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又過去了一刻鐘的時間,項雲已然將大半缸酒裡的酒都喝光了,後者即便身子俯得再低,也實在是喝不到酒液了,本以爲後者應該是會停止這般瘋狂的舉動。
不曾想,下一刻,項雲竟然是雙腳點着牀面,縱身一躍,整個人如同一條泥鰍似得,直接鑽進了酒缸裡,旋即,那如牛飲水般的聲音,再次響徹整個酒缸……
當項世子的房門再次被敲響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的時候了,在院外久等項雲用膳,等了一個時辰的林婉兒,終於是有些着急了,擔心再不用膳,項雲該餓懷了身子,後者便帶着四五個丫鬟,端着吃食直接來到了項雲的廂房。
“噔噔噔……!”
林婉兒一連敲了好聲房門,裡面都沒有人應聲。
“婉兒姑娘,該不會是世子還在睡覺吧。”身後的侍女小心翼翼的說道。
“怎麼可能,世子今天早上辰時才起牀,這會兒怎麼會還在睡,而且世子早點也沒有吃,再不吃點東西定然要餓壞了身子。”
林婉兒一臉擔憂之色,她轉頭看着緊閉的房門,正猶豫着要不要推門而入的時候。
“咦……?哪裡來的香味呢?”林婉兒忽然嗅到一股令人心馳神往的動人芳香,她本以爲是身邊那個丫鬟身上的胭脂水粉香味,又或是誰身上佩戴的香囊。
可是這種味道又有些不像是胭脂水粉或是香囊散發出來的味道,正疑惑間,身後一個丫鬟忽然開口道:“誒……哪裡飄來的酒香,怎麼會這麼好聞!”
“酒香!”
衆人聞言,都是鼻尖微微一動,頓時露出陶醉之色,顯然也是聞到了這股子誘人的香氣,衆人循着香氣嗅聞,皆是看向了項雲的廂房!
“這味道好像是從世子的房間裡傳來的!”
聞言林婉兒也是有些疑惑的看着那緊閉的房門,心中暗想:“今天沒見着有下人給世子送酒呀,怎麼會傳來酒香呢!”
正自林婉兒疑惑之際,忽然項雲的房間裡傳來一聲含糊不清的喊聲!
“哈哈……好酒……好……好酒,給……給我再……再來一缸……滿上,滿上!”
衆女聞言,頓時是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林婉兒此刻也顧不得項雲會不會責怪了,直接推開開了廂房大門,房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當真是芳香動人,十里可聞!
衆女都是被這香氣衝的微微凝滯片刻,旋即踏入房間裡,頓時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此刻,整個房間里根本沒有世子的身影,世子的牀上竟然放置着一個足有半人多高的巨大酒缸,那濃郁無比的香氣正是從中逸散而出的!
“世……世子人呢?”一時間衆女沒有看到世子的蹤影,皆是驚慌一片!
“嘿……!”就在衆女驚疑不定,林婉兒正欲高聲呼喊府上護衛之際,那口大酒缸之中傳來一聲呼喝之聲,嚇得衆女都是一個激靈,有幾個膽小的更是嚇得雙腿一顫,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是誰?”
衆女驚慌的看向那大酒缸處,倒是並沒有發生什麼異樣,但酒缸中卻是傳出來一道回聲嘹亮,狂放不羈之聲:“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妙哉,妙哉!”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一句詩詞迴盪這房間之內,一衆正值妙齡的少女們聞言皆是齊齊一愣。
爲世子府上的女婢,雖然沒有飽讀詩書,卻也是學而有術,乍一聽到如此快意豪邁的詩句,頓時都感到一陣的心神震動,心中驚疑。
而身爲世子貼身丫鬟的林婉兒則是酷愛詩詞,此刻一聽到這一句詩詞,頓時體味到了這詩句中的不凡意境,那縱橫捭擱,豪邁不羈的姿態展現的淋漓盡致,如此絕妙的詩句自己竟然從未聽過。
以這種水平,簡直可以被記錄在國教書院刊發的百家詩篇之中,爲世人所傳頌欣賞了。
詩句帶給衆人的震撼並沒有持續太久,幾乎是轉瞬間,林婉兒就反應了過來!
“是世子,世子在那大缸裡……!”衆女這纔想起,這聲音不正是世子的聲音嗎。
一時間,衆女那裡還敢猶豫,一躍而上跳上了那張結實無比的木牀之上,圍着那碩大的酒罈,七八個腦袋推推嚷嚷,就向着壇口張望過去。
衆女只是看了一眼,頓時一個個瞪大了眼珠子,張大了嘴巴,就好像是大白天見了鬼似得。
此刻,那碩大的酒罈之中,一道身影正側身蜷縮在酒缸之中,猶如一隻躬身的大蝦,一身錦袍都已經被香醇的酒液浸溼,但他卻渾不在意,後者此刻正側着頭面部朝着酒罈底部。
一面嘴巴嘟嘟囔囔的唸唸有詞,一面還不吮吸着壇底僅剩不多的醇香酒液。
咋一看到,這大酒缸中出現的這一幕,衆女皆是呆愣當場,林婉兒杏眼圓瞪,看着那脖頸處已經是通紅一片,顯然已經喝高了的項雲,她瞬間反應了過來。
“快快……快把世子擡出來,世子喝醉了!”
衆女聞言,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跟隨林婉兒一起,七手八腳的伸手進入酒缸裡,抓住項雲溼漉漉的衣服就想將其從酒缸裡提來。
不曾想,衆人這一用力,項雲原本醉意熏熏的身軀卻是瞬間變得緊繃,雙手雙腳驟然按壓在酒罈四周,口中大喊:“都……都別……別拉我,我……我還要喝!”
聽着項雲這酒後的胡亂言語,衆女都是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只是世子爺的酒話,可是畢竟後者是世子,金口玉言不敢違背,衆女只得將猶豫的目光看向林婉兒。
林婉兒看着醉的一塌糊塗的都已經鑽進酒缸裡的項雲,哪裡還敢讓他再喝,連忙是對衆女說道:“都愣着幹嘛,快點一起將世子爺給弄出來呀!”
衆女聞言這才又手腳並用一齊發力,想要將項雲從酒缸裡拔出來,可是這說來也怪,這些丫鬟雖然都是女流之輩,可是加起來也有六七人之多,就算是一個彪形大漢,在衆女一齊用力之下,也能夠擡起來了吧。
然而,這麼多人卻硬是沒辦法將身材單薄的項雲從酒缸中拉扯出來,衆女一個個抓着項雲的衣服用力向上拉扯,咬緊牙關,將小臉震得通紅,卻愣是沒有讓項雲的身子移動一分一毫。
一旁沒有出手,在觀察這些丫鬟會不會傷到世子爺的林婉兒看到這一幕,不由是有些奇怪的說道:“你們這麼多人,怎麼連世子爺都擡不起來,你們不會是沒用力吧。”
那幾個丫鬟再次一齊發力,還是以失敗告終,不由一起鬆了手,無奈的看向了林婉兒。
“婉兒姑娘,不是我們沒用力呀,實在是世子爺身子沉的很,就跟灌了鉛似得,而且他手腳都頂着酒缸,我們實在是擡不起來呀。”
看着衆女的表情不似作僞,林婉兒將信將疑的靠近大缸,看了看酒缸裡還在埋頭吮吸着酒液的項雲,後者挽起雙臂的長袖露出了兩截粉嫩如玉的手臂。
“讓我來試一試!”
林婉兒一說完這話,那些個丫鬟頓時一個個都連忙自覺得讓到兩旁,十多隻眼睛緊緊地盯着林婉兒,眼中皆是露出了激動之色。
他們都是世子府上的丫鬟,自然聽說過身爲世子貼身丫鬟的林婉兒,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二雲武者。
雖然僅僅是一個二雲武者,卻也能夠讓這些丫鬟們羨慕的不行了,要知道武者必須要擁有靈根,而靈根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擁有的,整個風雲帝國數億人口,真正的武者卻是百萬都不到,說是百裡挑一那都是多了。
如此,武者的珍貴程度可想而知,林婉兒能夠成爲武者自然是衆女羨慕的對象,而她們雖然知道林婉兒是武者,平日裡卻很少見過林婉兒施展什麼武技,後者的性子也不喜歡賣弄出手,此時倒是有機會見識一番林婉兒的氣力了。
要知道,剛纔他們六人合力可都是無法將世子挪動分毫,而林婉兒此刻卻是要以一己之力,將世子從酒缸里拉扯出來,想來以後者二雲武者的實力,定然是能夠做到的。
當林婉兒身子貼到酒缸旁伸手進入酒缸內時,衆女的目光也一齊看了進去,只見林婉兒雙手分別環住了項雲的手臂和大腿,旋即雙手微微一緊,驟然發力向上一拉!
“咦……!”
隨着一聲疑惑的輕咦,林婉兒原本準備拉着項雲向上的手戛然而止,就好似被什麼東西給硬生生的頂住了一般。
林婉兒有些詫異的看着項雲抵在酒罈之上的手腳,心道世子的力氣什麼時候這麼大了,難道是酒勁發作的緣故?
後者只是心中微微疑惑了一瞬,便立刻手中重新運力,加重了幾分力道,再次用力一擡!
然而結果依舊是沒有變化,項雲仍舊是紋絲不動,雙手雙腳猶如是紮根在酒缸裡一般,後者此刻埋着頭,只顧喝光酒缸底部的那一點點酒液。
“這……”
林婉兒心中已然是有些驚疑了,要知道他身爲世子的貼身丫鬟,對於項雲的身體情況,最清楚不過,這兩年世子常年累月出沒煙花之地,終日沉迷酒色。
林婉兒雖然苦勸卻是沒有絲毫作用,後者依舊是我行我素,最終也就導致他這副身軀每況愈下,身體素質別說是和一般的成年男子相比,就算是普通的女子,真要是和世子爺拼命了,誰撂倒誰還真不好說。
在林婉兒的印象中,項雲的力氣是極小的,就從他經常揮舞摺扇扇兩下,就要揉揉手腕便可以看出,而他的身子也很輕,因爲林婉兒已經不是第一次將醉酒的項雲背出青樓了,後者的身子輕飄飄的就像是一牀棉絮。
然而,此時此刻,雙手抓住項雲手腳的林婉兒,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了,她竟然感到項雲的手腳竟然有一種遒勁有力之感。
“這是怎麼回事?”林婉兒心中微微疑惑,而此刻周圍六個丫鬟顯然也是看出了不對勁,都是面面相覷,旋即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向林婉兒。
那目光分明是在說:“婉兒姑娘,你不是說我們沒有用力嗎,怎麼你一個堂堂二雲武者,還不是沒能將世子拉動一下。”
林婉兒顯然讀懂了衆女的眼神,後者不由面上一紅,感到有些丟了面子,他好歹也是一個武者,怎麼能就被這羣丫鬟瞧不起呢。
當下,林婉兒雙手重新抓緊了項雲,同時深吸了一口氣,氣息直入丹田,猶如是一汪清泉流入,瞬間激盪起了丹田處的雲力!
霎時間,林婉兒丹田內的雲力流轉,灌入後者的腰間、脊背和雙臂之中,隨着林婉兒一聲輕喝!
“轟……!”
一股無形的氣機從林婉兒的身軀中盪漾出來,雖然十分微弱,卻是讓六名丫鬟感到莫名的心悸,皆是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