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遠遠望去,這頭熊可不像熊貓那麼可愛,心口有一個巨大而清晰的月牙,看上去彷彿是行走的黑夜,滿臉的表情就是人人都跟我有仇,看哪兒哪兒不順眼。在他的頭上有一塊小小的木板,仔細看應該是他戴的帝冕。
卓玉婷補充道:“坐在他肩膀上的,左邊的是仙農脈的師叔祖姜子農,看到了沒,右邊的是東皇脈的東皇太一。”
陸子清:“……太小了,不是你說我都沒注意,還以爲是他肩膀上的裝飾呢。”
陸子清自然認得姜子農,這會兒就重點去看另外一位大仙東皇太一,那是一位渾身被水光覆蓋的長者,面容都被水光縈繞因而看不清楚,但是隨着熊帝走近,就能看到成羣的錦鯉像天河凝成的錦帶一般,遊動在他身後拖曳的水光裡。
陸子清不由得爲之驚豔,太一生水,水生錦鯉,好華麗好莊嚴啊!之前在遊戲裡只看到過這人的立繪,原來親眼見到是這麼震撼!
大周天子和許多鴻蒙派的人都跪在門前,恭迎三聖駕到。三聖也勉勵了衆人,特別是肯定了天子的功績。對天子來說,沒有比這更令他高興的事情了。
“你們跟我一起過去。”皇貴妃龐敏和掌院雷音子一起安排着拜見的次序,按照輩分,一批一批的。
熊帝少典始終是一臉陰沉,逢人就欠八百兩銀子的那種表情。
神子嶽在前面,跟着龐敏一起先行拜見,幾日不見,不知爲何神子嶽的身材瘦了不少,看起來像一頭精壯的豬。
湖陽公主低聲道:“熊帝他老人家笑啦。”
陸子清偷偷擡眼瞅了半天,這頭黑熊到底哪裡笑了?完全看不出來啊?
熊帝少典罕見地低下頭,瞅着龐敏和神子嶽,用深沉的嗓音說了些什麼,聽起來就像是沒有意義的熊吼,整個山嶽都在這吼聲中微微震顫,彷彿在跪拜。但是龐敏和神子嶽都非常興奮,四周的鴻蒙仙師們也都與有榮焉,一片喜色。
陸子清瞅半天,真的高興嗎?這熊臉怎麼看都很兇啊,怪不得夕夢雪的脾氣也是那麼大,都是跟祖師爺學的。
然後是陸子淑,上前兩步恭恭敬敬地跪拜:“陸子淑見過三位老祖宗。”
“陸子淑,起來吧,上前說話。”姜子農和藹地說。
陸子淑往前走了幾步,不敢再往前了。
熊皇低下頭,對着她瞅了瞅,這回陸子清能看清楚了,熊帝頭頂上有個小小的冠冕,臉上兩個小酒窩,居然露出了很萌的表情。東皇太一的身上冒出了一道水光,圍繞着陸子淑,一大羣錦鯉便在水光中圍着陸子淑遊動,像是在觀察她。場面亦幻亦真,令無數人豔羨。
有人低聲道:“書院新一代大師姐的地位,就是不一樣。”
陸子清也覺得是,雖然熊帝沒說什麼,但是表情看上去都不差錢了。
陸子淑拜見完之後,龐敏便帶着陸子淑和神子嶽向着書院裡走去,準備在殿內恭候。
“到你了。”雷音子偷偷對陸子清他們擺了擺手。
陸子清跟着湖陽公主、卓玉婷她們一起過去,能被安排在這個迎接的場合先行拜見,真的就已經算是殊榮了。
陸子清覺得,憑自己獨孤敗的名頭,跟姜子農老神仙的交情,怎麼着也能往前來幾步吧?他緊走幾步往那裡一跪,然後就看一個巨大的黑影當頭壓落,嗯?
然後湖陽公主和卓玉婷在跪拜中一擡頭,就目瞪口呆地看到陸子清被巨大的熊掌踩在了腳下。
湖陽大驚:“啊啊,少典老祖宗您的腳下……”
卓玉婷也在叫:“獨孤敗,獨孤敗被踩到了!”
熊帝擡起腳,從腳趾縫裡把陸子清摳出來瞅了瞅,然後嫌棄地像塊泥一樣,把他給啪的一聲丟了出去。
陸子清掛在山牆上,感覺自己在一瞬間經歷了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無盡的煎熬。
湖陽和卓玉婷都驚慌失措地跑過來,到了他跟前,又一起捏起鼻子,好臭!
陸子清此時感覺心很累,很滄桑。你們剛纔拜臭腳的時候不覺得臭嗎?所以不能離那頭熊太近!
湖陽想把陸子清從牆頭上救下來都下不去手,卓玉婷反倒強忍着酸爽的感覺飛上牆頭來。
這時只聽嘩啦一下,一道水光將陸子清給包起來洗了洗,隨即一羣錦鯉出現在水光中,像風暴一樣圍繞着陸子清遊動,變成了一個巨大而華麗的水球。
“哇……”湖陽和卓玉婷都驚呆了,就近看更是覺得好華麗啊!
陸子清緩了過來,隨即一驚,獨孤敗的易容丹效果,都被這水給洗掉了!只不過自己被錦鯉風暴包圍着,暫時還沒有被人看到。
那一隻只魚的眼睛,都從四面八方打量着他,彷彿要將他看穿。
隨即姜子農招了招手,錦鯉風暴就帶着陸子清一起,在衆人羨慕的眼神中飛上了熊帝的肩頭,跟姜子農坐在一起。
水光散去,陸子清的髮髻開了,頭髮都貼在臉上了,他用手把頭髮分開一條縫:“多謝師叔祖。”轉頭想要感激東皇太一把自己洗乾淨,但是隔着山一樣的大熊頭,離得實在是太遠了,何況熊的表情又很兇惡,陸子清也就不做聲了。
“快看,獨孤敗在熊帝肩頭!跟姜子農老神仙在一起!”四周一片豔羨聲,這是因禍得福啊?
“你小子,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挨踩嗎?”姜子農樂呵呵地問。
“長得醜,沒人權唄。”陸子清一臉無辜地嘟囔着,繼續用頭髮擋着臉。話說神子嶽的氣質大約是跟熊帝有一拼,所以深得他老人家的歡心?
此時從高處望下去,鴻蒙書院的內部各處,都已經收拾出了大量的殿宇,以供九大宗門的賓客休息。除了四大院都各有專門的殿宇之外,出現了一個從未啓用過的建築羣,跟四大院的建築羣連成一片,各自擁有一片專門的區域。
擎天殿?陸子清猛然想起來,天擎宗原本也是鴻蒙書院的成員之一,本來擁有獨自的殿宇。現在望過去,這哪是多了一個院落的問題,這是憑空多了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