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辦案二十年的老刑警,霍志勇一聽‘公交站’這三個字,瞬間明白過來。
他一把拿起衛星地圖,看着廢棄停車場周邊的情況,大致計算了一下停車場與公交站及地鐵站的距離:“兇手作爲一個盜竊技巧嫺熟的傢伙,地鐵站和火車站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肯定是他最長待的。
這個廢棄的停車場距離最近的地鐵站直線距離有將近4公里,他燒了車子要去地鐵站,步行不會是第一選擇,105路段旁邊的公交站臺必定是他的首選!”
肖然點了點頭:“昨天我問了一下,陳蔓還有一張公交卡。”
“真的?太好了!”
霍志勇猛地錘了一下桌子,激動地站起身又拍了拍肖然的肩膀,眼神中滿是謝意,“走,去公共交通公司!”
一聲令下,一衆偵查員們當即拿起揹包,上了警車前往公交公司。
中午臨近1點,經過對陳蔓的公交卡數據進行比對之後,刑警隊確定了嫌疑人使用公交卡移動的大致軌跡。
其中,最後一條使用信息,顯示的時間是9號凌晨0點10分,也就是12個小時之前,兇手在喬莊地鐵站附近的公交站上的103路晚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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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這條曲折的移動軌跡,霍志勇當即命人去嫌疑人可能經過的地鐵站調取錄像,剩下的人則在公交公司查看公交車的車內監控。
由於有嫌疑人上車的準確時間,很快,嫌疑人幾次乘車時的畫面便出現在衆人眼前。
畫面中的嫌疑人穿着深藍色衝鋒衣,揹着一箇舊書包,帶着手套、口罩,破舊的棒球帽也壓的很低,似乎是在有意規避着公交車內的攝像頭,以至於將所有的車內監控看完,仍然無法看清嫌疑人的長相。
“他是在汽車南站下的車,看他下車後行走的方向,應該是去了火車南站廣場。”霍志勇一邊扒拉着手裡的飯盒,一邊指着顯示屏含糊不清道。
肖然將外賣飯盒丟進垃圾桶,案子到了這一步,距離捉住嫌疑人已是時間問題。
“走,去火車南站!”從公交公司出來,一行人匆匆又去了火車南站。
傍晚6點多,在火車站廣場的監控錄像上,專案組第一次看到了嫌疑人的模樣:細眉毛、大眼睛、瓜子臉、薄嘴脣。
不可否認地說,嫌疑人有着一副清秀地面孔。
如果不是那蓬亂而且油膩成一撮撮的長頭髮,以及他面上的不符合年紀的滄桑,仔細地收拾一番的話,他應該是個行走在校園裡的帥小夥子。
監控畫面上的時間是凌晨1點多,刺骨的北風令所有人都不敢過多地停留在外。
偌大的廣場上,除了幾個匆匆走過的乘客,剩下的便是這個顯得有些形單影隻地嫌疑人:他在啃着一個蘋果。
零下7、8度,而且寒風裡溫度更低,嫌疑人裹着一條紫紅的微脖,凍得縮頭縮腦的在啃着一個冰涼的蘋果。
當然,這麼冷的天,他手上的蘋果也沒啃幾口,接着便見嫌疑人齜牙咧嘴,把嘴裡冰的牙疼的蘋果吐出來,然後擡手將那啃了三分之一的蘋果扔進垃圾桶。
接着嫌疑人點了根菸,去廣場邊上的快餐店買了一份全家桶,一個人找了個沒風的角落吃完,便從車站出口走進了火車站內部的地下空間,之後再也上來。
難道嫌疑人此時就在火車站內?
霍志勇心頭一震,連忙讓人加上火車站派出所的民警進站搜索,而他則帶着人繼續從出口方位,繼續調取火車站內部的監控。
只是可惜,火車站內的監控跟着嫌疑人拍了一段,接着一羣乘客出來,嫌疑人在人羣中晃了晃幾晃,繞過一個拐角後便再沒了蹤影,而進站搜尋的警員,將車站內外查看了幾遍,最終也沒找到與嫌疑人類似的人。
“廣場上的垃圾桶多久清一次?”霍志勇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問火車站的內勤人員。
內勤人員對這些不是太瞭解,想了半響才道:“好像是凌晨12點傾倒一次吧,具體你們可以再看下監控。”
聞言,霍志勇目光一凜,指着廣場上的那個大半人高的垃圾桶:“翻了它!”
扒垃圾桶?
湯高原等人深吸了一口氣,派出所的六七位穿着警服的同行在垃圾桶外圍城了一個圈,湯高原等一隊便衣,戴其黃色的長筒塑膠手套,將垃圾桶放到之後,便趴在地上對着一堆垃圾翻找起來。
肖然倚着旁邊的一根燈柱看着湯高原等人扒垃圾,不時還伸出手掐掐鼻尖,話說,自己之前翻垃圾桶也是這個樣子的?
肖然在心中暗暗自省,下次自己再翻垃圾桶,一定要鎮定,臨危不懼,一定要翻出氣勢來。
看着湯高原等人面前的那一大堆零食袋、水果皮、流着各種鼻涕以及粘液的衛生紙,以及還剩幾口湯、裡面還泡着含着鼻涕衛生紙的泡麪筒,甚至還翻出了幾個臭雞蛋。
大冬天的居然還有臭雞蛋,那個味道,特麼與高腐屍體都有的一比,如果是光聞氣味也就罷了,關鍵湯高原面前還有各種噁心的垃圾擺了一大片。
經這味道一衝,湯高原‘嘔’地一聲,再也忍耐不住,淚眼汪汪地翻一個白眼,肚子裡的食物殘渣一下就從喉嚨口涌了出來。
其實吐出來倒也沒什麼,關鍵是湯高原這會兒口罩還沒摘下來,他這一吐,全吐到了臉上的口罩裡,黃的白的稀里嘩啦全給糊在了嘴上,然後又順着縫隙淌了出來。
“我特麼不行了!”
湯高原跳着腳把口罩摘下來扔到旁邊的一個備用垃圾桶裡,接過肖然遞過來的水和紙,漱一口擦一下臉,肖然抖着嘴角站旁邊看着,他還是第一次見湯高原這麼狼狽,要不要拍下來給張磊看看?
“這些個小夥子是把啥玩意整丟了,這麼拼命。”被臭雞蛋薰得急忙走開的一位老大爺,臨走時還不忘調侃一句。
伴着幾具探照燈的光芒,最終,一衆警員翻找到了嫌疑人咬過的蘋果,技術員小心地將蘋果裝進物證,緊接着便送去做DNA檢測比對。
從火車站回來之後,除了在一旁‘參觀’地肖然,專案組衆人也沒閒着,技術人員將嫌疑人的面貌及衣着特點編寫成數據,又在進行着各種追蹤與查找。
晚上將近12點,通過緊急地技術比對,專案組終於確定了嫌疑人的身份。
不過令衆人疑惑的是,在嫌疑人的前科案底上,姓名欄裡無名無姓,只有三個怪異的漢字:“小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