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就算沃馬亞家族以前有開戰的勇氣,那也是被逼到絕路的選擇。現在已經達成了和議,又見識了大周的恐怖,他們就根本不可能跟大周開戰了。阿卜杜勒的想法已經有了變化,非常清晰地把戰略轉變爲——在不跟大周開戰的前提下,偷偷地進行一些小動作。這時候這些流亡蠻族,就非常重要了,與他們合作,不但可以擴充沃馬亞家族的兵力,還可以在大周搞事情,卻不會讓大周怪在沃馬亞家族頭上。
這些跟阿卜杜勒接觸的蠻族,以被滅族的修羅族爲首。
修羅族可是昔日北蠻最強大的部族,蠻王天羅睺戰鬥到了最後,直到大巫神羅祖被殺。天羅睺以自己投降的屈辱爲代價,換取了修羅族的族人能活下來的權利。但他也只保住了族人而已,修羅族的土地和族名、財產都被瓜分消亡了。活下來的修羅族人,不得聚集,只能轉投其他的部族,過最卑賤的生活。
但是他們的王還在,天羅睺還活着,只是他已經失去了威信,在望京以俘虜的身份苟且偷生。他在大周的隱忍,使得他失去了在其他蠻族中的威信,被烏珠阿圖瑪所取代。但是那些被滅族的蠻族,自然還有很多人都期待着天羅睺的召喚,現在機會來了,他們可以投靠大食,打下一片新的領地。
雙方一拍即合。
然後阿卜杜勒就很高傲地對這些流亡蠻族提了一個條件,投名狀!阿卜杜勒陰狠道:“我要那個法蒂瑪女王跟陸子清的私生子的小命!別說你們這些北蠻的勇士,連一個孩子都弄不死!要做得乾淨、利落!”
這會兒陸子清正陪着法蒂瑪和許多衆御史喝酒,但是那個私生子不能見光,會被單獨帶回去。只要他跟法蒂瑪一分開,不管他要去哪裡,身邊都不會有多少人保護。私生子的悲哀就在於此。
“明白,這個孩子的靈魂是巫神的了!”修羅族的人立刻就答應了,報復,這也是他們一直想做的事情。修羅族,本來就是北蠻各族裡面,最擅長巫術和陰謀的。讓一個小孩死得不明不白,太簡單了。這個鍋,作爲投名狀,修羅族可以背,找個傻子背了就是。
這會兒法蒂瑪也正開心,不但得到了陸子清的公開支持,而且收到了聖旨,她的使館正式掛牌“天方國法蒂瑪君主國使館”。
“奧茲曼”真正的意思,就是“天方之國”。如今得到了大周的官方背書,她纔是正統。大周老百姓能看懂“天方國”,誰能看懂“奧茲曼”啊?所以自然就會認定,法蒂瑪王朝纔是正統。阿卜杜勒自然不會懂這些細微的東西,等他的使團一離開,那邊的使館能留下幾個人?肯定還是法蒂瑪王朝的使館,在望京一家獨大。
阿福吃飽了,便跟着末喜一起回陸家。法蒂瑪女王還要應酬,阿福不想看自己的母親在那裡秀恩愛。這種背後有男人撐腰的德性,有什麼好炫耀的?使館沒意思,他纔不想住使館。現在他迫不及待地要回去跟哥哥姐姐們炫耀,今天校場的魔神大戰,只有他才能把那些具體的魔神名字、細節,給他們說明白。
當他們坐的馬車路過一片黑暗,路燈忽然就看不見了。
車伕疑惑道:“咦,怎麼回事?沒注意有岔路啊。”
不過很快,馬車就繞回了正路,顛簸中又回到了路燈下。車伕解釋道:“這個大陽坊太大了,許多地方還是管不過來。那些蠻子們又老搬運建材,路都被他們給踩壞了。”
然後車伕認出了道路,不知道怎麼回事,跑到一處蠻族街道里來了。不過烏蠻軍的一處兵營就在前面,是維持地方治安的。
車伕捏起鼻子:“屠宰牲口的地方,都是糞便,臭烘烘的。”
忽然廝殺聲大作,烏蠻軍和蠻語交織在一起吼叫,車伕也不驚慌:“怎麼打起來了?蠻族脾氣不好,畢竟大多數都沒什麼教養,動不動就發脾氣。”
這種小衝突挺常見的,不過烏蠻軍很快就會把事態控制起來。
車伕笑道:“現在大白天很少有蠻族鬧事,不過他們晚上喝多了,就喜歡打架。尋常事,咱們這是跑到他們的街道里了。不過不必擔心,咱們車上有朝廷的旗子,蠻子們都認識。”
話音剛落,一個巨大的石碾子從黑暗中飛了過來,當場就把車伕和馬匹一起砸成了肉泥。
阿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末喜帶着嗖的一下,飛到了車廂外面,隨即遭遇了一羣身材不算高大的蠻族的圍攻。地面上全是已經插好的細小圖騰,末喜一出來,就被一道毒光凝成的蛇影咬中,不過她有九尾狐的修爲,這蛇毒對她無效。
末喜沉着應戰,掌中亮出一柄長劍,身後綻放出九道長龍一般的美麗狐尾,一道狐尾卷着阿福,把他從頭到腳保護好,另外幾道狐尾刷刷幾下,把地面的圖騰都給掃滅,同時給自己療傷。掌中劍輕靈絢爛地將攻擊一一化解,九條狐尾就像旋風一樣分工明確,末喜還能順便施法,第一時間營造出一片幻影,神奇地從狂風暴雨一樣的圍攻之下,帶着阿福像游魚一樣逃脫。
阿福看着那九條狐尾化作道道洪流,不斷像繁花一樣,綻放出各種各樣的法術和招式。自己就像是騎着一條飛龍,在場中電閃騰挪,他不但不害怕,反而十分興奮。
“九尾狐——!”四周傳來刺客們的蠻語驚呼,“困住他!不能讓他使用九尾蓮華逃走!”
末喜幾次突圍,竟然都被蠻族的法術給擋了回來,更沒有機會施展蓮華之門。這些刺客的攻擊,頻頻對着他狐尾裡保護着的阿福,他頓時明白這些刺客是有目的而來,目標就是阿福。
不過末喜也不怕,因爲九尾狐之間有心靈感應,白淺淺和惠娘子她們立刻就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