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武界,鬼堡也是邪惡的力量,當年楚太爺滅了明家兩房,並不僅僅是因爲兒子,更因爲心中的那份正氣,雖然楚太爺行事,一向暴戾,做事憑興致,少有解釋,但實際上,他並不是嗜殺之人,死在他霸王槍下的,大都是該死之人。
明家三房,其實可以全部抹殺,留一房也是給明家留一個根,但沒有想到,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要不是楚河實力強大,兩次襲殺,也許真的讓楚家斷子絕孫了。
憐憫不會讓恨意融消,看眼前的明老人,那從骨子裡發出來的恨意,此刻沒有絲毫的隱藏,就知道,這筆血債,這份仇恨是化解不了,既然如此,楚河也懶得說太多,今晚,明家必亡。
李叔撲上去,被幾大鬼堡高手擋住,這安靜的明家院裡,竟然藏着如此多的高手,怕是京都之中,沒有人能想得到吧,不過楚河並不奇怪,當年明家半滅,想來這麼多年仇恨融心,這最後一房的明家人,一定是勵精圖志,有一些隱藏的力量,很正常。
一羣帶着鬼堡標誌的殺手,已經從各處涌出,與楚家衛血殺在一起,一時之間,整個宅院,殺聲疊起,慘叫聲,嚎叫聲,震響半邊天。
楚河沒有動,對方兩個老人也沒有動,數眸相視之間,戰意愈濃。
楚河冷冷一笑,面前的茶几已經動了,在真氣的摧動下,朝着兩人撞了過去,一抹身影忽閃而出,卻正是佇立在明老人身邊的管家,身形一放之間,強大的氣息,盈盈而動,瞬間,把整個廳堂都籠罩了起來,原來最強的,竟然是他。
老人身法奇妙,如鬼影一般的,擋在了明老人的面前,身上再也不是剛纔的粗布長袍,而是一襲黑袍,黑色的鬥蓬,臉上更遮着獰猙的面具,胸口繡着的,是一個燃起火焰的骷髏圖案,他卻是鬼堡的首領,當年鬼堡一脈盡戮,剩下的人,都以他爲首。
鬼堡與明家,皆與楚家有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所以這麼多年,兩方結合在一起,等候楚家的出世,他們以爲等不到了,但沒有想到,楚河的橫空出世,讓他們有了報仇的機會,所以明明知道,今晚並不是好時機,但時不待我,仍是強勢出手了。
從長袖之中,伸出了枯瘦雙手,抓住了空中的茶几,雙臂一扯,那結實的茶几,已經被撕成了兩半,狂縱之氣,強大無比。
“殺了他,殺了他-----”明老人的臉上,浮現一種不正常的血色,他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在臨死之前,要完成這一生的心願,要把楚家滅絕,以報楚家六十年前的屠殺之恨。
可是這一刻,坐在椅子上的楚河,不見了。
明滅的燈光中,一抹燦色的冷芒出現,那就是楚河的霸王神槍。
六十年前,楚太爺憑着一柄長槍,所向無敵,今天,楚河也要以楚家槍,滅了這些餘孽,還世間一個朗朗晴空。
楚家與明家之仇,無可化解,只有一方徹底的死去,纔算終結,明天之後,京都再無明家。
鬼堡雖然有傳承,但當年已經遺落,這個鬼堡殺手的首領雖然不弱,但沒有辦法與血劍山莊相比,楚河對付他,一支霸王槍足矣,何況楚河的霸王神槍槍法,比當年的楚太爺,更強,更厲。
鬼堡首領,只接到了第六槍,第七槍霸王無敵,槍芒閃過,刺穿了對方的胸口,一聲慘叫,身死當場,四周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這些鬼堡的殺手,皆被鐵血斬殺,血氣瀰漫,寒風侵染,這裡變成了地獄。
“家主。”李叔也是一身是血,手持着一把米長的刃刀,走了過來,一臉的殺氣騰騰,就如冷血的屠夫。
楚河掃了四周一眼,聲音冷然,說道:“明家,一個不留。”
李叔揮手,喝道:“殺!”
叫喝之後,手中的刀,揮出了一抹刀勁,刀勁綻放,就如午夜的梅花,但飄出來的,卻是鮮紅之色,這一刀,斬下了明老人的頭顱,老眸圓睜,似乎死得很不甘心。
可是再不甘心,他都已經死了,明家上下,被殺了一個雞犬不留,六十年前楚太爺留下的後患,由他來徹底彌補,絕對不會給對方春風吹又生的機會。
明家大門外,許世海率着衛隊被擋住了。
“許司令,快攻進去,不然明老有危險。”那個被擡扔出去的保衛隊長,一臉的憤怒,厲聲的叫着。
許世海回頭,說道:“帶徐隊長下去休息,這裡的事,不需要他再參與了。”
這滿面是血的徐隊長,在不憤的嚎叫聲中,被帶下去了,進不進攻,許世海自己都沒有權力決定,何況一個小小的隊長,只是站在門口,都可以聞到血腥味。
副官湊近了,小聲的問道:“許司令,怎麼辦?”
許世海搖了搖頭,有些無力的說道:“準備收拾殘局吧,明家沒了。”
他知道一些事,但這些事,哪怕他這樣級別的人,也不敢參與,世家之爭,最爲殘酷,如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置身事外最安全,反正上有令,遵令而行就夠了,別的事,與他無關。
當最後一抹慘叫聲停下,明家大宅裡一片寂靜,沒有多久,一羣人走了出來,一個個身帶血氣,領頭的,正是那個熟悉的人。
楚河上了車,衆人也陸續的上了車,然後一溜煙的離開了。
許世海這才吩咐道:“把大院圍起來,任何人不許進入,等候命令。”
許世海把消息傳了上去,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一支沒有任何標示的部隊,進入明家,開始清理現場,一直差不多快要天亮的時候,他們全部撤離,而明家大院的牌匾都已經摘下,代表着,京都明家,已經煙消雲散了。
等衛隊撤離,明家大門被貼上了封條,但那血氣,怕是一時半會是散不了了。
這會兒,師首長也收到了詳細的報告,看完之後,靜坐許久,這才輕嘆一口氣,叫人進來,下令把所有明家資料封存,任何人不準查閱,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了。
這一夜的殺戮,該知道的人,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只是某些住附近的人,有些莫名的發現,明家一夜之間,消失了。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知道,京都發生了劇變。
相信只要過幾年,就不會再有人記得,曾經有一個明家,存在京都之中。
明家一向低調,不顯人世,悄悄的活着,無聲的死去,並不會有太多人注意他,時間流逝,哪怕是記得的人,也會很怪的忘記。
知道的人,都在沉默,而不知道的人,熱鬧喜慶的享受着新年到來的快樂,今天是除夕,舊年與新年相互交替的一天。
大早的,楚家就被妝扮一新,綵帶飄揚,綵球升空,那高高的燈籠,也被四處懸掛,一副喜慶面貌,顯現在每個楚家人眼前。
天色大亮了,楚河卻依舊的賴在牀上,今天的晨練,換了一種方式,舞兒,紫衣,麗穎都趴在牀上,欲醒未醒的被搔擾,而那曲悠悠,整個人坐趴在楚河的身上,身上蓋着的薄被,還如波浪般的,不停的起伏揚動。
嫵媚的臉上,汗水淋漓,輕呤的喘息聲,夾着幾許不抑的春啼,組成了晨間最美妙的音樂。
本來準備過來叫人的楊紅嬈,聽到聲音,不屑的撇了撇嘴,又悄悄的離開了。
真是的,有完沒完啊,都這個時候了,也不嫌累的?
院裡,此刻十分的熱鬧,郭夫人,龍三夫人,梅綵衣,沈輕雪她們都在,甚至連太奶奶也都來了,這會兒抱着小楚逗樂子,笑得合不攏嘴,溫馨,幸福,這就是楚家。
一張長桌,上面有裁好的紅紙,這會兒,大夥都圍在這裡,看着龍三夫人舞文弄墨,是的,在寫對聯呢,楚家這麼大,三十幾幅對聯,也是辛苦的。
“紅嬈,楚河呢,還沒有起來?”看到楊紅嬈走出來,郭夫人擡頭問道。
楊紅嬈臉上有些不太正常,說道:“還賴在牀上呢,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真是的。”
郭夫人笑了笑,說道:“昨夜回來太晚了,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大家把該做的事做好,紅嬈,辛苦你一下,去後廚看看祭品準備怎麼樣了,這個新年第一天,要用到的,可不能出任何的問題,對了,還有中院與外院的,都要準備幾桌飯菜,可不許漏了,今天這麼好的日子,就讓大家與我們一起慶祝佳節吧!”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盯着。”作爲大管家,楊紅嬈的事最多,雖然都是一些瑣碎的雜事,但楚家大管家的名字,可是叫得越來越響了。
不管前院,中院,後院,只要有事,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大管家。
楊紅嬈也樂在其中,必竟能爲楚河做些事,忙點,累些也樂意,必竟在這裡,也不會有人把她當外人。
能與楚家一起成長,楊紅嬈對未來,也充滿了希望。
才邁步,卻是有些擔心的回頭來,湊近郭夫人問道:“郭姐,昨晚的事,沒事吧?”
楊紅嬈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這會兒心情還沒有徹底的平靜,但具體的,卻無法得知,因爲昨天楚河回來,看到衆女都爲她守候,並沒有說太多,只是吩咐大夥休息,有什麼事,以後再說,知道楚河沒事,大家也就散了。
本來想大早的問問清楚,可是這傢伙卻難得的賴牀了,讓楊紅嬈的心裡有些不安穩。
郭夫人笑了笑,說道:“楚河都賴在牀上不起來了,證明沒事,再說了,就算是有事,也是高個子頂着,你就不用擔心了,去吧!”
郭夫人當然知道得多了一些,必竟她的人脈可比楊紅嬈要強大多了。
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對楚家這些人來說,知道結果就可以了,過程太血腥,知道了反而不好,楚河沒有說,她當然也不會說出來。
像眼前這樣的,讓大家安安靜靜的享受這美好的生活,豈不是更好。
再說了,這是男人的事,作爲楚河的女人,只要在他身邊默默的支持他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