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後,法蒂瑪就像個小跟班一樣,一直跟着陸子清,因爲別人她也聊不來。見陸子清忙於開路累得要死,她怪道:“你不是很能打的麼?”
陸子清直直腰,解釋道:“這不一樣,我平時是動腦子的,也不幹這些體力活兒啊。但是你不幹,就很難跟別人混熟不是?”
法蒂瑪看看四周,果然,她發現雖然彼此之間也不怎麼交流,但是周圍的軍士們看向獨孤敗的目光就充滿了好感,同時還帶着一點兒羨慕。這羨慕的源頭,自然是因爲法蒂瑪這樣的異域美女,在獨孤敗身邊問東問西。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陸子清就已經跟這些輜重兵,特別是那個校尉非常聊得來了。飯菜粗糲難吃,但陸子清也甘之如飴地吃着,跟四周的軍士們談笑風生。
法蒂瑪根本吃不下去,她本來就吃不慣大周的食物,這麼難吃自然更吃不下。
陸子清見她這個樣子,便低聲勸道:“你一個女孩子,跟我們一起吃飯不方便,你還是去那邊跟老麒麟一起吃吧。”
法蒂瑪記得哥哥的叮囑,事事都要聽獨孤敗的吩咐,因此也不多說,端着令人作嘔的飯菜,坐到了老麒麟旁邊。
老麒麟仁義地把自己的食盆推給法蒂瑪,法蒂瑪本想拒絕,說:“很感謝,不過……”這時一陣香味傳來,法蒂瑪的拒絕戛然而止,她眼前一亮,老麒麟的食盆裡,居然是散發着香氣的柔軟麪包?
離開大食之後,她都多久沒見過這麼新鮮的麪包了?爲什麼老麒麟的伙食這麼好?這到底有沒有天理啊!法蒂瑪立刻丟開了所有矜持,開始從老麒麟的食盆裡撿吃的。
一陣麒麟的鸞鈴聲響起,有另一支騎兵隊伍從後面趕上來。開路的騎士大聲喊叫着:“路上的人全都讓開!讓路!”
馬蹄揚起煙塵滾滾而過,幾個騎着麒麟的將官從陸子清他們身邊經過,嘴裡嚼着牛肉乾,旁若無人地聊着天。
“咦,這是烈陽軍的輜重隊。”
“小聲點兒,帥旗在那邊呢。”
“看,有個妞!”
“烈陽軍真他娘爽,還能帶女人。”
“人家是在後方坐鎮的嘛。看這樣子,是西域的舞娘吧?”
“這小妞真可憐,在這裡吃麒麟的草料。”
“這老麒麟快老死啦,也就能拉拉車了。”
有人隨手一丟,法蒂瑪尷尬地看到,食盆裡多了一根被吃了一半的牛肉乾。這上面還沾着口水呢,還好意思當個好東西送人?
“小妹妹叫什麼?”一個軍官問道,“回頭我們去捧你的場。”
幾個人都一起大笑起來。
法蒂瑪小心地捏着那肉乾,以免沾上口水,說道:“我不吃,你們拿回去吧。”
對方臉色一變,說道:“賞你你就吃。”
陸子清還沒來得及走過去,只見劉黃叔先跑了過去,從法蒂瑪手裡把牛肉乾拿走,直接塞進嘴裡:“好東西,別浪費!多謝幾位將爺賞賜!”幾人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些,哼了一聲走開。劉黃叔的軍階他們不清楚,但是穿着精良的甲冑,想必也有將職。
有人嘀咕道:“烈陽軍打仗不行,享樂卻在行得很。”
劉黃叔的面色瞬間一變,身影幾個起落,便攔在那人的麒麟面前。
對方一怔,你待如何?劉黃叔一劍揮出,一道閃電般的劍光將那人從馬背上砍翻。血光飛起,劍光將那人的甲冑都劈穿了。頓時四周的輜重軍兵士全都把手裡的飯碗放下,拿起兵刃,趕來支援劉黃叔,後面的那些騎兵也立刻衝過來支援自己的將領,一時間劍拔弩張。
那幾名將領見同伴被砍翻,都嚇了一跳,這一劍的威力十分強橫,而且對方原本態度很服帖,怎麼忽然說翻臉就翻臉了?
當下幾頭麒麟一起把劉黃叔圍在中央,幾人都揮舞長槍叫道:“你把人放開!”
劉黃叔一腳踏着砍落的人,雙手持劍,冷冷道:“謗軍之罪,豈能縱容?”
這幾人都是心裡一沉,頓時反應過來,剛剛的言行已經觸犯軍法,這同伴落在軍法處手裡必死,當下都齊聲大叫着向劉黃叔揮槍刺落。只要把人搶走,回到自己的隊伍裡,就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四周的騎兵像旋風一樣捲動,將他們團團包圍,以遮蔽旁人的視野。幾人一起向着劉黃叔猛刺,槍風猶如火龍爆閃。然而劉黃叔雙劍揮舞,將幾人的槍風全都穩穩擋住,連腳步都不曾移動一下,依舊踏着腳下的人。
這幾人這才驚覺劉黃叔並不好惹,一身修爲遠在他們幾人之上。
其中一個將官伸手向着法蒂瑪抓去,用人質換人質,纔好儘快脫身。
忽然一陣濃霧瀰漫開來,那人抓了一空,法蒂瑪不見了,面前只有一隻老麒麟。老麒麟一聲長嘶,一道狂風將對方連人帶麒麟一起吹得倒退出兩丈外,對方的麒麟嚇得兩股戰戰。四周所有的戰馬都驚嘶後退,不敢靠近。
陸子清一拳就把一名將官從馬背上給打下來,拳風凝成一個巨大的拳影,在騎兵隊裡撞出一條路。同一時間幾道人影從天而降,羅虎和龍志和趕來了,三拳兩腳把其他的將官全都從麒麟背上扯下來制服,像按着小雞一樣。
四周騎兵都怒吼起來,但是才吼了一聲,陸子清瞪了一眼,眼中的兇光頓時讓所有的吼叫聲低了下去。陸子清身上爆開徵服法域,一道恐怖的氣氛在戰馬眼中蔓延,瞬間所有的戰馬都嚇得掉頭就跑。滿地都是落馬的人,一片大亂。
很快,丹陽子帶着陸子淑等人快步趕了過來,問道:“發生何事?”
劉黃叔便如實將事情始末告知。
幾名將官被按在地上,都嚇得面無血色,大叫道:“我等知錯了!”
丹陽子淡淡道:“斬首。”
劉黃叔直接手起劍落,將幾人的人頭全部砍了下來。頓時四周所有的騎兵噤若寒蟬,全都跪在地上。
丹陽子道:“把人頭帶過去,掛在大營轅門上。”
騎軍校尉面無血色地帶人把屍體領走,飛速趕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