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大家把注意力轉回場中的俘虜,一大羣豬妖和修羅兵,但是祭祀死了,黑齒大王被囚禁在桃根籠中,跟上古挑戰鬼門關的鬼王們一個待遇,被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那些桃樹根非常堅硬,不管是肉體還是靈魂都會被束縛,並且它會漸漸扎進身體,吸取血肉和魂光。被囚禁在裡面的俘虜,想要掙扎或者咬斷桃樹根逃走,根本就不可能。
蘇溪道:“我要問他一些事。”
神荼鬱壘都讓她隨意,還叫來判官鬼徹,協助蘇溪拷問。
蘇溪便來到黑齒面前,冷冷問道:“你和修羅族勾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鬼徹一揮手,一部分桃根撤回,把黑齒的豬腦袋放了出來。
黑齒不屑地從鼻孔裡噴着臭氣,哼——!
判官鬼徹面無表情地從衣袖中抽出一把遍佈荊棘的桃枝長鞭,上面還有幾朵桃花,然後就看到鞭影像暴雨一樣,抽在黑齒大王的豬頭上。黑齒大王頓時發出哭爹喊孃的豬叫聲,看起來非常非常疼,那些抽出來的血點兒都化作桃花飄落,每一滴血變成一片桃花花瓣。一時間落英繽紛,伴隨着黑齒大王慘烈的豬叫聲,用刑現場煞是華麗。
奧楚遊鯤在一旁看得十分激動,他能看出鬼徹所使用的鞭法,是脫胎自鬼人族的劍法,而這鞭法已然呈現出了鬼神的威力。之前見識到霄雲派的劍法時,他那感到自卑的心情,在這一刻終於平復。原來我們鬼人族的劍法至高境界,是鬼徹大人這樣的!
“我說我說!”黑齒大王很快就慫了,這鞭子明明對他來說很纖細,但是打在臉上,感覺卻像是碗口粗的荊棘鐵鞭,令他發自靈魂地感到奇痛難忍。
陸子清也看得有點兒震撼,這鞭法的核心是對劍氣的掌控,但還包含着比斬魂劍氣更加實在的東西。一旦被這鞭子擊中,就會造成恰到好處的魂殤,重點是疼,是難以忍受的痛苦和恐懼。
黑齒的豬臉已經是一副慫樣,老老實實招供道:“四十年前,我流落到北蠻修羅山,本來是要被作爲勇士遴選出的祭品殺掉。修羅祭祀看出我的血脈不凡,便放了我,還培養了我一段日子,欲扶我成爲新一代鋼鬃之王。”
“血脈不凡?”蘇溪問了一句。
“我也是鋼鬃之王的子嗣。”黑齒道,“我還擁有潛在的吞噬之力。”
湊巧修羅族的大巫神羅祖,也是吞噬之道的王者,因此祭祀很看重黑齒的這種力量。修羅族雖然速度快又聰明,但卻比較缺乏肉體力量,尤其缺少高大如山的力量型戰士,在跟其他蠻族爭鬥的過程中,經常會被對方“一力降十會”。因此在得到了黑齒這頭豬之後,一個非常棒的計劃就成型了,要讓黑齒在未來去奪取鋼鬃豬妖的王位,爲修羅族補充強大的豬妖戰士。要知道,豬妖可是個非常強大的妖族,比普通的蠻兵厲害得多。
當然這個計劃也急不來,一方面黑齒需要成長,在鋼鬃豬妖裡建立自己的威信;另一方面修羅族自己也需要隱忍,保存實力慢慢發育,因爲大巫神羅祖還未降世,修羅族崛起的時機未到。
然後黑齒被培養了二十年,被修羅族激活了吞噬之力,成了一個強大的暴食豬妖。他跟修羅族裡應外合,用一把帶有太陽能量的陽炎儀刀,暗殺了鋼鬃之王。這把刀是修羅族從樓蘭王手裡得到的,原本是日族的法器。並且在暗殺前,修羅族還給了黑齒一顆荊棘種子,說這是“六道魔荊”,只要將種子種在血裡,就能用長出來的荊棘困住鋼鬃之王,剋制住對方近乎不死的強大力量。不然那小小的陽炎儀刀,哪能對鋼鬃之王造成什麼致命傷害,捅都捅不到。
“六道荊棘?”陸子清和蘇溪立刻就意識到了,這荊棘種子就是六道魔尊的,他們對此很熟悉。
黑齒暗殺鋼鬃之王成功之後,當然理論上還需要有人來背鍋,但修羅族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推出了一個跟黑齒有競爭的豬娃當替死鬼。最終黑齒殺死了“篡位者”,並且憑藉着強大的力量,成爲鋼鬃部落新的首領。
但豬妖們大都不承認他的地位,尤其是那些鋼鬃之王的子孫後代,都對他不屑一顧。因爲按照傳統,鋼鬃之王是會立刻轉世的。
黑齒雖然吞噬了鋼鬃之王的妖丹,卻沒有得到任何力量。儘管有六道魔荊,這荊棘能抓住靈魂,卻也沒能成功地留住鋼鬃之王的魂魄轉世,因爲鋼鬃之王在臨死前,用獠牙把荊棘給掙斷了。
黑齒於是又折騰了三年,連續找到了三次剛出生轉世的鋼鬃之王,黑齒憑着豬妖的嗅覺,就能聞出嬰兒身上鋼鬃之王的血脈味道。但他吞噬了三次嬰兒,希望得到鋼鬃之王的血脈神力,都失敗了。就算是用六道荊棘,把嬰兒團團圍住也沒有用,鋼鬃之王的轉世無法阻止。
等到第四次的時候,修羅祭祀也快被連續的失敗搞得受不了了,不斷祈求大巫神的指引,終於有一天,指引來了。
那天夜裡也是極光滿天,來了一位奇怪的妖人,他的半張臉是老人,半張臉卻如同嬰兒。
“妖師——!”陸子清和蘇溪頓時知道了那是誰。
妖師帶來了一個剛出生的人類嬰兒,然後他對着鋼鬃之王轉世的豬妖嬰兒,施加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妖術,把鋼鬃之王的妖魂和皮,一起剝離到這個人類嬰兒身上寄生。由於鋼鬃之王那近乎不死的妖力,在寄生之後,皮膚很快跟人類嬰兒長在了一起,靈魂也融合了。
隨後從地面的荊棘中,長出了一個人形的妖魔,妖師把這個長着豬妖皮的人類嬰兒交給了他,對他說了一句話:“把你看到的未來變成現實,不要讓我失望。”
那荊棘中的妖魔接過嬰兒,就縮進地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