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席如香沒有死,那麼當年被害的又是誰?或者,真的還有另外一個‘席如香’?!
關鍵點太少,肖然也串不到一起。
將手上席如香的42名同學的信息表看了一遍,隨手摺好,夾在筆記本里。
信息表上只有文字,沒有照片。
剛纔肖然也想到學校系統裡,看看當年席如香同學們的照片,這麼多年過去了,學校方面短時間內也找不到那些同學當年的影像。
於是肖然希望用正義之眼把席如香的同學過濾一遍的想法就此失敗。
雖然現在仍是一團亂麻,但肖然覺得他距離真相已然不遠。
畢竟他還有最後一張底牌,就算現階段的調查,到最後真的一無所獲,他還有‘線索飛鏢’可用,這是系統之前獎勵給他的作弊器。
不過肖然並不打算輕易用出自己的這張王牌。——誰知道自己那不靠譜的系統下次會獎勵什麼東西?
下午2點,三人來到了商貿學院的城東分校區。
於保衛處登記之後,肖然在經濟系的團委辦公室看到了一臉油膩的耿通達。
耿通達在資料上的年紀是37歲,中等個頭,體型偏瘦,梳着油亮的三七分,穿着一件低領羊毛衫,黑色的中長款大衣隨意地搭在紫紅色椅背上。
此時耿通達正在和幾名學生幹部討論團建工作,見保衛處的一名幹事帶着三人走了進來,有些疑惑地擡頭看着肖然,“幾位是?”
肖然面無表情地掏出證件:“警察。”
“有事向你瞭解一下,請問現在有時間嗎?”莫小北嘴上說的客氣,但從她衝着幾位學生幹部的笑容上看,她已經在表達‘請幾位出去稍等一下’的意思了。
“有、有時間……”
耿通達親和地迴應着,轉頭對那幾名學生幹部道:“你們先在門外坐一會兒,待會兒我們再談。”
“好噠。”
那幾名學生幹部點了點頭,拿起紙筆紛紛起身,但目光卻一直在肖然與莫小北之間轉換,一個個好奇地走出耿通達的辦公室。
最後一名學生還沒把門關上,就聽一陣竊竊私語從門口傳來,“那警察好帥啊,比電影學院的校草還有氣質呢!”
“還有那位小姐姐,短髮好漂亮。公安局裡都是帥哥美女麼,好想……”
門外男生話沒說完,辦公室門便關上了,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噪音。
肖然與莫小北自然覺得沒有什麼,但一邊的張磊卻暗地裡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出去找那說話的問問:我們可是三個人來的,爲什麼不說說我?!
“呵呵,小年輕,性子直的可愛。……坐,都坐。”耿通達笑着說道。
“理解。”肖然揚了揚嘴角,坐了下來。
耿通達跟着笑了笑,隨之問道:“不知幾位來,是想了解些什麼?”
“席如香!”張磊將錄像調好,擡頭緩緩說道。
聽到‘席如香’這三個字,耿通達面色微變,連忙問道:“這個事有進展了……”
話沒說完,耿通達似乎想到了什麼,瞪圓了眼睛,詫異道:“你們懷疑是我乾的?不是吧,我當時一直在備考,而且你們看我像是兇手嗎?”
“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皆有可能。”
莫小北一臉認真道:“而且我們也沒說懷疑你,你何必那麼緊張呢?”
“緊張這詞用的不好,我是吃驚,不是緊張。”
耿通達糾正着莫小北的遣詞造句,接着說道:“我當時一直在準備升本的考試,基本都沒離開過學校,我記得當年你們警方來問詢的時候,我的室友都給我證明過了。”
肖然點了點頭,他清楚地記得卷宗上對耿通達的問詢。
上面記載的內容與耿通達所說的一樣,席如香當年遇害時耿通達一直在圖書館、宿舍和食堂之間穿梭,而且其室友都能給他證明。
“你們班上一共有幾名男生?”肖然問道。
“十三個,我們會計系男生向來不多。”耿通達回答的很乾脆。
張磊狐疑道:“都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這輩子都忘不了。”
耿通達呵呵笑道:“我當時是班長,每天都在負責點名記到,對着一份名單來來回回念幾年,你說記得清不清楚?”
張磊沒再多說。
“你和班裡的男同學還都有聯繫嗎?現在你對他們的情況可都有了解?”肖然接着問道。
“不多,只知道幾個。”
耿通達拉了一下嘴角,沉聲道:“那個時候不像現在,現在手機號、微聊號一存,走到哪都能聯繫上。那年頭,不是玩的特別好的,離了學校基本就等於永別。”
“你們班這些年都沒組織過聚會什麼的嗎?”莫小北道。
“聚什麼呀,都爲人父爲人母的,能聯繫上的都在忙事業,更何況大多都聯繫不上。都留在回憶裡吧,相見不如不見。”耿通達嘆了口氣道。
“你知道的,你們班還在本市的男生有幾個?”肖然問道。
“我知道的加上我,有四個,前幾年我們偶爾還聚聚,不過去年有個兄弟猝死了,現在就剩三個了。”耿通達搖頭說道。
“他們都叫什麼名字?具體都是做什麼的?”莫小北問。
耿通達直接答道:“一個叫陳興生,現在做建材批發,另一個叫孔俊寬,他家裡拆了,分了幾套房,現在什麼也不做,就是收收租帶帶孩子。”
“你們班女生的情況你瞭解多少?”肖然問道。
耿通達頓了頓,無奈笑道:“女生我還真沒有了解過,你們要是想了解可以去找孔俊寬的老婆劉雅潔,她應該知道些,而且她當時和席如香還是一個宿舍的呢。”
“劉雅潔、孔俊寬。”
肖然在筆記本上記下這兩人的住址還有聯繫方式,繼續問道:“你對席如香,現在還有什麼印象?”
“席如香,席如香……”
耿通達輕輕將這三個字唸了兩遍,眼睛看着天花板,回憶了好一陣才道:“她是個挺好的女孩,雖然看着有些恬靜、內向,但其實還是挺開朗的。
我們幾個人前幾年吃飯的時候,劉雅潔每次說到席如香都掉眼淚,席如香在她們宿舍裡年紀最小,她宿舍裡的人跟她關係都特別好。”
“你們在與席如香接觸的過程中,有沒有發現她的性格經常變化,——比方說一陣內向,一陣活潑,每過一段時間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張磊問道。
耿通達凝起眉頭,想了老半天,狐疑道:“沒有啊,她一直都那個性格啊。……我當時心思都在班務和升學上,真沒注意過,這個你們可以問問劉雅潔,她們一個宿舍的知道的應該清楚些。”
“還有,你們在同學過程中,席如香有和班裡某個男生,或者學長、學姐,又或者學弟、學妹,有親密來往過嗎?”肖然道。
“我個人沒見過,那個時候見她,她都是和室友走在一起,也沒見和那個男生接觸過。”
耿通達不置可否,強調道:“這點我還是建議你們去問劉雅潔,她們一個宿舍的。”
“行吧,那暫時就說這麼多吧。”
肖然起身,準備告辭,突然又想起了照片的事,連忙說道:“對了,耿書季(記),你們當年的畢業照你還有保存嗎?能不能抽個時間帶來給我看看?”
“有,有保存。”
耿通達沒有多想,當即說道:“不用抽時間,我用手機拍過那張照片,都在雲盤裡保存着,我找給你看。”
說着,耿通達取出手機,找了一會兒便翻出了那張畢業照:“在這,你看吧。”
肖然接過耿通達的手機,張磊與莫小北也探頭湊了過來。
將照片上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正義之眼並無提示異常,正待將手機還給耿通達,一股不對勁的感覺突然在肖然心中浮起。
端着耿通達的手機,肖然眯着眼簾盯着那張照片。
照片的第一排坐着的都是老師,這些人被肖然過濾掉了。
第二排的右數第五個穿橘色夾克的女生就是席如香。
照片上的席如香抿着嘴脣微笑着,恬靜溫暖,平和動人,可能她也料想不到,這張照片拍攝後不到一個月,她便再也看不到這多姿多彩的世界了。
肖然的目光沒有過多停留,或者說這張照片上的所有人都不是重點。
之所以對着這張照片細看,是因爲肖然將其內的人員數了一遍之後,發現照片上的學生數竟然是四十一人!
四十一人,可席如香所在班級明明是四十二個學生!
畢業照上爲什麼會少一個人?而且少的是一名男生!
沒來的這個人,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