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情好不容易收斂了笑聲,籲出一口氣說道:“罷了!到底找我什麼事,快說吧,趁着此刻我心情好,或許真的不必使用這句承諾。”
宇文瀟回頭看了看百里傾雲,示意她開口,百里傾雲便不再客氣,開門見山地說道:“少情,我們今日前來,只是想向你討一樣東西。”
冷少情點頭:“既然找上門來,自然是確定這樣東西我有,就看我能不能給。說,什麼東西?”
“嘆落花。”
“嘆落花?”冷少情着實有些意外,眉頭更是跟着輕輕一皺,“是,我附中的確藏有極少量的嘆落花。不過傾雲,你要嘆落花做什麼?”
“救人。”已經知道冷少情是宇文瀟的盟友,百里傾雲絲毫不打算隱瞞,“少情你也知道,月皇后身中劇毒多年,一直不能解。方纔我去見過月皇后了,發覺要解她體內的劇毒,必須以嘆落花爲藥引來配製解藥……”
“月皇后”三個字一出口,冷少情的臉色變微微地變了,等百里傾雲暫時住了口,他纔回頭看着宇文瀟,眸中有着一抹了然:“你都告訴傾雲了?”
“嗯,所有的內情。”宇文瀟點了點頭,竟像是非常得意的樣子,“而且少情你不知道的是,傾雲和無淚其實都另有身份……”
將從宇文通和初聞笛口中聽到的秘密簡要地告訴了冷少情,冷少情不由驚奇得挑了挑雙眉,上上下下打量了百里傾雲幾眼:“原來傾雲並非百里曦照的女兒?怪不得,他那種陰謀作亂之人,怎會生出如此國色天香、心地純良的女兒?宇文瀟,之前你一直因爲傾雲的身份而耿耿於懷,如今你可得意了吧?我說呢!你怎麼會突然把一切都說了出來,原來是因爲這個?”
“不,在不知道傾雲的真實身份以前,我已經打算告訴她一切了。”宇文瀟搖了搖頭,淡淡地笑着,“只不過我剛開了個頭,說要告訴傾雲一個大秘密,結果爹就把我們叫了過去,揭開了所有的秘密。”
冷少情不置可否:“是嗎?”
“自然是,”宇文瀟毫不猶豫,“在經過了這許多事以後,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就算所有的人都信不過,至少有兩個人是我永遠不該懷疑的,一個是你,一個是傾雲。”
冷少情一怔,假裝絲毫都不感動:“給我戴高帽子啊?少爺不吃這一套!”
“真心話。”宇文瀟認真地說着,就差指天誓日了,“少情,我這話可不是爲了騙你送嘆落花給我,而確實是我的真感受。還有,傾雲已經在研製極樂丸的解藥,如果解藥研製成功了,你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冷少情撓了撓眉心,一臉若無其事:“我不是說了嗎?此事以後再說,橫豎答不答應我都會給你個理由。如今咱們先說眼前,如果有了嘆落花,月皇后所中之毒是否真的可解?”
“真的可解。”百里傾雲點頭,信心滿滿,“我需要用嘆落花做藥引來配製解藥,只要有了嘆落花,我便可以
將月皇后體內的劇毒慢慢拔除。少情,你倒是給不給啊?不給我可要拿金釵了?”
“哈哈!”冷少情爽朗地笑了起來,“事關月皇后能否康復,我能不給嗎?居然還戴這金釵來向我示威?冷少情是那麼不分事情輕重的人嗎?走啦!跟我去取嘆落花!”
宇文瀟大喜:“多謝!”
“你呆着吧,傾雲陪我去便好。”冷少情不客氣地將宇文瀟推了回去,故意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而且我還有幾句私密話要告訴傾雲,你不方便在一旁偷聽。”
宇文瀟忍不住苦笑,卻果真聽話地坐了下來,衝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冷少情也不客氣,帶着百里傾雲進了自己的內室,並且通過內室進了牆壁後面的密室,這才停住腳步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了裝有嘆落花的盒子:“喏,裡面裝的便是嘆落花,總共只有這一盒了,夠用嗎?”
百里傾雲接過盒子打開一看,忍不住眉開眼笑:“哪用得了這許多?給我四分之一便差不多了。少情,這次真是多謝你了。月皇后之毒可解,你是頭號功臣!”
冷少情笑了笑,突然十分認真地看着百里傾雲:“傾雲,宇文瀟對你是否真的毫無芥蒂了?他還會不會像之前一樣,動不動便懷疑你……”
“應該……不會了吧?”百里傾雲苦笑一聲,居然也不十分肯定,“畢竟之前他所在意的就是我的身份,如今既然知道我並非他仇人的女兒,那他應該不會對我心存芥蒂了。少情,爲什麼這麼問?”
“宇文瀟會是金鼎國未來的帝王。”冷少情嘆了口氣,眉宇之間鎖着一絲淡淡的擔憂,“傾雲你也知道,既然身爲帝王,便少不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但我瞧你也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你可能夠忍受與那麼多女子共事一夫?”
百里傾雲抿了抿脣,再次苦笑了一聲:“這話若是王爺問我,或許我會高風亮節地說一聲‘你也是身不由己’,可是在你面前,我想我不必如此矯情。少情,我不能忍受與任何女子共事一夫,我的原則向來是,若不能全部屬於我,我寧可一分都不要!”
“所以,這便是我最擔心的地方。”冷少情輕輕搖了搖頭,眸中有着真誠的關心,“你也知道,帝王之妻註定要比常人忍受更多的孤獨寂寞,並且承受更大的壓力。但你若真的忍受不了這一點,那麼對於未來,你又是如何打算的?”
百里傾雲一時之間有些發怔,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問:“少情你認爲,我應該如何打算?或者說,我有幾條路可供選擇?”
冷少情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詭秘地一笑說道:“其實很簡單,擺在你面前的無非就是兩種可能,第一,你雖然不願忍受但卻因爲深愛宇文瀟而必須忍受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然後留在宇文瀟身邊做他的皇后或者妃子。第二,你無論如何都忍受不了這一點,所以要麼離開宇文瀟另覓良人,要麼你有本事讓宇文瀟終生只有你這一個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傾
雲,你覺得哪個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生一世一雙人?”百里傾雲愣了一下,驟然想起這句話其實十分耳熟,不由跟着叫了起來,“啊!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在烏蘭國之時,王爺曾偷偷追到了烏蘭國,並趁着夜深人靜現身向我道歉,說要給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光。我便告訴他我不在乎這些,我只在乎一生一世一雙人,王爺便說,他答應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如有違此誓,祖先不佑、天地不容!”
冷少情的臉色微微有些改變,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他真的這樣說?他真的答應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是啊!”百里傾雲點頭,直到此時才掂量出這句誓言的分量,“可是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王爺就是前朝太子,所以並未覺得這句話如何難以接受,可是如今……”
冷少情改變的臉色慢慢恢復了正常,眸子裡卻泛起了一絲瞭然的笑意:宇文瀟明知自己是未來的帝王,卻敢對百里傾雲發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難道說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今生今世只要百里傾雲一人爲妻,寧可不享受後宮佳麗三千人的奢侈嗎?
若真是如此,他倒的確對得起百里傾雲對他的傾心付出。
“這麼說來……”冷少情突然一笑,自言自語一般說着,“他倒真是想……成,我定要找個機會好好折騰折騰他,看他待你之心是否如你待他之心一般……傾雲,拿好嘆落花,我們出去吧,莫讓宇文瀟等急了。”
百里傾雲點了點頭:“好,不過我方纔說了,用不了這麼多,你再給我一個盒子……”
“全都拿走便是,既然是爲了救月皇后,我又豈會吝嗇這區區幾朵嘆落花?”冷少情擺了擺手,微笑着說道,“就算這次用不了,你也可以留着救治其他人,也算我爲自己積德行善了。”
既然如此,百里傾雲也就不再矯情,拿着盒子同冷少情一起出了密室。
見二人出來,宇文瀟忙蹦起身撲了過來,迫不及待地問道:“傾雲怎樣?拿到嘆落花了嗎?”
“自然拿到了。”百里傾雲舉了舉手中的盒子,“放心吧王爺,此番月皇后所中之毒必定能解,她會慢慢好起來的!”
“嗯!”宇文瀟興奮地點頭,“少情,大恩不言謝,這次我又欠你一個人情,日後必定重謝!”
“得了吧!”冷少情撇了撇嘴,“我只希望你下次再來的時候,莫要讓傾雲戴着這金釵,我便恨不得跪下來磕頭謝恩了,還談什麼重謝?”
宇文瀟摸了摸鼻子,十分尷尬,百里傾雲忙上前爲他打圓場:“此次戴着金釵前來,本是我的主意,與王爺無關,少情你……”
“哈哈!說笑而已,當真了?”冷少情揚了揚眉,笑得很是欠扁,“放心,我給你的那句承諾隨時有效,無論何時你戴着金釵前來,我都儘量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如今你們且去吧,儘快治好月皇后要緊。”
二人點頭,告辭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