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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亮?”
江夏差異的反問一句,幾乎所有的部門,都向他來告狀,告的是彭亮。
彭亮到底怎麼了?
在江夏頭昏腦漲中,總算明白,各組來告狀的原因。其實就一個,彭亮有點不知數。
拍攝過程中,江夏沒怎麼注意,但彭亮卻一直插手各組的事情。
不管是燈光、攝像、服裝、道具、化妝等等,不管跟他有關係沒關係,他就在那絮叨個沒完沒了。
“他是怎麼說的?”江夏好奇道。
立馬有人給他學了一遍,江夏聽了之後也很蛋疼。
他第一次見彭亮的時候,就發現彭亮這人有點很拿自己當回事的意思。上來就要求加戲份,要改劇本,江夏沒同意。
現在開始拍攝電視劇,彭亮不想着修改劇本了,因爲他有了其他事情去做。
在道具組,他對道具組的人是這麼說的:“你們這個道具做的太殘次了,做道具,應該體現一種歲月的厚重感,就彷彿那一個時代撲面而來。你看看你們現在做的道具,明明應該是宋朝的制樣,怎麼跟別人明朝、清朝沒有任何的分別呢?而且,質地上也不對,哪怕不是做成鐵製品,也不能用木頭塗點顏料來冒充,這是你們不用心。”
道具組的人只能說,“彭老師,我們也沒辦法,資金有限,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本以爲彭亮就是這麼說一句,誰料他竟然不依不撓道:“資金有限不是理由。多少電視劇資金都有限,我曾經拍攝過的……在製作道具上,你們應該向他們學習一下,比如說製作刀劍。完全是可以用模具燒製出來,也花不了多少錢。還有這些椅子……”
這只是一個例子,彭亮在其他各組都是一個樣兒,說這兒不行,說那兒不行。如果僅僅是說不行,各組也就不來告狀了。偏偏,他在那絮絮叨叨半天,竟然是在指導這幫人怎麼幹。
於是,各組都不能忍了,跟彭連辯論了半天,雙方都氣的不輕。偏偏,彭亮戲份少,竟然跟着辯論起來沒完沒了,嚴重影響了各組的工作。
受了委屈。這幫幕後工作者,一般來說只是往肚子裡咽。誰教人家是明星來着,還是主演之一,他們有啥身份跟人計較?
本來以爲就自己這有問題,可各組負責人在交流的時候,猛然發現了同樣的遭遇。
然後各組悲憤之下,不能忍,就集合了一下。一起向江夏告狀來了。
江夏着實是沒想到彭亮還有這種破習慣,好爲人師。
其實這種人也不少見。看到什麼都有意見,都想提點意見,始終堅持自己是對的。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點這種毛病,有些人嚴重,有些人輕而已。
話說到彭亮這裡,彭亮是屬於特別嚴重。嚴重到不知數那一類的。
什麼叫不知數?
別人好爲人師,最多也就是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裡來,比如某人對歷史很瞭解,別人一說到歷史的時候,他就出來顯擺顯擺。特別是別人說錯的時候,更顯得自己知識淵博。這叫好爲人師,喜歡教育別人,顯擺自己的知識。
同樣是這個人,只對歷史瞭解,卻在別人談論數學的時候,強行去說數學的知識,靠着初高中那點皮毛,硬裝大尾巴狼,這就叫不知數。
彭亮就屬於不知數,他是個演員,如果說他在演技上多說兩句,肯定沒人會介意。可他卻跑去道具、服裝、美術、燈光等組去說意見,這不是鬧麼!
江夏安撫了一羣人,讓他們放寬心,他會盡量處理一下。
把衆人勸走之後,江夏打電話給張大喵。
他不好直接跟彭亮說,他跟彭亮也不熟,對方年紀比他大那麼多,他當面去說這個,不合適。
“江導,不好好拍戲,打電話幹嘛?”張大喵詢問道。
江夏直接道:“彭亮是你們公司的吧?”
“對啊,彭亮是啊,他怎麼了?”張大喵好奇道。
江夏簡略的把事情說了一下道:“他畢竟是圈裡前輩,我去說他不太好。你提兩句,別耽誤各組的工作進程。”
“行吧,彭亮真耽誤了各組的工作,我代他向你道個歉。”張大喵聽完之後道,“回頭我打電話給他說一下,還有其他事沒?”
“沒了,就這麼個事。”
江夏又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趙淼過來道:“彭亮這事我之前知道,各組向我反應過問題,我看你比較忙,就沒告訴你。”
“下次直接給我說就行,這種耽誤各組工作的事,必須第一時間就處理。”江夏道。
處理好這事,江夏就繼續拍攝接下來的戲份,他認爲張大喵應該能把事情處理好,但事實上,卻好像並沒有。
彭亮剛剛從服裝組出來,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看着那些工作人員啞口無言的樣子,他就特別的滿足。
電話響了一下,一看是張大喵,這個小姑娘年齡不大,卻是個實權人物,好像跟公司高層有點關係,很多藝人都去巴結。
彭亮有他的傲氣,作爲縱橫娛樂圈二十多年的老炮,雖然不如一二線明星的大紅大紫,可靠着演技,着實征服了一大批觀衆。有鐵桿觀衆,就有跟任何人叫板的底氣。
“喂?張總?我是彭亮。”
張大喵道:“彭老師,我是張大喵,有個事想跟您說一下。”
“什麼事?”彭亮好奇道,難道又有工作安排給他了?
張大喵道:“是這樣的,彭老師。聽道具組、服裝組他們的人說,最近您老往他們那邊指導工作,他們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只是這部戲都已經這樣了,只能下部戲再提高。您以後,就別去他們那邊了,免得他們羞愧的不行,會影響工作效率的。”
“哦,是這樣啊,那好,年輕人嘛,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就是好的,就怕一些小孩意識不到問題。既然知道不對了,那我以後也不過去了,讓他們繼續努力。”彭亮一副很寬慰的樣子。
張大喵道:“恩,謝謝彭老師。”
掛了電話,張大喵認爲事情就這樣解決了,也沒多大的問題,從接下來一兩天的反饋中,也知道彭亮確實不再去各組瞎晃悠了。
江夏也得到了反饋,彭亮確實沒有再去各組瞎晃悠,可江夏卻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一天,正在拍戲。
江夏在給演高麗皇子的那個演員講戲,這段是拍攝他被向澤殺了之後的鏡頭。
“你在地上爬的時候,應該展現出來那種恐懼感,不能是那種,啊啊啊,那樣的恐懼。應該是臨死前,力氣都快消失,卻依舊害怕,還要把兇手的特徵指認出來,怕自己力氣不夠的那種恐懼。”
那個演員年紀也不大,說是不大也比江夏年紀大。凡是正統科班出身的演員,畢業就得二十多歲,再混一兩年,才能演點稍微重要的角色,得等二十五六才能真正有點名氣。
真那種上學期間,就演戲出名的,太少了。像鞏杉出名,完全不是科班出身,靠着自己的一點天賦,多少年的琢磨,自己琢磨出來的野路子。
江夏是屬於特殊情況,十幾歲跑去好萊塢跟人泡在片場學演戲,他也不是走的科班。走的也是另外一條路子,所以他跟鞏杉的演技,跟別人比,還是有差距,需要提升的地方還很多。
可這不代表江夏不能給別人講戲,整個《少年包青天》劇組,哪個角色,他都能單獨拿出來,給人講戲,甚至若是允許,他自己都能把男角色演一遍。演成什麼樣不知道,反正能知道怎麼演。
江夏講完戲,讓他去化妝,臉上被化的是血肉模糊的,看上去就挺瘮人。
“我發現沈良這個角色,着實我不該接着,你早告訴我血肉模糊是這個樣,打死我也不接。”向澤語氣有點抖。
江夏笑道:“多大點事,你是沒看到丁哥碰到殭屍的時候,沒笑場就不錯了。那個可是骨頭架子。”
“骨頭架子倒是不害怕了,我對這種爛乎乎的東西,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等會我要是ng了,你可別怪我。”向澤嘴角依舊在抽。
江夏點頭道:“行,不怪你,開始拍。”
化妝組給他們補完妝,就開始拍這段密室殺人案。這段講的是向澤扮演的沈良,殺了高麗國的皇子,但整個空間卻都是封閉的,還把人給殺的是血肉模糊,好像是女鬼在殺人。
向澤跟江夏兩人交流過,倆人都是不敢看恐怖片的人,哪怕向澤拍攝過恐怖片,卻也依舊對這種血肉爛乎乎的人,有點恐懼。偏偏,他得表現出一種冰冷的冷意,這可就爲難向澤了。
“卡。”江夏嘆口氣道,“向澤,你得表現出冷,那種冷是一種殘忍的冷。剛剛殺了人,你這個殺人犯卻害怕自己造成的模樣,這算是怎麼回事?自己找找那種感覺,一種,恩,漠視,漠視生命的感覺,視人命如草芥。找找感覺,化妝給補補妝,速度,拍完收工。”
江夏揉着額頭,等待下一次拍攝。
向澤已經很努力的表現出那種漠視,卻依舊不行。
“卡。”江夏只能繼續喊道。
只是這一次,還沒等江夏說話,那邊傳來一個聲音在說:“向澤,你剛剛演的不行,走路向前的時候太柔,沒有鏗鏘有力,你是武功高手,走路飄忽是不行的。得做到……”
江夏聽着那個聲音,眼睛眯了一下,那是彭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