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小女孩掉落在了地上,慌忙爬起來,向着旁邊跑去。
無頭屍體噴着鮮血,緩緩歪倒,隨即,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
楚小夜站在屍體旁邊,金色的爪子上,沾染上了幾滴血跡,而那幾滴血跡,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消失,並未滴落,像是被金爪吸收進去了一般。
一股奇異的熱流,從爪子鑽入體內,流向了他腹部那股熱流,與之混合在了一起。
楚小夜突然感覺喉嚨發乾,脖子被緊緊握住,有種呼吸不了的感覺。
正在此時,體內突然躥出一股熱流,涌向了他的喉嚨,他很想大吼一聲,但是,卻發現根本就吼叫不出來。
不過很快,這種難受的感覺,便快速消退,恢復了原狀。
野人的腦袋,滾落在屍體的不遠處,瞪大雙眼,依舊滿臉兇惡和猙獰,看起來頗爲可怖。
楚小夜腦袋劇痛,全身乏力,想要走過去看看凱瑟琳的情況,卻發現自己很難在邁出一步,只得緩緩地趴在了地上,閉眼休息。
剛剛的那一爪,已經耗費了他的所有體力和精力。
此時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
野人最後那一聲吼叫的威力,可見一斑!
緹莉絲渾身浴血,蹲在臨近懸崖的一塊岩石上,胸口劇烈起伏着,看起來非常疲憊。
而那二十餘隻黑猩猩,全部倒在了血泊中,有些黑猩猩,並非是被她和凱瑟琳殺死的,而是直接被野人的那聲吼叫,給震碎了五臟六腑,死於非命。
凱瑟琳的身子動了動,緩緩地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
“嗤!”
一聲輕響!
小女孩手中那柄鋒利的小刀,竟然直接刺進了那隻一直挾持着她的黑猩猩的心臟!
那隻黑猩猩並未死去,只是被野人那最後的一聲吼叫給震暈了過去,此時,驟然被小刀插進心臟,頓時身子一震,睜開了雙眼,瞪着小女孩,嘴脣顫抖了幾下,似乎想要吼叫,卻已經沒有了力氣,很快便腦袋一歪,徹底斃命。
這時,小女孩方放下心來,拔出了小刀,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地跑到了楚小夜的面前,用小手撫摸着他的腦袋,像是在安慰他一樣。
這寒風呼嘯的峰頂,一時之間,滿地鮮血和屍體,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半個時辰以後。
楚小夜終於睜開眼,站了起來。
小女孩頓時喜極而泣,抱住了他的脖子,精緻的臉頰埋入了他厚厚的鬃毛裡,嘴裡說着感激的話語。
楚小夜掙脫開了她,走到了凱瑟琳的身邊。
凱瑟琳感受到了他的氣息,擡起頭來,漆黑的眸子看着他,見他無事,方放下心來,吃力地站了起來。
她的鼻子裡,嘴巴里,依舊帶着血跡。
剛剛那隻野人的一拳,即便是砸在石頭上,也能把石頭砸的粉碎,幸好從小就受到了他的恩澤,體質特殊,骨骼堅韌,只是受了些內傷,並不足以致命。
若是換作別的獅子,只怕早就腦袋碎裂,一命嗚呼。
這小母獅剛剛的奮不顧身,豁出性命救他,着實讓他感動不已。
楚小夜擡起爪子,撫摸着她的腦袋,目光裡滿是溫柔。
這時,緹莉絲卻是低吼一聲,走了過來,擡起爪子指了指那些被她抓死的黑猩猩,表示自己的功勞更大。
同時,她扭過身子,表示自己也受傷了。
楚小夜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表示非常感謝,但是,僅僅只是感謝,並沒有其他實際的行動。
這讓緹莉絲氣憤不已。
又休息了一會兒,楚小夜方帶着她們緩緩向着山下走去。
此時的楚小夜,有些慌。
因爲他發現自己沒法吼叫了。
儘管他張開嘴巴,用足了氣息,想要低吼一聲,但是,卻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在喉嚨處阻隔住了一般。
不過,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他張着嘴巴,反覆試了許多次,依舊毫無效果,比啞巴還可憐。
至少啞巴可以“啊啊啊”,還可以發出許多怪聲音,但是此刻的他,卻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連剛出生的嬰兒都不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難道是被那隻野人給打的?
可是,喉嚨處並未任何疼痛,也並無任何傷痕。
由於下山的路比較陡峭,地上滿是崎嶇不平的石頭,所以,小女孩跟在他的身後,一直用兩隻小手抓着他的尾巴下山。
楚小夜很想一腳把她踹飛出去,如果她可以跟小卷尾和美美一樣耐踹的話。
緹莉絲看到眼饞,也湊到他的身後,張嘴要去咬住他的尾巴,卻直接被他一腳踹在了鼻子上,毫不留情地把她踹爬在了地上。
緹莉絲怒吼一聲,跳了起來,怒目而視,像是在怒罵。
楚小夜張了張嘴,卻並沒有還口。
緹莉絲憤怒的目光,看向了那名小女孩,齜着獠牙,似乎想要嚇唬她。
小女孩卻並沒有看她,兩隻小手緊緊抓着楚小夜的尾巴,一蹦一跳地下着山,兩隻金色小辮子在胸前來回搖晃,嘴裡情不自禁地哼着好聽的兒歌,看起來很開心。
緹莉絲和凱瑟琳,立刻被她嘴裡發出的聲音給驚呆了。
這聲音時大時小,時上時下,時快時慢,時平時仄,婉轉清脆,比清晨陽光下,樹上鳥兒的叫聲還要好聽。
緹莉絲不由自主地便收起獠牙,跟在後面,呆呆地聽着,心頭忽地浮現一股奇妙的感情。
凱瑟琳也低着頭,跟在後面,陶醉在這小女孩稚嫩而純淨的歌聲中,醉醺醺的。
此時,夜幕退去。
遠處的天邊,一輪火紅的朝陽,悄悄地探出了半邊臉頰,偷看着這個似乎依舊沉浸在黑夜中的世界。
小女孩的歌聲,在清晨的山風中飄蕩,與林中睡醒的鳥兒一起,喚醒着這片沉睡了一夜的森林。
太陽升起時,一切都是朝氣蓬勃,生機盎然。
楚小夜的喉嚨,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但是,心臟卻在隨着小女孩的歌聲跳動,胸腔中縈繞着一股氣流,蠢蠢欲動,似乎一直在向着喉嚨衝刺。
他張着嘴巴,上下搖動着腦袋,隨着小女孩的曲調起起伏伏,脖子上那縷金色鬃毛,在陽光下,在山風中,如盛開的花朵般輕輕搖曳,婀娜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