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沒聽明白,何謂“污穢之物”,那在湖邊洗衣服可以嗎?悉多回答了他的問題:別說洗衣服了,洗手洗臉洗腳,都不行。但是龍王允許你去西海取水、喝水、飲馬。
“但是西海龍王不在這裡啊!”陸子清有點兒懵,明明蘇溪和潛龍都跟他說過的,這個西海不是真正的西海,它目前是九公主待嫁時的臨時住所,是西海龍族遷徙的落腳地。說白了,是東海龍王給西海龍女的聘禮。
有人把陸子清的話一翻譯,樓蘭的長老法王們都變了臉,讓陸子清趕緊閉嘴。
陸子清解釋道:“我自然不是胡說,我跟龍族很熟的。”
他這時才忽然想起,自從被光柱傳送到樓蘭之後,就一直沒見到潛龍。不過潛龍平時都是隱身呆在老麒麟背上的,這會兒應該也還跟老麒麟在一起。
李婉兒不理那些長老,對陸子清解釋道:“這裡的西海龍族,似乎跟雙姐很不一樣,非常的兇惡蠻橫,難以交流。他們說的西海龍王,跟咱們認爲的西海龍王也不是一回事,聽說是一位擁有九個巨大頭顱的巨龍,鎮守在我們月之國北邊的西海里,法力無邊,連星辰大帝都不敢招惹它。”
“而在這個西海的北面,有一座縹緲山,那裡便是縹緲宮。”李婉兒指了指陸子清手裡的地圖,縹緲宮的勢力非常強大,扼守着通往逐日都司的要道,與月之國隔着西海遙遙相對。
根據混進去的月族探子傳回來的消息,現在縹緲宮少宮主歸靈素和她的未婚夫婿,廣利親王姬廣利,正在對逐日都司用兵。
湖陽道:“我們猜測,縹緲宮想要對逐日都司的聖城搞破壞,但也只是猜測,那些樓蘭人都不相信。”
“爲什麼不信?”陸子清覺得,摧毀逐日聖城的祭壇,讓昴日星君沒有辦法下界,這很符合星辰大帝的利益。
一羣長老和法王都很不耐煩,對着陸子清哇啦哇啦說了起來,覺得跟這種外來人沒有解釋的必要。
李婉兒不高興了,對他們怒目而視,月衛立刻一起喝道:“肅靜!”
月衛們心裡暗道,這些老傢伙不知道面前這個獨孤將軍,其實就是月族未來的駙馬,實在是太沒有眼色了。但是月衛們也不能去解釋,畢竟晚上會變色狼,這是駙馬跟他們月衛之間的小秘密,他們要對得起這份信任。
悉多跟陸子清解釋了一下,樓蘭王室就是昴日星君的後代,直系血脈,樓蘭王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去破壞逐日聖城的。特別是破壞飛昇地,破壞祭壇,這種事會激起所有日族人的公憤,樓蘭王再怎麼沒底線,也不可能同意的。如果星辰大帝敢去破壞逐日聖城,那麼所有的日族人都會造反,樓蘭王室也不會再聽命於他。
陸子清嗯了一聲,心道,所以去幹這件事的是縹緲宮和姬廣利啊。他幾乎已經確定了,縹緲宮就是要去逐日都司搞破壞,阻止昴日星君下界。而且這個計劃裡,最妙最妙的就是姬廣利,如果他作爲大周的親王,摧毀了什麼的話,樓蘭人必然會瘋狂痛恨大周,實在是妙哉。
陸子清道:“所以眼下我們面對的就是一場僵局。我們必須找到辦法,快速打開局面。” 這話樓蘭人自然都不愛聽,啥意思,你不來我們就打不開僵局?
陸子清心道,現實就是如此啊,你們否認也沒有用。而且我大概也猜到了,爲什麼其他兩千多個世界都會崩塌,因爲星月海這條線是個死局,一直沒人能破。
如今星辰大帝暫時奈何不得碧月王庭,但是把月族可能的進軍路線都牢牢封死了。很顯然星辰大帝已經意識到,自己即將面對父兄的制裁,所以在想辦法對昴日星君下界製造阻礙。
這樣推演下去,贏的人一定會是星辰大帝,因爲他佔領了先機,有時間,有手段,來準備好如何對付自己的大哥。在過去一百年裡,星月天尊和昴日星君都對星辰大帝篡位沒辦法,現在也不見得能行。
陸子清用手指敲着地板,對衆人說道:“星辰大帝的做法是死守桂霜城,同時阻礙昴日星君下界。只要他一直在桂霜城,他便立於不敗之地,即使昴日星君來了,也拿他沒有辦法。”
碧月星君和李婉兒的肉身,現在還在桂霜城的地下埋着,只有星辰大帝知道她們被埋在哪裡。這就等於他手裡有人質,大不了大家一起死。而對昴日星君來說,碧月的肉身遠比懲戒星辰大帝更重要,而且昴日星君只怕是很難對自己的親弟弟直接下殺手的。
“如果不能讓星辰大帝離開桂霜城,我們就沒有任何機會。”
“如果不能前往逐日都司,保證昴日星君順利下界,我們也沒有任何機會。”
“只有樓蘭王能阻止星辰大帝毀掉逐日都司,你們覺得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但樓蘭王現在正親自率軍,跟大周硬碰,他除非立刻前往逐日都司,否則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
“樓蘭王贏了的話,我們沒機會;樓蘭王死了的話,就沒有人能保護逐日都司,我們還是沒機會。”
陸子清反問:“這不是一場僵局是什麼?”
頓時四周又是一片亂哄哄的,陸子清分析得已經非常透徹了,但是樓蘭人還是不想讓大周人來影響接下來的戰略,再加上很多老頭子非常頑固,根本不相信星辰大帝會去破壞逐日都司的聖城。在他們看來,聖城裡有大量的長老和太陽守衛,這些日衛並不會聽從星辰大帝或是縹緲宮的命令。逐日聖城還有比碧月王庭更強大的結界和數十萬教徒,莫說歸靈素或是什麼姬廣利想要搞破壞,就算星辰大帝本人想去破壞聖城,那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然後李婉兒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因爲長老和法王們漸漸達成了共識,認爲大周人的立場跟樓蘭人不一樣,他們不需要大周人來參與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