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九龍大排檔,人聲鼎沸,煙火氣化作人氣,讓市井中格外熱鬧。
“炒蟹來咯——”
“我來。”
吳孝祖笑着站起身主動伸手,旁邊溫柔乖巧的阮雅貞主動挪動盤子。
面前,圍着圍裙, 遞過一盤避風塘炒蟹的老闆‘笑容可掬’,指了指桌上的吊龍、脖仁,嗓子沙啞,笑道:“點樣阿祖,肉吃着怎麼樣?”
“還是當年的味道。”
阿祖笑着朝着大排檔老闆遞了支紅萬,環視大排檔滿滿堂堂的十幾桌, 笑着打趣,“義哥,這麼多年, 刀工不減當年啊。”
見到吳孝祖與對方熟絡的一幕,利總裁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面前這位嘴角帶疤略有跛腿的中年男人。
“哈哈哈…”
這位被吳孝祖尊稱爲‘義哥’的大排檔老闆忍俊不禁的豪爽大笑,用圍裙擦了擦手,接過吳孝祖的紅萬,剛叼在嘴上,卻發現吳孝祖已經主動湊過來點菸。
“其他人說好我不覺得,你說好,我就真的開心。”義哥笑着拍了拍吳孝祖的手。
“回頭我就和忠哥顯擺顯擺,讓他們再背後講我刀工差。”
“行,我給你當證人。”吳孝祖笑着附和一句。
忠哥就是之前照相館的老闆,和勝的老人。這位義哥同樣也是和勝的老人。
忠義二雄當初在社團也是獨當一面的紅棍級別的人物。
如今安享晚年,總算是江湖人難得的歸屬。
“老闆,我敬您一杯。我還真的不知道祖哥竟然和你這麼熟。”利汁這時候主動倒了杯威士忌,笑吟吟的舉杯敬酒。
“怎麼說?”義哥笑吟吟看向吳孝祖。
他當然知道吳孝祖的女朋友是大名鼎鼎的王祖莧, 再說了, 還有邱馬達呢。
“我馬子。”吳孝祖笑着點頭,“利汁。”
“早說, 那這酒我要喝。”義哥這才笑着也端起一杯酒,‘馬子’這個詞就瞬間讓他明白了。
原本利汁還只是出於禮貌以及些許不同的心思,但隨着吳孝祖一句肯定,利總裁瞬間臉色露出難以掩蓋的驚喜,甚至激動地差點失態。
幸好這麼多年的鍛鍊讓她還能夠穩住。
“阿汁,以後時常來。”義哥笑着頷首。
“謝謝義哥。”利汁連忙敬酒,同時難以平復的心情也讓她再看吳孝祖的目光水汪汪的止不住內媚。
互相寒暄幾句,旁邊的桌上就開始催菜。
“老闆,我們菜怎麼還沒上?”
“靚仔稍等,我幫你催催。”義哥抽完煙,朝着吳孝祖擡了擡下巴,又朝着利汁笑了笑,“你們先吃着、”
“義哥你先忙。”
利汁笑容燦爛,吳孝祖微微頷首。
“原來你竟然這麼熟?”利汁見到老闆離開,忍不住的看向吳孝祖,略帶嗔怪的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自告奮勇張羅訂桌了,害得我出醜。”
“義哥是我的前輩,當初對我頗爲照料。
早些年因爲‘工傷’就隱退了, 開了大排檔。
最初在城寨,後來城寨拆了, 他就在這邊…當年我們就常來。”吳孝祖筷子順勢在翻滾的鍋裡涮了幾秒脖仁, 沾上料汁,吃的滿足,看着聽故事一樣的三女,笑了笑,“你們也吃,味道不錯。
吃飽了纔有力氣嘛。”
阮雅貞阮雅玉姐妹瞬間埋首臉紅。
她們姐妹侍奉主人不是一次兩次了,玩起來就是比較野,但是夥同其他人,還是第一次……多少有點羞澀。
正當吳孝祖吃的滿足的時候,旁邊桌傳來一陣喧鬧,兩桌醉酒的人在對罵。
“各位老大,和氣生財。”
圍着圍布的義哥跛着一條腿,掛着和善笑容急忙走過去勸解,“江湖兒女脾氣耿直,大家不要因此傷了和氣。來抽菸抽菸……”
主動給雙方散煙。
“大家就當給我一個薄面,今天的單一律九折。”義哥笑呵呵的各自給臺階。
“老闆,那我們桌要不要給打折?”旁邊有人笑着起鬨。
“當然當然,大家捧場小店,今天都打九折。以後各位老大來這邊吃宵夜,一律都九折優惠。”
“老闆大氣!”
“阿義你今天可是吐血啦,謝了。”
周圍幾桌客人也都心滿意足的笑着起鬨,有熟絡的熟客也主動朝着兩桌爭吵的客人勸架,“幾位老兄,大氣出來吃宵夜,都消消氣……”
“是啊,大家不打不相識嘛。”
衆人也都紛紛開口。
吵鬧的一桌是一羣十六七八歲的古惑仔,其中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小太妹。
“文尼哥,那個四眼仔剛剛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好像還揩我油的呢……真這麼算了?你不是說這一片你罩着的嚒?戚……”
小太妹朝着領頭的一位梳着‘陳浩南’同款髮型,偏混血長相的靚仔小聲嘀咕。
一瞬間,義哥臉色微變,暗叫一聲‘撲街’!
果然,隨着小太妹拱火,原本兩相息事的文尼哥臉色驟變,扭過頭,惡狠狠的朝着周圍勸架的食客罵道:“叼你老母!你們在特麼敢開口,連你們一塊砍。”
說着,拎起桌上的酒瓶直接砸碎,陰狠的看向阻在中間的義哥,“滾一邊去。今天我特麼邊個的面子都不給。癡媽根,給我上——”
他一發話,身邊幾個十六七歲的愣頭青古惑仔也都氣血上臉,瞬間朝着對面那桌衝了過去。
甚至於,手上都換上了彈簧刀,個個面無懼色直接就開捅。
不等對面那桌反應過來,就有人被一刀攮在了肚子上,瞬間染血。
周圍原本還勸架的客人也都嚇了一跳。
這羣十六七歲的古惑仔真的是手黑心狠無法無天啊!那些剛剛開出口的人也都嚇得躲的亂竄,主要是這羣小古惑仔真的是下手不講究輕重,絲毫不知道避着要害。
“救命——”
一個戴着眼鏡的四眼仔捱了一刀,手捂着肚子,血禁不住的往外淌。
整個人連摔帶滾的往旁邊逃。
正好摔倒在一桌身邊朝着地上的黑包摔倒,電光火石間,一隻孔武有力的手一把拖住。
“救救我。”
四眼仔避免摔倒,連忙擡頭求救,眼中透露着希冀的看着面前皮膚黝黑的男人,桌上的其他幾人還慢條斯理的吃着打邊爐。
“求求你們,救救我……”
“我看今天誰特麼敢動!”
文尼哥拿着破碎的啤酒瓶子朝着這邊慢慢逼近,整張臉透着囂張,身邊的幾個馬仔也都個個得意。
“煌哥?”皮膚黝黑健壯的男人扭頭看向正拿着筷子埋頭吃飯的男人。
煌哥用筷子夾了吊龍涮了涮,微微擡頭,餘光瞥到血流不止的四眼仔年輕人,不想節外生枝的他微微擡起頭。
“他應該被傷到了內臟,如果不及時救治可能有生命危險。”
“叼,我當他們從哪蹦出來的猛人,原來是特麼大圈仔。”
混血長相的文尼哥看了一眼對方的穿着打扮,在聽到對方的口音,忍不住拽起嘴角,伸出手,指着鼻子破口大罵:“給他們我滾遠點,這裡沒你事!不想死就特麼滾遠點!”
葉繼煌眉頭微皺。
“真特麼當自己是江湖猛人?在這一片我罩着的!大圈仔?呸!有本事拿AK出來!艹——”
文尼哥看着這羣人不敢吱聲,氣焰更是囂張起來,還主動的挑釁嘲諷,“滾回你們大陸去!”
身邊的馬仔嗤笑:“這羣臭蟲前些年在港島囂張的不得了。那是沒碰到我們,這才讓他們囂張這麼長時間。那羣老傢伙膽子嚇破了,我們早生幾年,哪有他們咩事?”
葉繼煌夾着煙目光陰陰的盯着這羣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一代古惑仔,吸了一口,慢慢吐出菸圈。
看了一眼桌上的幾位兄弟,發現他們也都臉色陰沉。
葉繼煌忽然笑了。
朝着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後者打開身後的旅行袋——
“看什麼看?信不信讓伱們沉……呃——”
正嘲笑的痛快的這羣十六七歲的古惑仔忽然間笑聲戛然而止,手裡握着酒瓶的文尼哥也直接僵在原地。
一把黑星頂在了他的小腹上。
這羣古惑仔直接嚇傻了。
那股囂張氣焰直接嚇得魂飛魄散。
“拿把假槍就想唬住我?”
文尼哥雖然臉色嚇得慘白,但是倒驢不倒架,嘴已然很硬。
“我不想惹麻煩。”
葉繼煌淡漠的看着這個古惑仔,同時,扭頭朝着相隔十幾米的一羣人看了一眼。
阮勇文、安迪仔幾個人領着保鏢把吳孝祖一行人團團護在中間,手用衣服遮擋,隱隱的指着葉繼煌一行人。
葉繼煌臉色不是很好。
這羣人他見過,甚至當初也‘接觸’過,他自然知道那裡面的人是誰,這一點他和他在監理認識的朋友都知道。
“哎——”
義哥長嘆一聲,主動站出來,指了指地上疼痛呻吟的四眼仔,“我看這位兄弟受傷不輕,大家既然都不想惹麻煩,不如這件事就到此爲止,我呢負責讓人送這位弟兄去治傷,其他的權當沒發生。”
“我沒意見。”葉繼煌眼睛不離開不遠處吳孝祖一行人。
“……我……我也沒意見。”
文尼哥不是傻子,雖然嘴硬,但既然能夠小小年紀在這一片混出明堂,可定也看出了對方的不對勁。
尤其是,一時的膽氣泄了之後,那股膽寒就生了起來,再看在地上抽搐流了滿地鮮血的四眼仔,他多少也有點後怕。
如果真的死人,他就真的只能跑路了。
吳孝祖在不遠處看到‘義哥’出頭,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一邊咀嚼牛肉,一邊微不可查的頷首。
雖然不想摻和這種破事,但是義哥出面,他肯定不能袖手旁觀。
阿文心領神會,朝着旁邊的安迪仔使了個眼色,後者點點頭,走了過去。
安迪仔一現身,跟在文尼哥身邊嚇得兩股顫顫的古惑仔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的在文尼哥耳邊小聲嘀咕一句,後者面色微變。
“老兄,不想惹事就把槍收起來吧。”
安迪仔對這羣古惑仔不予理會,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葉繼煌,“我保證,今天這件事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葉繼煌臉色陰晴變化。
最終冷笑一聲。
朝着手下襬擺手,收起了槍,然後一羣人起身離開,不一會就消失在夜幕之中不見了身影。
“安迪哥?”
正當安迪仔準備轉身離開,那個年輕的文尼哥忍不住的開口。
安迪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留下一句‘你認錯人了’就轉身離去。
這讓文尼哥一臉懵逼,與此同時,手邊的BB機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