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手伸出來……嗯,好了。”
肖然後退一步,看着那明晃晃的手銬,覺得很是美觀。
“警、警察同志,你這是啥意思啊?”
周克林不敢相信地看着手腕上的銬子,愣了半天才喃喃說道。
“周克林是吧,你上個月在皖省某縣致一人重傷至今未愈,已經被通緝了。”
肖然看着一臉懵逼的周克林,鄭重說道,不過看情況,這周克林大約也不清楚自己犯了事。
“這、這不可能呢!慢着你讓我緩緩……”
周克林拍了拍腦袋,擡頭問道:“我現在跑還來的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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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然聽了也是一愣,詫異地指了指他手上的手銬:“都帶上了你說來的及嗎?留下喝茶吧!”
周克林一下癱坐在凳子上,似乎有些難以接受:“我就踹了他一腳,咋就重傷了呢?”
“股骨頭——也就是大腿根骨折了,等回到你們本地好好說下當時情況,說清楚了懲罰可能會小些。”
肖然語氣很溫和,這人也不是壞人,是壞人的話正義之眼肯定已經預警了,許是無心之過吧。
周克林捂着臉,哭的稀里嘩啦,“我咋就把他給踹傷了啊……”
“這、這怎麼回事啊?”張磊趕過來小聲問道。
肖然簡單把情況說了一下,張磊不敢相信地張大了嘴巴:“還有這等上門的好事——”
話沒說完,這廝反應了過來,懊悔地跳着腳怒視肖然道:“我去肖然你摘我桃子,這本來該是我的功勞!”
“是你硬拉着我替你的啊。”肖然攤開雙手,神色有點得瑟。
張磊一臉落寞,生無可戀道:“你大爺的,你運氣也忒好了吧,我在這坐了半個多小時鳥都沒見一個!”
“運氣有時候是和長相掛鉤的。”肖然微微一笑,挑了挑眉頭。
張磊臉色一黑:“所以呢?”
“你沒我長的好看。”
“你大爺,我要與你絕交!”
張磊捂着胸口,那是撕心裂肺的痛……
吃了午飯,隊內短暫地悠閒了一會兒,肖然坐在位子上,繼續翻看H市的舊案。
雖說這些天肖然參與的案子都破的很快,但是這些只是個例,許多刑事案件的進展依舊是很困難的,每一個案件的告破,都是大量的警察共同努力的結果。
也許大家更多關注的往往是明星警察所起到的突出作用,但肖然知道,更多的功勞應該給與那些默默走訪的同行們,是他們的汗水與堅持,纔有了一點一滴積累出的線索。
尤其是一些陳年舊案的告破,限於當年的社會發展與技術手段,很多案件只能被暫時擱置,但擱置並不等於放棄,這些舊案被分配給各個隊伍,一有機會便被重新提及。
也正是一批批幹警的堅持,這纔不斷有舊案、懸案宣佈告破,還受害者一個遲到的公道。
肖然正在看的這份檔案就是三隊所接手的懸案之一,一起十三年前的一起電擊殺人案。
事發地點位於當年的一個地下室旅館內,當時人們的經濟條件還不高,一些旅客爲了省錢,多喜歡住在這樣的小旅館裡。
旅館內沒有單間,全是三人混住的房間,由於住在房間內的旅客互不認識,所以常有盜竊發生。
根據旅館的入住登記,辦案人員瞭解到這起案件的受害人名叫李嘉國。
接到旅館報案的時間是當年的8月12號,兩天前的晚上他剛住進這家旅館。
據檔案裡的信息,起初服務員進去打掃衛生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受害者有什麼異常,只是以爲李嘉國在睡覺。
直到兩天後發現屋裡有異味散發出來,服務員再次進屋打掃衛生的時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因爲服務員發現受害人這麼長時間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
服務員上前碰了下受害人,發現受害人身上沒有溫度,嘴角隱有血跡,再探鼻息的時候,才發現此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接到報案之後,當時杭市區刑警隊迅速出警,但由於現場已經被服務員打掃過一遍,可用的痕跡已然採集不到了。
當年的法醫在檢查過屍體之後,發現受害人胸前有灼傷痕跡,綜合判斷之後,認爲李嘉國是被電擊致死,死亡時間在入住的當天晚上,也就是兩天前的凌晨左右。
根據法醫的判斷,當時的偵查員又再次勘察了出事房間,發現在李嘉國所住的房間裡,只在牆上有一個電源插板。
偵查員由此認爲作案者應該是接了電線,才能將電流引到李嘉國休息的牀位。
在仔細觀察之後,偵查員終於發現房間牆壁上的通風口有被動過的痕跡。
打開了通風口之後,偵查員在裡面找到了一段團成一團的電線,兩張採貨單據包着的刀子,以及四枚指紋,但四枚指紋中只有一枚能夠辨別。
可惜的是,這一枚指紋也是殘缺的,只有完整指紋的四分之一。
包裹着刀子的採貨單是屬於李嘉國所有,於是警方認定,那段電線與刀子應該就是兇手的作案工具,指紋也自然是兇手留下來的。
在查閱了當日的入住登記表後,民警發現,當晚與李嘉國同住在一間屋子的,只有一名叫李一清的人。
辦案人員認定,這名叫李一清的人有重大作案嫌疑,然而由於當年旅館入住並不正規,警方查詢之後發現,這名叫李一清的人填寫的身份證號根本就是瞎編亂造。
而李一清填寫的工作單位是吉省某市中醫院,辦案人員又趕赴這家醫院,問詢後發現這家醫院根本就沒有叫李一清的職工。
顯而易見,嫌疑人登記的所有信息都是虛假的。
而此時,前往被害人老家走訪的民警發來消息,經瞭解,被害人李嘉國28歲,在某國有企業上班,剛剛結婚一年。
據李嘉國的妻子回憶說,李嘉國待人和善,沒與人結過仇,而李嘉國前來H市出差採貨的時候,脖子裡帶着家傳的玉石,身上還帶了一萬塊錢。
在十三年前,一萬塊錢相當於一戶殷食人家一年的總收入,而辦案人員在查找李嘉國的隨身物品時,卻沒有找到玉石與現金。
很顯然,兇手是爲財殺人。
其後兩年間,辦案人員不斷地走訪,發現鄰市與鄰省在這起案件之後,也相繼發生了幾起相同的謀財殺人案件。
然而限於當年的技術手段,並沒有發現有用的信息,而在之後省廳牽頭的全省指紋搜錄中,技術人員也沒有找到相同的指紋。
轉眼已是十三年過去,當初辦案的老刑警們大多都已經退休了,只有這枚指紋靜靜地躺在檔案袋裡,靜靜地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肖然拿着這張殘缺的指紋照片,靜靜地看着,默默地將所有的細節印入腦海。
也許他在今後許多年中都遇不到與之相類似的指紋,但作爲一名刑警,他要做好每一起案件的準備工作,有備無患。
“肖然,出現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