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百里傾雲的話,二人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宇文瀟更是眉頭一皺說道:“就這麼簡單?只要忍過毒癮發作的痛苦就可以了?”
“簡單?”百里傾雲忍不住苦笑了一聲,“王爺,你覺得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嗎?那我問你,之前你可曾等到毒癮發作的時候再服用所謂的解藥?那麼你覺得那種痛苦的感覺很容易便忍過去嗎?”
宇文瀟不說話,腦海中瞬間回憶起了毒癮發作之時那種涕淚交流、渾身劇痛寒戰的極端痛苦,不由狠狠地顫了一下:“似乎……不太容易。”
“不是不太容易,是異常困難。”百里傾雲瞅了他一眼,已經可以預見兩人接下來要承受怎樣的痛苦,“你們也知道,毒癮發作時的痛苦讓人生不如死,但是爲了徹底戒斷毒癮,就算再怎麼痛苦也得咬牙苦忍。因此我方纔纔會說,你們必須要有決心,這劇毒才能解!”
“好!就這麼定了!”宇文瀟一拍桌面,瞬間下了決心,“算算時日,距離下一次服用解藥的日子已經快要到了,也就是說,快到了毒癮發作的時候了。這一次我們便來試一試,我究竟能不能忍過毒癮發作的痛苦!如果可以,那就說明傾雲的方案完全正確,所有被極樂丸控制的人都有救了!”
冷少情點頭:“我陪你,就算是讓傾雲拿你我二人做實驗吧。不過你身份特殊,一身系天下之安危,容不得半點差錯,不如讓傾雲先拿我一個人做實驗,若是確定這個方案確實可行你再……”
“不行,”宇文瀟想也不想地搖頭拒絕,“你也說我身份特殊,那麼作爲金鼎國未來的帝王,我自然應該身先士卒,敢爲天下先。倒是你,在朝中舉足輕重,將來我還要仰仗你出手相助,不如你先莫急,我先一個人試一試……”
“不行,我……”
“行了!就那麼不相信我嗎?”百里傾雲滿臉黑線地打斷了這兩個帥寶寶的爭論,氣得眉毛一跳一跳的,“你們二人一個是我夫君,一個是我生死之交,若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豈會拿你們的性命開玩笑?你們若真的那麼不相信我,大不了等我也染上毒癮,然後用我方纔說的方法戒斷給你們看,總可以了吧?”
“你敢!”宇文瀟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着,“誰說我們不相信你了?只是凡事都有萬一,因此……”
“好了,不用解釋了,我明白。”百里傾雲擺了擺手,“總之你們放心,我說的方法絕對可行,一定可以將你們的毒癮成功戒斷。自然在戒斷毒癮的過程中,除了咬牙強忍,我也會給你們配製一些相應的藥物,幫你們順利渡過急性戒斷反應期,解決你們身體上的戒斷症狀,力求做到萬無一失,放心便是。只是……因爲初次做這樣的嘗試,總歸有我在你們身邊照應着纔好。少情,你能否大致算出自己毒癮發作的日子?到時候你可以提前來找我,我護着你些。”
冷少情心頭感動,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可以
,到時候我會來找你的。”
多少年都令人束手無策的極樂丸終於被百里傾雲徹底征服,宇文瀟自是感覺神清氣爽,豪情萬丈,恨不得現在就舉起義旗振臂一呼,號召終於先皇的羣臣站出來爲先皇報仇雪恨,將亂臣賊子繩之以法!
不過一想到此事,他自然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困擾他的兩大難題之一:兵力。須知這些年來他雖然一直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但是處在百里曦照的嚴密監視之下,他終究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這些年培養的兵力也就十分有限。若是隻靠他自己,復國復仇一事便會變得遙遙無期。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一直請求冷少情出手相助了。
可是之前因爲極樂丸的緣故,冷少情一直不肯明確表態,如今這個天大的難題總算是可以解決了,他應該沒有理由拒絕了吧?
一邊想着,宇文瀟忍不住開口問道:“少情,之前你曾經說過,除非我可以找出極樂丸的解藥,你纔會助我完成我的大事。如今傾雲已經解開了極樂丸的秘密,那你……肯不肯答應我了?”
冷少情淡然一笑,滿臉“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問”的表情,口中卻只是若無其事地說道:“你可莫要栽贓,我沒有這樣說過。我說的是,等極樂丸的解藥找出來之後,我會考慮這件事,可沒說一定會答應。”
“你……”宇文瀟氣息一窒,眸中已經浮現出幾絲隱隱的怒意。這麼多年來因爲有求於冷少情,所以他對冷少情百般容讓,沒有下線地包容他的挑釁。
可是這樣的包容卻沒有換來自己想要的結果,是以這一刻,累積的埋怨終於衝破了理智的控制,讓宇文瀟的臉色瞬間陰沉,冷笑一聲說道:“是嗎?還是不肯答應?先前你不肯答應我,我可以一直勸自己相信是因爲極樂丸。可是如今極樂丸已經不具任何威脅,你卻依然不肯答應,究竟是何居心?”
冷少情臉上神情不變,一雙眼眸卻漸漸變得幽深:“究竟是何居心?你倒說說看,我會有什麼居心?”
看到冷少情眸中的冷意,百里傾雲登時直覺到似乎有些不妙,不由急得踏上了兩步:“王爺!你……”
“你有何居心,旁人怎會知曉?”宇文瀟根本不給百里傾雲說話的機會,搶先一步攔住了她的話頭,緊盯着冷少情的眼眸,“你的心藏在你的胸腔裡,想些什麼只有你自己知道!”
“是嗎?”冷少情淡淡地笑了笑,眼眸銳利,“可是原先我一直以爲,你我相交多年,算得上交情不錯的朋友,我想些什麼你應該能夠知道的……”
“那可未必!”宇文瀟的理智似乎突然間變得有些不夠用了,也或者是這些年來冷少情模棱兩可的態度令他着實憋氣了許久,因此百里傾雲一個阻止不及,傷人的話便脫口而出:“相交多年我便可以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了?當年先皇還認百里曦照做了義子呢!結果到頭來,還不是因此而死於非命?”
“王爺!快別說了
!”萬料不到宇文瀟居然拿百里曦照與冷少情相提並論,百里傾雲急得鼻尖冒汗,尖聲大叫了起來。
冷少情一向愛蘭成癡,品性更是高雅如蘭,一個如此清雅精緻的妙人兒,怎麼可能受得住這樣的侮辱?
是以宇文瀟這話一出口,冷少情脣角的笑容終於瞬間消失不見,眸中的光芒更是清冷得宛如千年不化的積雪,沒有絲毫溫度!緊盯着宇文瀟看了許久,他突然再次笑了起來,只不過笑容如同他眸中的光芒一樣冰冷而尖銳,刺得人渾身難受:“宇文瀟你剛纔說什麼?原來在你眼裡,我跟百里曦照是同一類人?相交多年,原來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嗯?”
宇文瀟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因爲他心裡很清楚,方纔那句話,他是犯了這安陽王的忌諱了。冷少情如他一樣,一向喜歡穿白衣,便是因爲覺得白色藏不得絲毫污垢,就如同他本人一樣乾淨到了極致。可是如今,自己居然將他和百里曦照這亂臣賊子放在一起,這對冷少情來說,簡直就是從未有過的侮辱!
極度的後悔之下,宇文瀟有些困難地開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對事不對人……”
冷少情冷冷地笑了笑,目光越發銳利:“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總之你已經把我和百里曦照劃歸爲了一類人,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告辭。”
說着,冷少情居然真的起身欲走。百里傾雲大急,撲過去攔在了他的面前,滿臉焦急之色:“少情!你先別走!王爺他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只不過是復國大業全壓在他一個人的肩上,他有些不堪承受,再加上你的態度始終不明朗,他也爲此承受了一部分壓力,因此……”
“自很多年之前開始,我就知道了他的秘密,”冷少情很給面子地停住了腳步,卻並不去看宇文瀟的臉,“可是我卻始終守口如瓶,從未將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傾雲,你覺得我的態度還不夠明朗?”
百里傾雲一怔:“我知道,可是……”
“對不起少情,是我的錯。”宇文瀟悔得腸子都要青了,誠心誠意地開口道歉,“我方纔真的沒有將任何人與你相提並論的意思,我只是……我其實……我……我可以收回方纔那句話嗎?你當我沒說過可不可以?”
其實最初的氣恨過後,冷少情也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不那麼怪罪宇文瀟了。他知道宇文瀟這些年很苦,壓力也很大,再加上自己的確從沒有明確答應會利用手中的兵權助他奪回天下,也不怪他始終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夠明朗。
然而這些,都不足以成爲他可以肆意懷疑自己人品的理由!宇文瀟,這次我偏偏要不依不饒,我倒要看看你將如何應對我的刁難!
很好地隱藏起了眼中那抹促狹,冷少情故意冷笑一聲說道:“對不起?犯了少爺的忌諱,一句對不起就想扭轉乾坤?宇文瀟,想道歉可以,拿出你的誠意來,少爺可以考慮原諒你這次的失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