都晾在陽臺上，有天花板擋着也不怕淋溼，而每次都是曾瑤收拾的衣物，疊好放在各自的牀頭。現在她一走，衣服都沒人收，不過正好……
曾璐璐想着，剛好聽到樓梯處皮鞋響，她轉了個身慌忙躲回房間裡。不期又在樓梯口遇到陳文斌，曾璐璐低着頭，等待着姐夫的責罵。
沒想到對方心平氣和問了一句，“最近，你姐有沒有跟你聯繫？”
“沒有。”曾璐璐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
陳文斌也不再問，徑直走了，轉身出了屋子。也不知道他回來是幹什麼的，彷彿是專門查詢一番。曾璐璐也不去想了，迅速收了陽臺上的衣物打包好，按着昨天定的地點來到醫院門口。
曾瑤還沒過來，曾璐璐等地有些急了，剛要打電話附近出現了姐姐的身影，她將袋子塞給了她。其實曾璐璐過來已經耽誤了時間，不過曾瑤一直在那裡沒走，觀察陳文斌有沒有一起來所以現在纔出現。
“就這些了，其它的我也拿不出來。”曾璐璐沒好氣地說，似乎並不關注姐姐的現狀。也將上午的事情故意隱瞞了。
曾瑤打開袋子看了一眼，只有一套她前天換洗的，不過好在有的換也無所謂多少。順手接過回道，“辛苦你了。”
“姐，你打算就一直躲下去嗎？這樣下去能解決問題？”曾璐璐也不敢讓姐姐跟姐夫斷了，怕這樣下去對自己沒好處，同時私心裡也不想他們和好。
“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會處理好的，你自己好好學習。”曾瑤已經決定打掉孩子跟陳文斌斷了，這樣下去的確對誰都沒有好處，只是弟弟妹妹上學的事還得拜託陳文斌，這樣她又欠了他兩份人情。
“你自己解決好，我走了。”曾璐璐也不想再聽教訓的話，送了衣服算完成任務。
曾瑤看着妹妹離去的背影有些心酸，她跟她到底合不來，卻不知是什麼原因？默默地向醫院的方向走去，曾瑤又感覺有無數的眼光在盯着她，罵她不要臉等等。
而明明她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曾瑤卻生起了陣陣疑心，原因還是李茉莉三番兩次讓她出醜，以致於曾瑤覺得這醫院裡的人都認識她了。
不得已，曾瑤只能撤離，如果不能在大醫院拿掉孩子，她寧願選擇在一個偏僻的場所。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乘車來到一家衛生院，這裡的環境的確冷清了許多，裡面沒有多少顧客，都是些老人需要吊水的。
前臺女醫生冷冰冰地問道，“叫什麼名字，做什麼？”
“曾瑤，人流。”
“b超做了嗎，孩子多大了？”女醫生眉頭都不皺一下，似乎覺得這樣的事情太尋常了。
“做過了，18天左右。”曾瑤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回答。
“行了，你到手術室躺着去吧。”醫生也不再問別的，寫了張報告單讓曾瑤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