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於是跟着楚音,學習擊鼓的每一個基礎要領,包括鼓槌的拿法,擊鼓的幾個基本動作。
楚音道:“我們霄雲派的鼓法,跟劍法是相通的。鼓槌就是你的雙劍,你自己想想,你以前敲的是什麼玩意兒。鼓音就是你的劍心以聲音呈現,你的意念要融合四周的環境,天地萬物,你的劍心要凌駕,要洞穿那些不純粹的東西,這樣你的鼓聲才能做到清澈感化,凌駕於羣山之上。”
隨着楚音的鼓槌擊落,一瞬間庭院裡的花草樹木都是一震,簌簌發抖。
“好冷!”陸子清頓時感到了寒意,肅殺,這是凜冬將至啊!
四周的樹葉竟開始簌簌掉落,春天剛發出來的春芽還都是嫩綠的葉子,竟然全部枯萎掉落了!屋檐的塵土簌簌落下,鳥雀都驚懼到不敢發出聲音,瑟縮在自己的巢穴中。
楚音的鼓槌再落,鼓聲如風雲乍起,五道驚雷接連作響,彷彿天崩地裂,萬籟俱寂。
陸子清大氣都不敢喘,心跳驟然停止,好可怕的天威!伏波陣,陸子清想起了在靈劍天時候,殺滅妖魔百萬的伏波陣。在那陣中,楚音曾經用劍陣爲鼓,劍氣爲鼓槌,釋放出毀天滅地的劍氣狂潮。
“不行了,要死了!”陸子清感到自己的脊樑,似乎受到萬噸重擊而折斷,氣都喘不過來了。這鼓聲的威力,竟能操控四周的一切,讓花草樹木以爲凜冬已至,讓萬物在殺機中絕望等死。
楚音的鼓點忽然又變得十分輕柔,沙沙如春雨灑落。世界漸漸從死亡的籠罩之中解脫,生機逐漸充滿大地。
楚音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法相,居然是一個男相的法相,英姿颯爽,意氣風發,隨着楚音的動作一起擊鼓,便似是雙人合奏。
陸子清忽然便有了一種“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的那種既視感,人生巔峰,好幸福啊!
四周那些光禿禿的樹木,忽然便抽出了新芽,以驚人的速度長出了一片片嫩葉,連成一片青綠。
楚音停手,鼓槌對着東方一指,東方的鳥雀齊鳴,成羣飛起。楚音又敲了一下鼓,揚起手臂傲然對着西方一指,鼓聲如潮水席捲大地,西方的花草樹木都在隨着鼓聲搖曳,彷彿百萬大軍在搖旗吶喊,一草一木都已經成了楚音鼓槌之下的千軍萬馬。
陸子清激動得連連叫好,獻上諂媚的眼神。太牛了,果然這才叫擊鼓,在這個被鼓聲所操控的世界裡,楚音就是天地之間的主宰!說是感天動地都弱爆了,楚音的鼓聲完全是凌駕於衆生之上!
更令人驚訝的是,陸子清藉助鼓音,感應到了衆生的存在,那些花草樹木甚至蟻雀的意志,明明如此微弱,卻在鼓聲中匯成了洪流一般的強大存在。
“知道什麼叫擊鼓了吧?”楚音收了鼓槌,“那些花哨的沒用。你現在都還沒入門,光想着如何以聲色娛人,將來可就廢了。蘇溪既然花了這麼大的力氣,給你做了闊天鼓,爲了她的那份苦心,你也要好好學。”
陸子清點頭:“是。”
楚音用手掌遮着嘴,無聲以劍心道:“其實還有一點很重要,本門修行以五絕爲輔,書畫音律舞蹈棋藝號稱五絕,多學一門,就厲害一倍。”
陸子清眼前一亮,秒懂!你劍法比我厲害,我就跟你比音律;你音律比我厲害,我就跟你拼書法;你跟我比釣魚我就跟你比下棋,總能贏的!
“咳咳!”楚音見陸子清明白了,輕咳,“十三,你不要總把事情想得那麼無恥,那麼卑鄙,我們霄雲派都是光明正大的,這是陽謀。”
陸子清點頭,對對對,我們跟陰險下流的鴻蒙派不一樣!
“開始練吧。”楚音道,“我將擊鼓的修爲,分爲三個境界,與人鬥,與地鬥,與天鬥。”
“你是入門,我選擇在這裡讓你練習,就是爲了方便你的第一個步驟,能夠從‘與人鬥’開始。”
“自古以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爭鬥是永恆的。男人要征服女人,女人也要征服男人。”楚音的神情很嚴肅,沒有半點兒的說笑,“什麼是愛?什麼是男女之間的情慾?男女的結合,首先要建立在爭鬥的基礎上。鼓就是一種描述衆生之間爭鬥的樂器,但是首先你要理解,爭鬥與和諧並不衝突。實際上,沒有抗爭,便不能達到和諧。”
陸子清於是開始了勤奮的練習,基本動作掌握好,精氣神提起來。
楚音使用的不過是很普通的鼓,但是這鼓在陸子清用起來,就沒有任何的神奇了。楚音不再擊鼓之後,陸子清就很難感應到天地之間的衆生意志了。
陸子清明白,這是由於自己的鼓聲無法凌駕衆生。只有凌駕衆生,衆生的意志纔會統一,花木蟻雀的意志統一之後,便是天地之間的一道洪流。否則便是散亂的,微弱至不可察覺的。
不過楚音說,要在這個環境裡,體會男女之間的爭鬥是啥意思?陸子清暗道,不會等一下就有許多師姐嫌我吵鬧,出來打我吧?
正想着,三百多雙大長腿踏着鼓點就來了。
“真熱,終於練完了,快去洗澡。”
“哎,燕十三在這裡練習打鼓呀?”
陸子清頓時陷入被三百多女生圍觀的境地,走廊裡、四周圍到處都是大長腿,小柒師姐敞着衣領不停地忽閃,胸口的小山包也在微微顫動。
陸子清艱難地環視四周,如果只有幾個美女這樣子,一定是天堂。但是在三百多個師姐師妹面前,自己作爲唯一的男性,簡直就是三百頭母獅子中間圍着的一頭小羊羔。
陸子清自己都覺得,自己的鼓聲虛弱無力。
“哈哈,他臉紅了,真可愛。”
“你們不要這樣子,矜持一點兒,燕十三都被你們嚇壞了。”
陸子清暗自給自己打氣,專心打鼓,但是這鼓點兒……嗯,這一片山巒起伏,真的好險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