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能死!”
斷首重生!
一首寂滅,新生的那顆頭顱仰天怒吼。
鬚髮亂舞間,一雙墨瞳垂向韓紹,始畢面色猙獰可怖。
“亂朕天命者,當誅!”
聲音震撼虛空。
餘音未落,於生死輪迴中走過一遭的始畢已經瘋狂出手。
銷魂蝕骨的汪洋掀起滔天巨浪。
腳下這座巍峨山峰更是在燃起無盡赤金火焰後,有如地龍翻身般轟然抖動,于山巔之處爆發出一陣遮天蔽日的山火之灰。
而後整個山巔驟然崩毀。
一道恐怖的赤金洪流沖天噴薄而出。
韓紹望着眼前這宛如末世的一幕,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可實際上卻是知道,始畢這廝這是拼命了。
如此毀天滅地的場面,無疑是以損耗自身法域秘境根基的方式才能呈現。
換而言之,就算這一戰始畢能贏,他這個八境天人也廢了。
“焚天煮海!”
隨着始畢再一聲仰天怒吼,瓢潑的火雨從天而落。
不但徹底點燃了腳下失去峰頂的整座山峰,更是讓下方那片無垠汪洋沸騰翻滾。
“死!”
這一刻,仿若身處這一方滅世中的韓紹,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玉石俱焚麼?’
韓紹輕撫着手中那柄許久不曾出鞘的睚眥長刀,輕笑一聲。
這一笑,說不上是嘲諷,還是不屑。
擡眼望着那上面那勢要焚盡一切的天火之雨,以及隨之滾蕩而來滔天滄浪。
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那便斬出一條路!
一瞬間,天光乍現。
瓢潑而下的漫天火雨倒卷而回,滾滾而的滔天滄浪更是被斬出了一道蔓延不知道多少裡的巨大豁口。
韓紹嘴角擎笑,提着睚眥長刀,信步遊庭般漫步於這滔天水幕中。
“可汗,你輸了。”
強與弱的界限實在太過明顯。
就算始畢斷首重生、以自身法域秘境爲祭,依舊奈何不了他。
再繼續打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不若可汗自縛請降,如何?”
“來日本侯天闕獻俘,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一尊八境天人作爲祭品的獲利,固然不小。
韓紹也極爲心動。
可與天闕獻俘的莫大好處相比,這點修爲上帶來的進境,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畢竟單靠始畢這一尊取巧得來的八境天人,根本不足以讓自己進階九境太乙。
這一點修爲上的進境,對於如今已經算是同境無敵的自己而言,實在是意義不大。
只是面對韓紹這一番好心建議,始畢卻彷彿一個輸紅眼了的賭徒一般,怒吼道。
“輸?朕沒輸!”
“朕永遠不會輸!”
始畢面上猙獰魔紋抖動,目光死死盯着步步逼近的韓紹。
“神都!朕會去!”
“但絕不是以俘虜的身份去!”
“早晚有一天,朕會親率百萬大軍,馬踏神都!”
“讓那些高高在上的雍人貴種知道,朕這蠻兒不可欺!更不可辱!”
早晚有一天?
都到了這副境地,又哪還有什麼早晚?
又哪來那一天?
韓紹無奈嘆息,手中睚眥長刀再次揮動。
而這時,已經陷入絕境的卻明顯還想困獸猶鬥,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八境天人的恐怖氣息劇烈沸騰間,始畢雙掌驀然合十。
“合!”
睚眥斬出的璀璨天刀,撕裂虛空。
可與此同時,韓紹漫步而來的那條水幕甬道,轟然坍塌、聚攏。
望着四周狂涌而來要將自己淹沒鎮壓的滔天浪潮,韓紹腳步一動,就要一步踏出這片區域。
只是這本該瞬息踏過千里一步,竟沒能如願邁過這看似不遠的距離。
“咫尺天涯?”
韓紹口中訝異自語一聲。
下一刻,便直接被淹沒在那轟然而下的滔天巨浪之中。
等他從下方那片沸騰翻涌的汪洋中沖天而起的時候,只見到又是一顆充滿憤怒與不甘的頭顱,從這片法域秘境的虛空中直直墜落。
可除了那剛剛被斬落的第二首,本該一同墜下的始畢殘軀,卻是於這須臾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手持睚眥的韓紹有些怔愣地望着眼前那片空蕩蕩的虛空。
一向自認冷靜的他,眼中竟閃過一抹茫然。
“這是……跑了?”
其實也不怪韓紹錯愕。
誰讓始畢剛剛擺出的那一副以命搏命的架勢太過唬人呢?
就連韓紹也因此被騙了過去。
不過韓紹倒也沒有因此而嘲諷始畢的臨陣脫逃。
明知不可爲,果斷斷臂求生,以圖東山再起。
這纔是真正的梟雄心性。
意識到始畢這廝是真的跑了的韓紹,目光直接跨越法域秘境的阻隔望向遠處,不禁莞爾失笑。
“竟然連這成道之基也不要了,真是夠果決的。”
只是始畢捨得下這法域秘境,韓紹卻是捨不得。
畢竟這東西雖然因爲始畢的緣故已經殘破,可只要稍加修補,便能讓一尊金身道途的七境真仙藉此成道。
是的!
所謂秘境,其實就是八境天人遺留的法域。
之所以說現如今秘境越來越稀少,便是因爲天下承平太久,早已許多年沒有八境天人隕落了。
韓紹也是在成功踏足八境之後,才明悟了這其中的關竅。
至於說公孫郢爲什麼之前沒有告訴他這個,或許是出於私心、亦或許是太過忌諱……
說到底除非是萬不得已,就算是雙方的關係再親近,公孫郢也不會真的願意爲了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將一尊八境天人宰了。
取其秘境,供他合道。
韓紹心中念頭閃過,也不急着去追始畢這個窮寇了。
反正也跑不了。
望着眼前那座已經幾乎被那漫天火雨熔化的山峰,以及下方沸騰翻滾的滄海汪洋。
韓紹身邊浩瀚磅礴的天人法力,瞬間傾覆而下。
只短短片刻之後,那不斷噴薄出赤金熔岩的峰頂便被徹底封禁。
這源頭一止,漫天火雨自然消停。
至於下方那片沸騰洶涌的滄海汪洋,韓紹卻只將之鎮壓、撫平,便暫時沒有多管。
做完這一切後,韓紹剛要伸手撕開身前的那片虛空,去繼續尋始畢的晦氣。
卻見不遠處的那片虛空竟在這一刻猛烈顫動起來。
幾息之後,一顆巨大猙獰的黑色龍首轟然撞開虛空的阻隔,於須臾間掙扎着擠了出來。
“始畢!救我!救我!”
“我若死了,我族絕不放過你!”
“你也休想再倚仗我族之力!”
龍吟怒吼,震撼虛空。
可無論是誰都能從中聽出其中蘊含的惶然與驚恐之意。
而在祂身後,虛空中湛藍之色滾蕩,一道面容精緻絕倫卻充滿煞氣的窈窕身影,緊隨而至。
“孽畜欲往何處?”
聲音輕柔如水,嫵媚而動人。
可其中隱藏的殺意,卻讓那顆猙獰龍首滿是驚恐。
“你……你根本不是龍族!”
“你到底是……”
聽到這話,共顏面色不變,可眼中的殺意卻越發濃郁。
“孽畜!閉嘴!”
實際上她此刻心中的惱怒,更是濃郁。
若換做生前,這樣一頭連八境天龍都算不上的孽龍,只消一念,她便能將之抽筋扒皮。
哪還用費上這許多工夫,甚至還讓祂跑了出來。
累得自己在那人面前,丟這老大的醜!
想到這裡,共顏小心瞥了不遠處那人一眼,隨後謙卑行禮。
“尊上勿憂,稍後就好。”
只是聽到這話的韓紹,卻是擺了擺手,無所謂道。
“不急。”
相較於眼前這頭黑龍的死活,此時他更加感興趣的是這孽畜剛剛那半截被堵住的話。
眼神饒有興趣地瞥向共顏,韓紹輕笑道。
“你不是龍族?”
由於當初見到共顏殘魂時,韓紹見到是蜃龍之相。
所以韓紹一直以爲她生前的本相是一頭蜃龍,連帶着那顆湛藍法珠也被他稱爲蜃龍珠。
可現在看來,卻是有意思了。
不是鮫族,也不是龍族?
望着共顏那一如傳言中鮫女絕色的容顏,韓紹似是想了什麼。
隨後忽然吐出一個詞。
“共工氏?”
說完,見共顏面色僵硬了一瞬,韓紹哂笑。
“卻不想竟是古帝遺脈。”
【昔者,共工與帝爭天,怒而觸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維絕……】
這段有關遠古的傳說,不止另一方世界有所記載。
這方世界更是流傳甚廣。
韓紹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知道這位顏妃,當初爲何而死了。
不過人死如燈滅,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真正關心的事情是……
“那姬九……可也是傳承了這份古帝血脈?”
若真是這樣,韓紹就無法真正無視那狗東西了。
畢竟在這方世界不是前世,所謂血脈傳承也不只是具備象徵意義。
而是實實在在的隱藏了某種強大的力量。
一旦讓其成功攫取了這份力量,很難說這廝會不會真的成勢。
似是感受到了韓紹這話蘊含的殺意,共顏猶豫了片刻,終於嘆息一聲,檀口輕啓道。
“胤兒不是。”
“他身上流淌的另一半血脈,是純正的鮫人皇族血脈。”
共顏這刻意強調的後半句話說完,韓紹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陣。
“你不是他母親?”
聽到韓紹這再次拋出的問題,明明只剩一點真靈,共顏還是做出了貝齒輕咬薄脣的動作,語氣堅定道。
“妾是!”
說完,見韓紹臉色瞬間陰沉,趕忙補充道。
“但妾不是……不是胤兒的生母。”
面對共顏這個轉折,韓紹面色一僵,隨後才慢慢緩和了下來。
對於此世的人而言,母親與生母確實是兩回事。
“看不出來,你們倒是母子情深。”
韓紹半是嘲諷的說完,冷哼一聲。
“以後把話說清楚!”
如果只是鮫人皇族血脈的話,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就怕其背後還夾雜某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畢竟誰又能保證,這世上就他韓紹一人開了這通天掛?
拋開這些顧慮之後,韓紹很想繼續追問一番當年那段有關太康帝的隱秘,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可瞥了一眼那頭黑龍後,韓紹卻也只能暫時收斂起這份八卦之心,準備留待日後再說。
而這時,共顏卻是在應聲後,忽然面露哀求道。
“妾能否向尊上求上一番恩澤?”
“胤兒年幼,處事不端,獲罪於尊上,皆是妾這個母親的過錯……”
“若尊上要責罰,妾願代胤兒受此罪責!”
姬胤雖說不是她親子,卻從小在她身邊長大。
就算不念及與他生母的情分,共顏也無法坐視日後遭了那天譴之罪……
聽聞這話的韓紹,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本想斥責她的不知所謂,有什麼資格跟自己求情。
可一想到此女一點真靈竟也發揮出幾分不菲的戰力,轉而便道了一句。
“看你表現。”
只他沒想到,聽到他這話的共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那張不似人間凡女的精緻容顏,竟然暈起一抹微微酡紅,期期艾艾道。
“唯。”
“妾自……自當盡心盡力替尊上解……解憂……”
韓紹見狀,微微蹙眉。
很想呵斥上一句,你他媽想哪兒去了!
可終究顧及顏面,揮手便將之收入了法域秘境之中。
隨後這才終於有工夫將目光望向那頭黑龍。
而實際上,那黑龍此時早已意識到了局勢不妙。
因爲任憑祂如何怒吼、威脅始畢滾出來‘救駕’,卻全都彷彿石沉大海一般。
再以神念掃過整方法域秘境,更是毫無半點始畢的蹤跡可言。
片刻之後,一雙惶急、驚恐的巨大龍目流露出的神色,終於徹底晦暗、絕望。
此刻的祂儘管再不願意承認,卻又無法否認一個現實。
那就是……始畢那狗東西已經拋下自己這個曾經的‘親密袍澤’……
他……他竟然跑了!
他媽的!
黑龍心中問候了始畢十八代祖宗。
等看到韓紹那渺小卻居高臨下垂落的目光,黑龍巨大龍軀一顫,竟然有如應激一般顫抖起來。
理智告訴祂,面對這樣恐怖的存在,祂應該求饒。
可骨子裡那從上古神朝崩塌、消失之後積攢的驕傲,卻讓祂無法做出這樣可恥的舉動。
只是就在祂準備最後殊死一搏的時候,祂那雙巨大龍目中卻是似乎驀然回想起來了什麼。
瞬息之間,那段曾經源自於分魂隕滅前傳回的殘缺畫面,不斷於祂龍魂中飛速閃過。
‘你抓壞我衣服了……’
那一聲輕嘆中,祂看到了!
看到了那一襲儒衫之下露出的威嚴玄色!
看到了那一小塊玄色上織就的星辰、山河!
所以……
是他!
是他斬滅自己留在烏丸龍城的那一道分魂,並將之抽了筋、扒了皮!
這一刻,黑龍那橫亙於虛空的巨大龍身猛地劇烈顫抖,一雙龍目如同當初那道分魂一般,盡是震怖、驚恐之色。
“不可能!這不可能!”
“天塌了!你們都該是死了纔對!”
龍族的傳承,映於龍魂。
代代相承。
所以當初那輝煌神聖的無盡天宮從九天墜落,一如親眼所見。
只是回答祂卻只有那隻傾覆而下的遮天巨手。
“都說這龍肝鳳髓,世之珍饈,今日倒是能夠嘗一嘗滋味了。”
……
秘境之外,冠軍城上空。
當始畢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虛空的時候,冠軍城上空頓時一片死寂。
侯爺,敗了?
這念頭一出,不少人面色一片死灰。
完全無法接受韓紹似乎是已經敗了的可能。
他們目光死死盯着虛空。
可一息、兩息……
那虛空之上依舊只有始畢一人的身影存在。
而與之相反,下方的蠻族大軍卻猛地爆發一陣震天動地的歡呼之聲。
“可汗!萬勝!”
山呼海嘯的歡呼聲中,不少蠻族強者瞬間騰上了虛空,口中大笑道。
“恭喜可汗!賀喜可汗!”
背對衆人立於虛空之上的始畢,問道。
“喜?喜從何來?”
那些蠻族強者聞言一愣,隨後哈哈乾笑道。
“自然是恭賀可汗得勝之喜!”
始畢並未轉身,似乎在拼盡全力施法,片刻之後,似是終於徐徐吐出一口濁氣。
“哦?既然如此,賀禮何在?”
一衆蠻族強者有些尷尬,趕忙道。
“我等這就去準備……”
只是這話尚未說完,卻被始畢打斷道。
“準備?不用了。”
“你們的賀禮,朕已經收到了。”
聽到始畢這話,一衆蠻族強者有些錯愕,剛想說什麼。
卻見一直背對他們的始畢,驟然回身,衝着他們咧嘴一笑。
“朕很滿意。”
望着鬚髮散亂、形容狼狽的始畢,終於已經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的一衆蠻族強者,近乎本能地就要遁逃。
可面對一尊八境天人,他們又如何反應得過來?
恐怖的天人之威傾覆而下。
虛空之上便只剩一聲淒厲絕望的怒吼。
“快走!可汗瘋了……”
轟——
漫天血雨,瓢潑而下。
沐浴在這猩紅血雨之下,一身氣息漸漸恢復了幾分的始畢,咧嘴笑道。
“都是朕的好忠犬啊!”
“待朕大業功成,必不會忘了你們!”
說完,始畢霍然將目光向着下方的那些蠻族大軍垂落。
“你們呢?是朕的好忠犬嗎?”
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前一刻還在爲可汗得勝歡呼的他們,目光怔怔地看着那些被始畢驟然捏死的族中強者,腦子一片混沌。
還沒等他們從這番驚天變故中回過神來,一道遮天巨手已經向着他們蓋壓而來。
轟——
一道傾覆方圓十數裡的巨大掌印,憑空出現在冠軍城城外的大地之上。
而原本身處那裡的數萬蠻族大軍,此時已經完全不知所蹤。
做完這一切,臉色再次恢復了幾分血色的始畢,舔了舔猩紅的嘴脣,顯得有些意猶未盡。
只是扭頭望了一眼剛剛被他封禁的法域秘境出口,他還是剋制住了心中嗜血的衝動。
‘以那小子的可怕,怕是攔不住他多久……’
心中念頭倏忽而過,始畢面色猙獰。
“朕沒輸!朕不會輸!”
“朕還會回來的!”
這般呢喃自語一聲,始畢看也不看下方那些陷入呆滯的蠻族大軍一眼,身形一閃便消失在虛空。
之所以不對冠軍城出手,不是始畢仁慈。
而是之前以滄海之水化作天河漫灌冠軍城時,那四道隱約浮現在虛空中的巨大天門,讓始畢懶得做這個無用功。
反正都是祭品,自然挑容易的來。
而面對這始料未及的駭人一幕,此刻冠軍城城頭上的衆人望着那一道深深烙印在城外大地之上的掌印,也是一陣傻眼、呆滯。
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下一刻,有人驚呼一聲。
“快看天上!”
無數道目光擡眼間,只見一連十根‘天柱’驟然穿透了蒼穹虛空,引得天地一陣嗡鳴震顫。
再細看之下,那哪是什麼天柱,分明是十根擎天手指!
還沒等衆人驚呼,下一刻便見十根貫透蒼穹的擎天手指,竟作撕天狀。
撕拉——
天裂了!
如此恐怖的異象,讓所有人渾身僵硬。
隨後便看到那蒼穹裂痕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初始還只一道不大的黑點。
可轉瞬之後,就越來越大。
龍!
不對!準確的說是一具巨大黑色龍屍!
轟——
大地震動。
一道巨大龍屍從天而落,墜於冠軍城外。
其身形起伏間,一如山巒橫亙!
只是很快冠軍城城頭上的人便顧不得那具龍屍了,擡首舉目的那一瞬間,終於傳出一聲狂喜。
“是侯爺!”
一步踏出法域秘境的韓紹,擡眼望了一眼並沒有因爲黑龍身死而出現異象的虛空,眉頭微微蹙起。
‘龍族手裡捏着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不討厭開掛,他只討厭別人開掛。
不過在弄明白這些之前,還是先將眼前的手尾收拾完再說。
垂眼掃了一眼始畢拍下的那道掌印,再看了一眼並未受到波及的冠軍城。
韓紹心頭微鬆,隨後淡淡道。
“勿慌,本侯去斬幾顆頭顱,去去就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