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絲的速度很快。
一百多個弓箭手，很快便聽命趕來。
不過，讓楚小夜感到驚訝和揪心的是，這一百多個弓箭手，包括丹妮絲，竟然都是女孩兒，其中還有幾名特別醒目的小女孩。
精靈族的男人，大多都戰死沙場。
而那些年紀稍大的，則緊隨男人的身後，也相繼犧牲。
整個精靈族，如今陰盛陽衰，只剩下了孤女寡母，幾乎沒有一個家庭是完整的。
楚小夜看着眼前這些稚氣未脫，卻目光明亮，滿臉堅毅神情的女孩們，心頭忽地感到有些沉重。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希望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在這場戰鬥中死去。
“丹妮絲，可以把你的弓箭借給我用下嗎？”
楚小夜看向了那名銀髮少女，伸出了手。
他以爲對方會毫不猶豫地把背上的冰藍玉弓遞過來，但是。對方沒有。
他似乎低估了那張玉弓在這名精靈少女心中的地位。
丹妮絲對一名有着粉色秀髮的精靈少女道：“菲兒，把你的弓箭拿過去。”
那名叫菲兒的精靈少女，立刻走到楚小夜的面前，把自己手裡的弓箭遞了上去。
楚小夜看了一眼她那粉色齊腰的秀髮，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依舊看着那名銀髮少女道：“丹妮絲，陛下說過，現在我的任何話，就是命令！”
他加重了語氣，臉色很嚴肅。
因爲如果現在他的話還是不管用，還是沒有人懼怕和遵從的話，那麼接下來的戰鬥，就會很危險。
他很可能會前功盡棄。
丹妮絲沉默了一下，方走到了他的面前，把背上的玉弓取了下來，遞到了他的面前，低聲道：“小心。”
楚小夜心頭疑惑，伸手去接，指尖剛觸碰到那把玉弓的弓臂，便忽地感到有一股電流從玉弓上襲來，同時，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透過他的指尖，涌入他的身體。
他猛然縮回手，冷的顫抖了一下。
“噗——”
那名叫菲兒的粉發少女，忍不住笑了出來，連忙掩住了嘴巴，又忍不住道：“夜大人，丹妮絲姐姐的弓，只有她可以拿的。你還是用我的吧。”
她的聲音很甜很柔軟，非常好聽。
楚小夜擺了擺手，一臉的尷尬，只得接過了她的弓箭，有些埋怨地對那名銀髮少女道：“丹妮絲，你可以多說幾句話的。”
這種情況，完全可以跟他解釋嘛。
丹妮絲低頭道：“嗯。”
楚小夜嘆了一口氣，從粉發少女菲兒的箭筒中取出了一支箭，舉起來道：“大家看好了！當我的命令發出時，你們射出的箭，一定要是像我這樣的箭，而不是你們平時射出的箭。”
說完，他便把箭尖放進了早已準備好的一罐火油裡浸了一下，然後走遠了幾步，在地上的火把上點燃，直接搭在了弓弦上，拉弓射箭，“咻”地一聲，向着下面的峽谷射了下去。
鐵製的箭尖上帶着火焰，瞬間落入下面的峽谷，依舊在燃燒着。
但是峽谷下面，卻突然傳來了薇莉絲的驚呼聲：“誰射的？誰射的？下面有人啊！”
她的裙子着火了。
火箭穿透了她的裙子，差點射中了她的屁股，把她嚇的不輕。
楚小夜臉色僵了一下，慌忙退到了石頭後面，躲了起來，彈出腦袋看着那些精靈女孩們，道：“看到了嗎？就這樣點燃了再射，射出去的箭，一定要有火焰，明白？”
“明白！”
這很簡單！
對於弓箭手來說，點燃火焰和沒點火焰，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區別。
丹妮絲目光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之前從未想過要這樣射箭。
“好了，大家可以去練習一下，但是要記住，千萬不要讓火把靠近油桶！”
楚小夜小心地叮囑道。
這時，一道聲音從山坡下傳了上來：“還要記住，射箭之前，先看看下面是不是敵人！”
薇莉絲一臉怒氣地爬了上來，身上的銀色短裙出現了一個黑窟窿，挺翹的屁股露了出來，對着他怒目而視。
楚小夜從岩石後面走了出來，立刻對着丹妮絲道：“對，記住薇莉絲大人的話，射箭之前，一定要先看看下去。丹妮絲，你看看你，剛剛給大家示範的時候，怎麼不先看看下面呢？還不快給薇莉絲大人道歉。”
丹妮絲一臉呆滯地看着他。
這單純寧靜的精靈少女，已經被他的無恥給雷到了。
“少裝！”
薇莉絲更加惱怒地瞪着他：“丹妮絲的箭我認得！要是她射的，我早就沒命了！你手裡還拿着菲兒的弓，當我眼瞎麼？”
粉發精靈少女，又掩嘴偷笑了起來。
楚小夜臉上露出了一抹尷尬，走過去，把手裡的弓還給了她，轉移話題道：“這位菲兒姑娘的頭髮是染過嗎？我看你們精靈的頭髮，好像大多都是銀色的呢。”
菲兒頓時被逗的咯咯直笑，直不起腰來。
薇莉絲依舊瞪着他，怒氣衝衝。
“天生的啦。”
粉發少女止住了笑，用纖細的指頭繞來繞胸前的粉色髮絲，甜甜地道：“咱們精靈族有很多人的頭髮，都天生不是銀色的。像陛下，黛麗絲，莫娜，尤雅等等，都是一生下來就是別的顏色。”
楚小夜擡起頭，向着弓箭手少女們看去，發現自己太矮，根本看不見。
他只得走到旁邊的石頭旁，跳了上去，踮起腳尖去看，果然，一百多個少女弓箭手中，有很多人的頭髮不是銀色的，各種顏色的都有。
楚小夜現在有些懷疑，這些精靈們的先祖，估計是各種草木和漂亮的花兒修煉而成，不然怎麼會色彩如此絢麗多彩呢？
“矮子！”
薇莉絲又譏諷了一聲，方轉身離開。
她得回去換衣服了。
“難道她不是矮子？”
在她離開後，楚小夜攤了攤手，對面前這些弓箭手少女吐槽道。
大家都笑了起來，不過都掩着嘴，怕還未走遠的薇莉絲大人聽見。
“好吧，大家都回去吧，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那樣各就各位，不要忘了自己的位置。還有，我剛剛示範的，你們必須都練習一下，雖然對於大家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但是，在戰鬥打響時，我不希望你們射出的火箭，出現任何問題。”
楚小夜站在石頭上，神色嚴肅地道。
“是！夜大人！”
少女們都拿着弓箭散去。
那名粉發少女正要離開，丹妮絲突然道：“菲兒，你留下來。”
菲兒立刻停下腳步，眨着大眼睛道：“丹妮絲姐姐，有事嗎？”
這少女的個子也很高，至少有一米七二，年齡估計只有十四五歲，比丹妮絲要小一些，模樣俏麗可人，看起來很活潑可愛。
丹妮絲看着她道：“你箭法很好，就留在這裡，跟我一起保護夜大人吧。”
“真的嗎？”
菲兒一聽，頓時雙眸神采奕奕，滿臉開心的神色，看着楚小夜笑道：“能夠保護夜大人，菲兒好開心呢。”
這少年在昨晚已經證明了自己，也給了她們活着的希望，能夠跟在他的身邊保護他，是這裡每一個精靈都感到榮耀和開心的事情。
“夜大人，菲兒一定會好好保護您的！”
少女很莊重地行了一禮，雙眸明亮，像是星光一般閃耀，臉上開心的笑容揮之不去。
真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
然而，楚小夜卻是皺起眉頭，看向了丹妮絲。
這到底是在保護他，還是在監視他呢？
其實他也明白，這次的戰鬥，關係着整個精靈族的命運，而他是這次戰鬥最關鍵的一個，所有的精靈都將聽命於他，如果他出事了，或者突然臨陣逃走了，甚至突然倒戈了，那就麻煩了。
“好吧。我就把你們當做空氣。”
既然對方堅持要這樣，那他也不能再拒絕了，免得被人家當成了做賊心虛。
傍晚時，女王蘭妮曦終於帶着手下，送來了精美的食物。
精靈族的食物大多都是點心，而且都是甜的，但是這種甜，是香甜，是天然的甜，大多都是花蜜製作而成的，吃在嘴裡，不僅不覺得發膩，而且越吃越好吃，根本就停不下來。
楚小夜狼吞虎嚥了一番，方道：“陛下，好吃是好吃，只不過，我還是喜歡吃肉。有肉嗎？”
蘭妮曦有些爲難，道：“我們平時都不會吃肉的，只有少數的人，偶爾會嘗試一下，所以廚房並沒有準備。”
楚小夜“嗷”了一聲，道：“陛下別忘記了，我是一隻獅子，即便是活着的肉類，我也可以吃的。比如說豬牛羊馬啊什麼的，弄點過來唄。”
女王猶豫了一下，目光有些躲閃，低聲道：“夜，馬兒對我們來說，就像是朋友一樣，不能給你吃的。其他動物，都沒有，不過……不過，牢房裡還有獸人，你要不要……”
“當然不要！”
楚小夜立刻拒絕，感到有些噁心。
雖然他是獅子，可以吃任何血肉，但是他畢竟有一顆人的靈魂，現在又變成了精靈，有些東西，還是沒法下嚥的。
女王低下頭，感到有些愧疚。
這少年爲了她們精靈族，辛苦了這麼多天，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可是，她身爲精靈族的王，卻不能讓他吃飽吃開心，所以心中特別難受和慚愧。
“夜，要不，我把我的馬兒拉過來……”
女王垂下濃密的睫毛，目光顫動，咬了咬粉色的嘴脣，感覺像是要哭的樣子，卻沒有再猶豫，聲音中帶着一絲哀求道：“不過，請你不要……不要當着我的面吃掉她，好麼？”
看着她這楚楚可憐的心疼模樣，楚小夜感覺自己好像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壞事。
“陛下，我跟你開玩笑的呢。”
他笑着拿起了最後一塊點心，塞進了嘴巴里，一邊吃着，一邊道：“這些點心就夠了，很好吃，我很喜歡。等這場戰鬥勝利了，希望陛下可以再讓人給我做多多的這樣的點心，讓我吃個夠。”
蘭妮曦鬆了一口氣，重重地點頭道：“嗯！夜，一定會讓你吃個夠。”
“謝謝你，夜。”
她其實知道這少年並不是開玩笑的，獅子吃肉，就像是精靈吃花蜜一樣，天生的喜好，改不了的。
“等有機會，我讓卓瑪去外面給你捕捉一些獵物，讓你吃個夠。”
她感激地道。
楚小夜笑了笑，沒有說話。
應該是沒有什麼機會了。
等這次的危機解除後，他應該就會帶着凱瑟琳離開了。
這裡雖然很美，但並不是他的家，而且肯定也不會有什麼自由。
當天下安定後，至高無上的女王，肯定會恢復她尊貴驕傲的身份，怎麼可能還會像是現在這般態度對待他呢？歷史上大多數的功臣，都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下場悽慘。
權利是一個魔鬼，可以讓自己變了模樣，也可以讓曾經的朋友和親人，反目成仇兵刃相見。
他一個外來者，一個獅子變成的精靈，再怎麼優秀，也只是個客人，甚至越優秀，某些人就會越忌憚。
楚小夜熟讀歷史，當然不會留戀這權利的漩渦，和魔鬼的舞場。
天黑後。
烏雲突然覆蓋天空，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夜空一片渾濁，連吹來的風都帶着一絲涼意。
楚小夜仰頭望着天空，心頭突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難道要下雨？
他突然想起了諸葛亮與司馬懿的最後那場戰鬥，必死之局下的司馬懿，竟突然得到了老天的幫助，降下一場大雨，最終逃脫。
難道曾經的歷史，要在這裡重演？
火油雖然並不是那麼容易澆滅的，但是，如果真的下雨，那麼他要在這裡把獸人一網打盡的計劃，肯定會泡湯的。到時候，等待的，將會是他們更猛烈的報復。
他能不能離開，還是個未知數。
如果雨水太猛，他們甚至連火箭都會射不出去的。
想到此，楚小夜頓時憂心忡忡，坐臥不安。
此時此刻，他反而希望獸人的速度更快一些，更早一些進入這條峽谷。
“夜，你怎麼了？”
蘭妮曦看出了他的煩躁和不安，心頭也立刻跟着忐忑不安起來。
楚小夜不想影響士氣，更不想爲她們剛燃起的希望澆上冷水，現在還不能確定是否會下雨，也許他只是杞人憂天而已。
“我想靜靜。”
楚小夜不想說話，也不想露出太多憂慮的情緒。
“靜靜是誰？是像是凱瑟琳一樣的小母獅嗎？”
女王突然說起了尷尬而老土的笑話。
她當然不是有意的，她根本就沒有聽過這個笑話。
她問的很認真，也很小心。
楚小夜笑不出來，臉色嚴肅地道：“是一個像陛下這樣美麗的女孩。”
女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靠近了他，柔聲道：“夜，那麼，你可以閉上眼睛休息，我就坐在你的身邊，你可以把我當成她的。”
一旁的丹妮絲，轉過頭，目光看向了別處。
那名叫菲兒的粉發少女，卻是睜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而吃驚地看着，心頭暗暗道：陛下對夜大人真好。陛下如果和夜大人真的可以成一對的話，那咱們精靈國，就再也不怕獸人了。
楚小夜本想抽出手，卻又不是該怎麼解釋，只得握着她纖柔的玉手，靠在了後面的石壁上，閉上了雙眼，想要讓自己平靜和冷靜下來。
女王在他的身旁坐下，緩緩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兩隻手握着一起，一直到天明。
太陽升起後，楚小夜醒來，身上搭着女王的那件紅袍，手中依舊殘留着少女的體香。
女王帶着薇莉絲和護衛，去前線查看情況去了。
楚小夜看着晴朗的天空和明媚的陽光，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大聲喝道：“太陽出來我爬山坡，爬到了山坡我想唱歌，歌聲飄給我妹妹聽啊，妹妹聽到了笑呵呵……”
他的心情是真的好啊，猶如劫後餘生。
可是，他這突然的跳躍和鬼哭狼嚎，不僅把旁邊的丹妮絲和菲兒嚇了一跳，就連躺在他旁邊的凱瑟琳，也嚇的一哆嗦，差點嚇尿。
“哎呀，夜大人，你幹嘛呢？嚇死人家了呢！”
粉發精靈少女撫着胸口，嚇的心兒噗噗急跳，一臉幽怨的小表情。
楚小夜哈哈一笑，把女王的紅袍系在了腰上，開始巡視每段山坡的佈置，與那些弓箭手和士兵主動打起了招呼，幾乎一個都沒有落下。
大家都受寵若驚，開心而大膽地開起了玩笑。
“夜大人，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呢？是因爲咱們的女王陛下嗎？聽說昨晚，你與咱們的女王陛下睡在一起，還一直手牽着手呢。”
“聽說你已經偷偷地與咱們女王陛下親嘴了呢？是不是啊？夜大人好威武呢！”
“我昨天還看到夜大人親女王耳朵和臉頰了呢。”
“真的嗎？”
“那當然！千真萬確！我親眼看到的呢！女王陛下當時看起來好害羞，好開心呢。我第一次見到女王陛下露出那種表情呢。”
“哇！原來咱們女王陛下，早已對夜大人芳心暗許了呢！”
“那昨晚肯定不止牽手！夜大人，快告訴我們，昨晚你到底把咱們的女王陛下怎麼了？你要是不說，咱們就去問女王陛下了哦。”
楚小夜的臉皮再厚，此時也被問的滿臉尷尬，連忙大聲道：“大家別亂說啊！我與你們女王陛下，什麼事都沒有！沒有親嘴，更沒有做別的壞事，就是聊聊天而已，大家可別壞了女王陛下的清譽啊。”
“嘻嘻，夜大人還要裝呢。”
“夜大人臉紅了哦。”
“夜大人的腰上還繫着女王陛下的衣服呢，肯定是昨晚對咱們女王陛下做了什麼壞事！”
“就是！就是！”
大家笑嘻嘻的，繼續起鬨。
楚小夜只得快步向前走去，裝作沒聽到，心中暗暗嘆道：沒想到天下女人一樣卜卦，不管是人類還是精靈。
獸人的三座橋樑，飛速前進，已經到達懸崖最中間的位置了。
女王蘭妮曦站在山坡上，迎着陽光，紅髮飄動，舉目望着前方，藍色的眸子裡，滿是憂慮。
楚小夜昨晚的情緒，感染了她。
如今望着三座橋上密密麻麻的獸人大軍，她怎能不擔憂呢。
薇莉絲和羅莉正在她的身後，同樣是滿臉凝重。
楚小夜停在她們身後不遠的位置，突然轉過頭來，看着跟在身後的丹妮絲和菲兒，道：“本來我已經不在意了，但是現在，看到女王和薇莉絲的身高差，我又突然在意了。別人看着我們三個，應該也像我現在看着女王和薇莉絲一樣吧。”
薇莉絲最多一米四七，而女王比菲兒的身高稍高，比丹妮絲的身高稍矮，大概一米七四，亭亭玉立，身材傲人。
楚小夜看着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心在抽搐。
因爲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與身後的兩名高個少女。
他比那個巨劍小蘿莉還要矮，最多一米四三，現在身後卻一直跟着兩個一米七幾的少女，他能開心的起來嗎？
“話說，我還能再長高嗎？”
楚小夜看着身後的兩名少女，忍不住問道。
菲兒笑着點頭道：“可以的，夜大人。您現在最多才十七歲，一定可以再長高的呢。”
“十……十七？我這麼老了麼？”
楚小夜摸着自己的臉蛋兒，又問道：“你幾歲了？”
菲兒笑嘻嘻地道：“十四歲了，今年剛滿十四歲哦。”
楚小夜頓時一陣絕望，看着丹妮絲道：“她呢？幾歲了？”
菲兒想了一下，道：“丹妮絲姐姐與女王陛下同歲，應該也十七歲了。”
楚小夜更加絕望。
媽蛋，同樣是精靈，她們到底是怎麼長的嘛！
“那薇莉絲呢？幾歲了？”
還好，還有薇莉絲陪着他一起矮，那丫頭胸前發育的那麼豪放，絲毫不遜色於女王陛下和丹妮絲，估計早就十八九歲或者二十了，只不過長的嫩而已，肯定沒機會再長高了。
誰知，菲兒卻笑道：“薇莉絲大人跟我同歲，今年剛滿十四歲呢。”
“啊！”
楚小夜頓時感到崩潰。
那丫頭才十四歲，肯定還能再長的，而他就不一定了。
說好一起矮下去的，她怎麼能還有機會偷偷長高呢？
楚小夜恨不得衝去打折她的腿，讓她徹底失去長高的希望！
“矮子，幹嘛用那麼陰險的眼神偷看着我？”
薇莉絲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來，剛好對上了他的眼神。
這小蘿莉又換上了一件粉色衣裙，腿上穿着粉白條紋長襪，腳上穿着一雙粉色短靴，頭髮上還戴上了一枚粉色的蝴蝶結，打扮的像個小可愛，臉上的神情卻像個小八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看你了？我偷看的是女王陛下！”
楚小夜毫不示弱地道，氣沖沖的，心頭憋着一股氣，一股我想跟你一起窮下去，你卻突然發達了的怨氣。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薇莉絲針鋒相對。
楚小夜手握劍柄，怒道：“再嗶嗶，打折你的小短腿！”
薇莉絲“呵呵”了一聲，也握着劍柄道：“來唄，看看誰先打斷誰的小短腿！”
說完，她又挑釁地揚了揚自己的腿道：“矮子，我雖然也矮，但是至少比你要高，而且我身材均勻，整體看起來，兩隻腿還是挺細長的，而你呢。呵呵，上面長，下面短，好畸形呢！”
這次，楚小夜是真的被打擊到了，捂着胸口，踉蹌着後腿了幾步，剛好倒在了丹妮絲的胸上，又被彈了起來。
“薇莉絲！我命令你，過來吃我一拳！”
楚小夜惱羞成怒地道。
薇莉絲冷哼一聲，正要譏諷時，蘭妮曦連忙站在了兩人的中間，笑道：“好了好了，別一見面就鬥嘴。我比你們高，你們要聽我的哦。”
楚小夜再次捂着胸口，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倒下，卻是“噗通”一聲，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他扭頭一看，那名高個銀髮少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菲兒的後面。
菲兒正在掩嘴偷笑。
“陛下！冰雪林中又出現了一支獸人大軍！”
正在此時，一名精靈士兵匆匆趕來，臉色煞白地道。
衆人心頭臉色一變，連忙走向了前方的山坡。
站在山坡上，眺望着對面，雖然看不太清晰，卻依然能夠看到另一撥的獸人大軍，正從冰雪林裡深處趕往懸崖邊。
蘭妮曦神色凝重，握着劍柄的手，微微發白。
楚小夜走到她的身邊，舉目眺望，眸中閃爍着金芒，清晰地望着冰雪林中的獸人大軍。
許久之後，他收回目光，嘆了一口氣，道：“又來了差不多一萬的獸人，而且這次他們還帶來了更厚更大的盾牌，其中有一隊獸人，比之前在橋上用身體頂住鐵箭的獸人，還要高大強壯。”
此言一出，大家的臉色都變的異常難看。
安妮公主走了過來，望着前方道：“波頓國的獸人軍隊，大概有十萬，大多都防守在其他方向的邊界，防備其他獸人國的偷襲。這次突然調遣兩萬過來，顯然是對我們精靈國志在必得。”
楚小夜看向她，疑惑道：“還有其他獸人國家？”
安妮點了點頭，道：“當然。除了波頓國以外，還有二十多個大大小小的獸人國家，他們常年戰亂不斷，每一個國家都想吞併相鄰的國家，每一個國家都想統一所有的獸人國，但是從未成功過。波頓國與我們最近，所以與我們精靈族交戰的，大多數都是這個國家。其他國家也曾派遣過軍隊前來，不過每次都不會超過一萬人，那些國家，只是想要擄掠一些精靈回去，並沒有想過要徹底消滅我們。而波頓國不同，他們一直都想要攻佔我們的國家，徹底讓我們精靈族變成他們的奴隸。”
楚小夜頗爲同情地嘆道：“你們倒也可憐。住在這裡，偏居一隅，無慾無求，卻不得安寧。招誰惹誰了呢？”
蘭妮曦嘆息了一聲，道：“其實，的確是我們先招惹他們了。”
楚小夜驚詫地看着她。
安妮蹙着眉頭道：“姐姐不該這樣說的。那些招惹他們的，並非是我們的族人。那些精靈，早已與我們沒有任何瓜葛了。”
楚小夜越來越好奇，道：“那些精靈，是指哪些精靈？”
蘭妮曦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緩緩地道：“曾經我們精靈族，也有數十萬人，最後因爲各種分歧和矛盾，分裂成了三波。第一個波去了人類的世界，與人類融合在了一起，建立了一個新的國家，越來越繁盛。第二波去了另一個地方，遠離獸人國和人類，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們的消息了。而第三波就是我們，我們依舊留在這裡，守護聖地，從未離去。而與獸人結下仇恨的，就是第一波精靈，他們與人類一起，屠殺獸人，奴役獸人，搶走獸人的地盤和資源，非常殘忍。於是，獸人把所有的仇恨和憤怒，都算在了所有精靈的頭上。我們距離他們最近，也最弱，所以，他們就一直欺負我們。”
楚小夜聽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嘆了一口氣，道：“這裡雖有天險，卻也不是安全之地。你們只有一千多人了，沒必要一直守在這裡等死的。我覺得，如果這次的戰鬥勝利了，你們可以一起離開，去一個獸人和人類都找不到的地方生活，那樣纔是你們的先祖願意看到的，而不是爲了守護這裡，全部慘死。”
薇莉絲握着劍道：“我們不會離開的！哪怕死，也要死在這裡！”
安妮也搖了搖頭，道：“一千多人，不多，也不少，走在路上，很容易被獸人發現和圍剿的。到時候，只怕一個都活不了。”
楚小夜聳了聳肩，道：“那總比一直守在這裡，慢慢等死要好吧？”
安妮突然看着他道：“不是還有你嗎？只要有你在，我們就有希望，我相信你可以帶領我們這一千多人活下去的。”
楚小夜見她們都目光明亮地看着自己，頓時感到一陣沉重感壓在心頭，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臉色難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門見山地道：“抱歉，安妮，等這次的戰鬥結束後，我就要和凱瑟琳……”
“夜，這次的戰鬥，你有信心嗎？”
女王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問道。
楚小夜擡起頭，望向了遠處的獸人大軍，沉默了一下，方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可以贏。那兩萬獸人大軍，有來無回！”
此話一出，四周皆沉默了。
少女們的目光，神色各異地看着他。
有震驚，有懷疑，有激動，有憂慮，有難以置信，也有信任和歡喜。
“夜，拜託了。”
女王低下頭，深深地鞠了一躬。
於是，楚小夜剛剛還未說完的話，再也沒有誰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