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青陽軍就收到了另外兩路斥候發來的報告。
局面正如陸子清剛剛推演的那樣,現在從玳林殺出來的這些蠻族守軍,已經算不得真正的精銳,只是日常守護玳林的神民和一些依附的小部落而已,兵力處於非常空虛的狀態。拓達稟早已率領主力,跟一位巫神沙祖一起,去借助荒漠地形迎擊殷伯符。
殷伯符只需率領騎兵,發揮機動性與拓達稟纏鬥,即可達到戰略目的。沙漠對大周遠征軍不利,但也沒有那麼不利,殷伯符可以汲取沙漠中的水汽,營造雲團遮陰,保證騎兵的戰鬥力。而後,第二路軍由殷五郎率領,出現在玳林正南,給了玳林真正的恐慌。
蠻族本來就沒有守城的概念,唯一的防守策略就是消滅對手,所以除了靈祖之外,最後一位留守玳林的巫神風祖,只能去迎戰殷五郎。這時候玳林的神民軍,包括拓達稟麾下的勇士,已經只剩下十分之一,青陽軍眼前能看到的這些蠻族,就是最後的抵抗力量了,其中甚至一半都沒上過戰場。
青陽軍的兵鋒所指,基本上沒有對手,湖陽公主高舉大錘騎着魔熊所過之處,蠻將紛紛倒下。
湖陽公主高聲呼喊:“呼啊——!”
青陽軍齊聲嘶吼:“呼啊——!”
排山倒海的吼叫聲捲起的殺氣,令蠻兵,甚至令靈祖感到了絕望。當大周的軍隊比蠻族看起來還有野性,同時又擁有無懈可擊的戰陣能力的時候,戰爭就成了一邊倒的殺戮。蠻兵反抗了幾次,試圖保護家園的意志就崩潰了,開始不斷潰退。
一名白鹿神民女祭祀晃動着頭頂的鹿角,大聲疾呼着,讓潰敗的蠻兵不要再逃。
“你們的面前就是祖靈之地!你們的對手只是孱弱的周人!”女祭祀的聲音像是年邁的母鹿在悲鳴,“在過去的千年裡,我們都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你們竟然被獵物打敗了!”
許多蠻族都羞愧地停下了腳步,但是隨即青陽軍一波齊射,一道道火箭卷着雷火洗地,將母鹿祭祀和停下的蠻兵都射成了刺蝟,剩下的蠻族就沒命地逃走了。
這一刻,白鹿神民只是普通的蠻族,流淌在血液中的遇到危險就要逃的記憶佔據了上風,活下來纔是最重要的!什麼神民的驕傲,都只有活到最後才能保住!
靈祖已經感到了敗北就在眼前,但他還未絕望。只要挫敗面前的這支軍隊和殷六郎,他就將奠定白鹿神民不可撼動的地位,榮耀與失敗之間只有一線相隔。這一刻,什麼是大巫神的威嚴,才真正到了需要展現出來的時候。
“傳達我的旨意。”大巫神靈祖對着一排貴族樣子的蠻族魂影說道,“必須堅持到太陽落山。只要夜幕降臨,祖靈之地就將賦予你們不屈的意志!還有永遠的美夢!”那些白鹿貴族的魂影向着下方飛去,沒入每一道圖騰。圖騰亮了起來,將靈祖的意志傳遞給每一個蠻族。一道道靈光從圖騰照射在蠻族身上,賦予他們更強的魂力,以及悍不畏死的勇氣。
就算是陸子清,也不得不佩服靈祖的經驗之老到。如果靈祖早早賦予了蠻兵這樣的力量,那麼到現在,這些魂力便會耗盡,導致無法挽回的潰敗。靈祖如今纔拿出這一招,卻可以挽回初步呈現的敗相,爲蠻兵們重鑄膽魄。
反正攻打到玳林跟前,大周就已經完成了預定的作戰計劃,不用再着急了。青陽軍需要喘息,需要積蓄力量,在總攻前暫時放緩攻勢。因爲臨近玳林,這裡出現了許多可以成爲防禦壁壘的東西。
玳林雖然沒有城牆,但是畢竟是祖靈之地,有很多樹林和河渠。蠻族以前從未想過,要把這些河渠用來當城防,但是出於飲水和運輸的需要,他們也開鑿出了許多蓄水的池塘,構成了水道。如今那些依水而建的營地,全都被拆掉堆砌成了壁壘,蠻族不分任何部落任何年齡,男女老幼全都上陣,哪怕使用投石器丟石塊,也要把青陽軍攔住。
青陽軍的攻勢不出意外地受阻了,蠻族們頑強抵抗,用它們的血液染紅了河道,青陽軍的戰陣也由於受到河道、壁壘的限制,而無法再發揮優勢,不過將士們並沒有什麼傷亡。
湖陽不欲強攻,下令青陽軍轉入圍而不攻的狀態,鴻蒙派的軍士用霧靄籠罩住中軍,讓大家輪番休息,補充體力。按陸子清的策略,必須保住自己的實力,直到蠻族的戰鬥意志徹底崩潰。今晚將很漫長。青陽軍一面輪番上陣,作試探性的攻擊,增加蠻族的疲憊;一面尋找突破口,爲總攻做準備。
陸子清幾人覺得,這場仗到目前來說,還是感覺很輕鬆的,不太需要他們出手。他們五小唯一需要注意的,也就是保護一下湖陽。今天是湖陽的主場,湖陽公主必須是戰場上最靚的仔,他們在一旁護駕,讓湖陽隨便地風光大戰就好。
湖陽殺得渾身是血,也累了,回來喘口氣。魔熊捧着一頭白鹿的脖子大口開嚼,最美的味道就是新鮮鹿肉。這頭白鹿不是白鹿神民,而是他們的坐騎,是白鹿部族豢養的真正白鹿。湖陽的親兵砍下一條鹿腿,給他們烤肉。上等的食材只需要簡單的料理,撒點兒鹽巴賊香,至於對面的白鹿神民聞着是什麼感覺,就不用管了。
陸子清閒下來就開始當攝影師,喚出蚌女,不斷給大家拍照留念。這可是大周攻破玳林的重要史詩時刻,不多拍幾張照片留念怎麼行?特別是這會兒夕陽西下,落日光堪稱完美。
“獨孤敗,咱們這樣划水,是不是不太好?”湖陽公主有點兒不太安心。畢竟前軍將士們都在廝殺,她似乎也應該回到戰陣前面去錘人。現在最累的是殷六郎,他在獨擋靈祖,那可是一位大巫神。
卓玉婷也道:“是啊,你看大家都在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