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槍剛剛對準我,我心臟立即開始突突的跳了起來,身上的寒毛一根根直立着,死亡的恐懼瞬間籠罩在我全身上下,彷彿此時正有一個死神慢慢的靠近我。
趙祁寒反應不慢,身子忽然從地上站起,來到我身邊,用他的身子攔下趙開博的手槍。
趙開博手裡的手槍晃了晃,看着趙祁寒說:“走開,不然老子今天連你一塊殺了。”
趙祁寒表情很認真,看着趙開博一字一字的說:‘行啊,反正我在你心裡就是一個沒用的廢物,你殺了我吧,這樣我也解脫了。’
我莫名的心疼,第一次從趙祁寒身上感覺到那種自卑的心理。以往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
我一隻手抱着君度,一隻手慢慢伸出,拉在趙祁寒的手上,緊緊捏着他的手。趙祁寒在我手心中撓了撓,用只有我能懂的暗語告訴我,不要緊張,今天會沒事的。
趙開博忽然邁開騰騰大步,走到趙祁寒身前,揚手給了他一嘴巴:“你還真是一個不成器的東西,爲了一個小姐,搞成現在這樣子,值得嗎?”
聽着小姐的字眼,我心裡又一陣刺痛,爲什麼總有人要抓着我的過去不放,如今我都已經從良了,可是還是有人看不起我。幸好每次從趙祁寒身上我能感覺到溫暖,至少他從來不提我做過小姐的事。
趙祁寒將我身子摟在懷中,很用力,看着趙開博說:“父親,從我和她在一起的那天開始,我就決定了,以後爲她做什麼事都值得,哪怕是丟掉我的性命。”
啪啦!
他這句話剛剛說出來,立即被趙開博狠狠扇了一嘴巴,“廢物,有種你再重複一遍剛剛的話。我保證不打死你!”
趙祁寒神情無比的濃重,很認真的看着趙開博,又重複了一句。
嘩啦!
趙開博原本已經裝進懷中的手槍此刻重新掏出來,對着趙祁寒,說:“你這種丟老子臉的廢物,留你幹嘛?”
我嚇得臉色慘白,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趙祁寒卻是絲毫不懼,伸手握在手槍槍管上,拿着槍管抵在他額頭上:“父親,我想等一天,你想殺我已經等了很久吧?”
趙開博臉上怒氣浮現出,擡起手槍砸在趙祁寒的臉上,趙祁寒被砸得踉蹌退出去幾步,趙開博手中的手槍指在我身上。淡淡說:“自從你跟了趙祁寒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你就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
我忽然不是那麼害怕了,人往往在等待死亡的時候是最害怕的,當你真正的看清死亡的面目後,你就不會害怕了。
我也不知道我哪裡來的勇氣,竟然笑了出來:“我不後悔跟着趙祁寒。”
“你沒有資格後悔。”趙開博說。
此時幾名男子往外面走進來,對着趙開博恭敬的行禮:“老爺,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
趙開博輕輕點頭,說:“很好,現在給我將趙祁寒這個不成器的廢物帶走。”
“是。”幾名男子恭敬行了一禮後,來到趙祁寒身邊,伸手抓在趙祁寒肩膀上,二話不說就往架着他往外面而去。
“放開我,放開老子,信不信老子滅了你們……”他頓時大喊大叫,回頭看我和孩子,臉上的表情很是無奈。
可是架着他的男子們根本就不理會他,很快,他就被帶走了。
現在房屋裡只剩下我、孫哥和趙開博三人,孫哥自從趙開博進來後,整個人就萎了。連句話也不說,而且頭死死的垂着,根本就不敢去看一眼趙開博。
趙開博從懷中掏出一張手絹,開始擦着手槍,漫不經心的說:“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要麼你死,要麼這個崽子死。”
面對這樣的選擇,我沒有任何可考慮的,要是我的命能換我孩子的命,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
“好,我可以死。”我看着趙開博說,“我的孩子你是不是可以幫我照顧。”
趙開博說:“你若是死了,這個孩子就能姓趙。”
聽趙開博的語氣,他僅僅只是憎恨我,我孩子他能接受。我心裡高興的同時有些悲哀,不知道君度以後長大,會不會記得他母親的樣子。
我眼淚慢慢從眼角滾落下來,低頭深深在孩子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趙開博則是將手槍遞了過來,同時將君度從我手中接過去。
他抱着君度轉過了身子,在等待我自行了斷。
我以前曾想過我無數種下場,唯獨沒有想到,我會被人逼迫自殺,不過我的命能換兒子一名,似乎也值了。
手槍躺在我手中,是那麼的冰涼刺骨,我顫顫巍巍的舉起手槍,對準了自己頭。孫哥還是不敢發言,也慢慢轉過身子,我瞬間有種感覺,彷彿全世界都已拋起了我。我從來都只是一個人。
“祁寒,君度,在沒有我的日子裡,你們要好好活着,我在天堂會一直守護你們。”最後一滴眼淚流下來後,我的心也死了,當手槍對準我太陽穴的時候,我猛然扣動了手槍扳機。
咔!
我身子本能的一顫,緊緊閉着的眼睛慢慢睜開,沒想到手槍裡並沒有子彈,饒是如此,我已經全身虛脫,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冷汗宛似雨水一樣的滲透出來。
趙開博轉身,看向我的眼睛裡有種說不出的神采,伸手將手槍從我手中奪過去,然後抱着君度走出了房屋。
趙開博要帶走我的孩子,我根本無能爲力,因此只能眼睜睜看着我的孩子被帶走。
孫哥看我一眼,輕輕嘆息一聲,也走出了房屋。
偌大的房屋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捂着臉,我嗚嗚的哭起來。今日和趙祁寒和孩子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相見。
我記得,這次和趙祁寒分別後,我就一直沒有聯繫上他。
知道一個月後,我才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