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那一束光的落下,一切異相皆止。
陳一凡本以爲這就完了,打算去將那幾個被積雪掩埋的凡人救出來,然後繼續前行。
畢竟,怎麼說他們也是因爲自己的武器,纔會遇到這一劫。
作爲一位正統的神仙,他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呢?
然而,陳一凡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還沒完。
就在天空恢復陰沉,飄起了小雪的時候,卻又忽然涌動風雲,大片雷雲密集。
這次,陳一凡知道。
這是天罰!
天罰,類似雷劫,不同於雷劫。
至於兩者的區別……很簡單,所謂的雷劫,就只是衰弱版的天罰而已。
天罰的威力,大概也就比雷劫強那麼個千百倍吧!
雷劫是修煉者脫凡體的必經之路,而天罰,可以萬年不出。
既出,要麼是懲罰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的絕世兇魔,要麼……是摧毀逆天之物。
就連四凶那樣的兇獸,也沒被天罰招呼過,可見這天罰“眼界”之高。
可這會兒,這萬年難得一見的天罰,出現了!
雷海之下,水桶粗的雷蛇……或許也可以說是雷蟒,糾纏着擊向地面。
卻只見天光乍破,一柄三尺七寸的雪色長劍飛渡空中,一劍,雷蛇盡散,萬里雷雲被劃拉出一個巨大的口子,像是連“天”,也斬破了。
就是從這個橫貫的大口子,陳一凡本以爲它會癒合,誰知道,卻像是中了毒一般,迅速向兩邊潰散。
片刻,雷雲潰散待盡。
專門摧毀逆天之物的天罰,在這一劍面前,卻像是一張破紙,根本不堪一擊。
不能凌駕於“天”之上,談何逆天?
此時,這柄寶劍成了“逆天”的典範。
天不容我,我便破天!
陳一凡又頓了片刻,這就是他想要的武器啊!
這燭九陰,確實還有幾分本事。
陳一凡卻不知道,煉出這樣的寶劍,其實也在燭九陰意料之外。
這寶劍的強大,已經有些超出了他的預計,在寶劍練成的最後一刻,盤古遺骨中忽然釋放出他所不能理解的力量,促進了寶劍的形成。
從那一刻起,他已經不是煉這柄劍的人,而是寶劍自己練成!
看着如今大放異彩,並且力量遠超自己預料,連成型速度都比自己預料的快了不少的寶劍,燭九陰的激動,不比陳一凡少多少。
有生之年,能夠親手創造出這樣的至寶,已經足以令人激動莫名。
然而……不光是激動,望着天空中宛如銀龍遨遊的寶劍,燭九陰還有些許不甘,和一點點想法。
面對這樣到至寶,誰能無動於衷?
多少人,終其一生,以逆天爲目標前行,然而都被天道一巴掌拍死在了沙灘上。
而這柄寶劍,天生不受拘束,達到了修煉者們眼中“逆天”的程度!
燭九陰覺得,他恐怕有些不能心甘情願的將這件寶物交予陳一凡。
好在,當初他對陳一凡說的,煉製此寶,短則三五月,長則三五年。
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差得遠,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收服至寶,以及想出一個應對陳一凡討要的辦法。
燭九陰向着天空飛去,準備將已經成型的寶劍收入囊中。
他並不知道,陳一凡得到前世提醒,已經在路上。
這邊,既然見寶物成型,陳一凡自然也決定加快腳步了,施法將遇難的人類探險隊救了出來,然後與敖泠鳶迅速往燭九陰煉器的地方趕去。
至於這些被他施救到冰面的人能不能活,那就聽天由命了。
當陳一凡和敖泠鳶趕到的時候,燭九陰已經將寶劍抓入手中,只是……生而逆天的寶劍,似乎並不願意追隨這樣“平庸”的主人,在他手中瘋狂掙扎着。
燭九陰用了全部的法力,試圖將寶劍鎮壓,全神貫注到甚至沒有發現陳一凡兩人的到來。
還是魃女驚喜的對陳一凡喊道:“你來了?來得正是時候,寶劍剛剛練成……”
此時的魃女,還並不知道燭九陰的打算。
燭九陰聽到她的話一驚,連忙扭頭一看,發現陳一凡已經和敖泠鳶結伴來了,神色一慌,竟是強拖着還沒被馴服的寶劍便想離開。
然而,就在他剛剛做出這個動作到時候,陳一凡靠近五十米內,只見燭九陰手中的寶劍一震,通體白光微閃,燭九陰這堂堂古神,瞬間被凍成一座冰雕。
“噌!”一聲輕響,寶劍空中翻騰360度,一下插入陳一凡面前的冰面。
寶劍直立,入冰半截,不動不搖,區區一柄劍插在這裡,竟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感覺。
畢竟,這可是盤古遺骨煉製的,也曾經,真正的頂天立地!
陳一凡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這什麼意思?
剛剛看到寶劍在燭九陰手中反抗掙扎,他還以爲如此寶劍,已然通靈,又有“逆天”之實力,恐怕還要花一番功夫馴服。
萬萬沒想到,竟然自行飛到面前,落到了地上,一切氣勢盡斂,像是一把銀白色,泛着寒光的普通長劍。
這是……質樸內斂,已經超越了那些大放異彩的神兵的境界。
陳一凡頓了頓,甚至有些懷疑,這不是這柄寶劍的什麼“陷阱”吧?
這樣的神兵,有可能有這樣的靈性!
但只遲疑一瞬,陳一凡還是微微彎腰,伸手握住劍柄,將寶劍拔了出來。
此時,陳一凡才察覺到,這寶劍又是如何的鋒利。
明明是插在萬年堅冰之中,這拔起來,卻像是插在一塊豆腐上,毫無阻礙,輕鬆至極。
就在陳一凡感慨寶劍之強時,被凍成冰雕的燭九陰隨着重力落到了地上。
然後……威武而龐大的身軀,就這樣從腰間,攔腰齊齊斷成兩節,切口平滑,因爲被凍透了,一滴血也沒有。
“……”
“……”
冰雕墜地的聲音引得陳一凡、敖泠鳶和魃女都看了過去,看到這一幕,盡皆沉默。
只是凍成冰雕而已,燭九陰這樣的古神,肯定不會死的,只要解解凍就行。
至於現在,這都變成兩截了,那就玄乎了。
陳一凡看了看手中乖巧平靜的長劍,又看了看變成兩截的燭九陰,走了過去。
卻發現,此時的燭九陰,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