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澹臺建成終於從書房裡出了來,方絲縈看着澹臺建成的面容,不禁給嚇得一大跳!此時的澹臺建成,眼珠子通紅,頭髮凌亂,神情疲憊憔悴,看來,趙舒窈一事,給了他巨大的打擊!“絲縈,你走吧,我不想見任何人!”澹臺建成看也不看方絲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憤怒和悲傷裡。“建成,不,我要進來!”說着,放肆意真的就進去了!澹臺建成見了,也不想阻止他了,只是靠在了案幾的凳子上,神情悽愴!“爲什麼……爲什麼……我待她那樣好!她爲何總是不領情?一次一次地傷害我!明明我知道,她的父親跟她一樣的貨色,我卻還……”澹臺建成說着說着,又是止不住的搖頭。
“建成,你是帝王,你要振作!區區一個趙舒窈算什麼!”方絲縈的目光裡,透出一絲憎恨來!這個趙舒窈,都已經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了,還這樣令澹臺建成的心牽掛!想想,方絲縈又道:“不過,建成,你拿趙舒窈懷中的那個孽種,可怎麼辦?”這纔是她所關心的。澹臺建成一聽,神情是更加地灰暗無情,沉默了半響,他終於冷冷說道:“我自有辦法!”方絲縈一聽,忙又問:“建成,你的意思是,要拿掉她肚子裡的孩子麼?這個孩子……也是澹臺世民的血肉啊,也算是皇家之子啊!建成,你是不是要改變主意?”
方絲縈這話,其實就是故意刺激澹臺建成,果然,澹臺建成聽了狂怒道:“哼哼,不是我澹臺建成的孩子,那便什麼都不是!”方絲縈一聽,心中方放下了心。她心中想着,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按道理,趙舒窈日日枕着鴛鴦抱枕,天天聞着麝香,這一月的時間已過,怎地趙舒窈聞着麝香,並不滑胎,也無任何的不適?難道是麝香失靈了不成?不過,聽到澹臺建成如此說,她便知道,即便沒有自己的麝香,她的孩子也不能保住了!她知道如果趙舒窈失去了孩子的話,那麼她也沒有了存在了意義!哈哈……她要親自去看看趙舒窈的慘狀,看看她的孩子如何一點一點地沒了的!對,她就是要去看!
她離開了龍吟同,迎面就碰上了楊堅大將軍!楊堅的氣色非常不好,他聽說了趙舒窈再一次被打入冷宮,也聽說了澹臺建成已經命人快馬加鞭地‘請’澹臺世民進宮,他當然知道澹臺世民進宮後的下場是什麼!是以,他的心情變得異常的沉重!趙舒窈真的已然和澹臺世民行了不軌之事?這些歌謠,究竟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楊堅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出其中的罪魁禍首!他冷冷地看着方絲縈,說道:“絲縈姑娘,也從皇上那裡來?”方絲縈聽了,冷淡地看着他,倨傲地說道:“是啊!我和皇上認識十年,是皇上的紅顏知己!現在皇上爲了趙舒窈那個賤人,心裡不痛快,難道不該去陪一陪皇上麼?”
方絲縈說的是有理有據,可是楊堅聽了,立刻蹙眉說道:“絲縈姑娘,我想你對趙舒窈應該尊重一點!畢竟,現在皇上只是在氣頭上!結果究竟然如何,我們都是不知道的!所以方絲縈姑娘口中很不該對趙舒窈說出髒話!”若不是在宮裡,楊堅可真的要上前,好生教訓一下她了。看着方絲縈這般得意,楊堅想到,或許這宮裡傳出的歌謠,始作俑者,也很可能是方絲縈!“喲,楊大將軍,我怎麼喚趙舒窈,可是不關你的事吧!笑話,連皇上都認準了的事,我爲什麼不能罵一聲趙舒窈賤人?她就是賤人,賤人!”說着,就扭過身去,朝着自己的宮殿走了,楊堅在她後頭,氣得是咬牙跺腳!
他忍住怒氣,沉吟了一會,方也去了澹臺建成的書房,見是楊堅,澹臺建成倒是沒有叫他出去!只是非常疲倦地對他說道:“楊堅,你不會是來說情的吧!”楊堅一聽,馬上就凜聲道:“皇上,微臣不是來說情的!微臣只是覺得事情來的蹊蹺!”“是麼,那麼你說說看,究竟怎麼個蹊蹺法?”澹臺建成說着這話的時候,已然是將眼睛都閉上了。呵呵……狗屁的蹊蹺!那一夜,方絲縈在地上撿到了那塊玉玦的時候,興許就是他們偷情的時候!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知道趙舒窈的初夜,是給了他自己!那麼,也就是說,這件事是在和親之後了?從她們在御花園裡的見面,還是……反正到了最後,他只是覺得自己被他們給耍了!這種感覺,令他十分痛苦!
“皇上,依臣看來,如果端王和趙舒窈真的有什麼不妥當之處,宮人們撞見了,也早該傳出來了!怎麼竟是在趙舒窈身懷六甲的時候呢?莫非……這宮裡是有人嫉妒於她?”
澹臺建成一聽,立刻睜開了通紅的眼睛,他哈哈一笑,對着楊堅說道:“楊堅,你的意思……是宮裡有人繼續趙舒窈,你想說的這個人,是不是方絲縈?”楊堅聽了,眼睛馬上就垂了下來,沉穩說道:“皇上,微臣並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方絲縈姑娘,的確有這個可能!”楊堅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呵呵……楊堅,你是怎麼搞的,我想你和趙舒窈素無瓜葛,你不要告訴我,其實你的心裡,也很喜歡她?”澹臺建成此言一出,可是聽得楊堅心裡那個一驚!他馬上就正色道:“不,皇上!微臣從不敢覬覦!只是……微臣覺得,絲縈姑娘有這個動機,當然,微臣也就是懷疑而已,這些都是要證據說明的!”
說到這裡,楊堅不禁又添加了一句:“不過,皇上,微臣還是要說,絲縈姑娘最擅長的事情就是編曲!”澹臺建成聽了這話,起初是默不作聲,繼而,便憤怒地對着楊堅說道:“楊堅!不要胡言!絲縈是什麼人,我自己心裡知道!在我少年的時候,她一直默默地陪在我的身邊,從無怨言!你若是否定她猜測她,就是否定我!”澹臺建成這句話說了,可是令一旁的楊堅不敢多言了!澹臺建成站了起來,繼續對他說道:“楊堅,我看你也很該去邊界磨練一番了!澹臺世民回京的時候,就是你出發動身的時候!”楊堅一聽,眉頭又是蹙的很緊!看來……澹臺世民和趙舒窈,此番真的是在劫難逃了!他的心裡雖然無比擔憂,可嘴邊也只能無奈地道了聲:“是!”
趙舒窈此時是第二次入冷宮容止宮了!對於這裡,她當然是覺得陌生而又熟悉!現在已經快要入秋了!她記得自己上次走的時候,是初夏,一晃數月過去,豈不就要入秋了?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
現在的容止宮,野草長得很高很高!沒有人居住的冷宮,一霎時又變得十分荒涼!這一次被廢的待遇,和第一次相比,已然如雲泥之別!澹臺建成給她的待遇就是:每天兩頓薄的能夠照出人影的稀粥!因爲不能洗澡,趙舒窈的身邊非常非常髒,幸而,她的孩子,還安穩地在她腹中!一想到孩子,趙舒窈就覺得自己要哭!她自詡自己經歷了這麼多,已然在學會變得堅強了!可是,當她的手指,輕輕撫上了還扁平的肚皮時,趙舒窈還是流淚了!孩子啊孩子,其實你不該來的啊!如今,我都在每天捱餓,你又該如何?她呆呆地坐在了長滿苔蘚的臺階上,無神地仰望着天空!
兩次被廢,她不知道趙國的使節,知不知道!可即便真的知道的話,回國報給了父皇,父皇心中一定也是無可奈何的!是以,她的心裡,更是充滿了悲傷!難道……自己真的要在這裡自生自滅麼?“趙舒窈……你在這裡將眼睛都看瞎了,我看也無人保護你了!”她的身旁,傳來了一個得意非凡的聲音。呵呵,不用回頭,她也能知道,她是誰?她的心裡忽地警覺起來,難道,宮裡的那個莫名其妙傳出的歌謠,真的是出自她的傑作?她不禁轉身回了頭,她看見方絲縈的一雙陰冷的眼睛,只是注視着她的肚皮!“方絲縈,你幾次三番地害我,現在,你終於如意了吧!”趙舒窈心裡,倒是有些同情起她來了!只是爲了要得到澹臺建成的心,她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趙舒窈……”方絲縈的神情一片輕鬆,“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麼我也就爽快承認了吧!是我!只是我沒有想到,這首歌謠流傳起來,竟然是那樣地快!”趙舒窈聽了,幽幽說道:“方絲縈,其實你真的是何苦呢?我進宮,從來就無意於爭寵!”“呵呵……趙舒窈,你騙鬼啊!你不爲了爭寵,你懷個孩子幹嘛?誰不知道母憑子貴?你老是玩欲蓋彌彰的遊戲,何苦呢?”方絲縈的眼裡頗爲不屑。趙舒窈聽了,心裡覺得非常的無奈,看來,無論她怎樣解釋,她也是不會聽進去的了!只見方絲縈繼續說道:“可憐啊,趙舒窈,我想過不了幾天,皇上就會拿着一杯墮胎藥,逼你喝下去了!到時候,你的孩子,你最後的念想……可就真的沒了……”
趙舒窈一聽,呆了一呆!看來……澹臺建成真的認爲,她腹中的孩子是澹臺世民的了?他……要親手殺了他的孩子?她不由緊緊地護住了肚子,神情變得呆滯。“哈哈……趙舒窈,澹臺建成已經對你完全絕情了!既然你已經這樣落魄了,那麼我索性在告訴你一件事情吧!你可知,我送你的鴛鴦抱枕裡,藏了一味*?雖然你身子好,聞了數月的*,竟然未滑胎!可,喝了那杯墮胎藥下去……你無論怎樣,可是保不住的孩子了!”方絲縈立在一旁。還想給她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