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這是基本可以確定的。但兇手卻不一定是與死者打鬥的人。”餘雨強調道。
何曉麗看向餘雨問道:“怎麼講?”
“我們在找到致命傷之後,通過對死者脾臟破裂處傷口的分析判斷,又請教了我市這方面的外科專家,我們得到了一個很奇怪的結論。”
餘雨翻看筆記本道:“大家或許有人瞭解過,外傷性脾臟破裂可由多種因素引起,如擠壓、撞擊、搏鬥、衝擊、銳器等,都有可能造成脾臟破裂。
在沒有其他症狀的時候,單純的脾臟破裂,在較短時間內是無法致人死亡的,如果救治及時,傷者存活率較高。
而死者身上的致命傷,就是這一處脾臟破裂。
並且破裂處傷情程度屬於中等。雖然有出血,但出血量不會很大,甚至短時間內不會休克,意志力強的話,或許還能正常活動幾個小時。
但是,通過對死者眉骨及其他處傷口的研究,我們能判斷出,死者在最後一次與人打鬥後不久就死掉了。
所以死者的致命傷形成時間,是早於其第三次與人打鬥的,即2月16號晚之前幾個小時,約是2月16號中午或下午。
然而,死者第二次與人打鬥應該是在2月15號,
但死者的致命傷形成時間,又是在此十幾個小時之後。可是,我們暫時並沒有在死者身上,發現其他時間段形成的傷痕。”
“也就是說……死者的致命傷,與他的三次不同時期的打鬥沒有關係?”會議室內衆人明白過來。
秦法醫搖頭道:“暫時並不能肯定沒有關係,我們還要對死者屍體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也許我們是有遺漏,也許是死者在之前與人打鬥時,脾臟處就已經產成了損傷。
之後不知又發生了什麼事,致使他的傷情突然爆發,然而其本人沒有注意,在又一次打鬥中加速了其休克時間,造成死亡。”
“那麼,造成死者身上這些傷的,不論是三夥、兩夥,還是同一夥人所爲,我們都要給找到細問了。”秦子河說道。
“不是僅僅找到,是全都要拘留。死者身上的這些傷屬於輕傷一級,如果當時下手再重點的話,打成重傷甚至致殘都有可能。”餘雨糾正道。
“明白了。”
秦子河點了點頭,轉而爲難道:“但現在,關鍵是我們連死者具體身份信息都沒有搞清楚,不瞭解死者的生平,不知道他的人際關係,這樣出去查不就跟無頭蒼蠅一樣……”
“誰說不知道!”
秦子河話沒講完,皮自重夾着手包,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進會議室,咧嘴嘻笑道:“各位,還記得那句話嗎?在最需要的時候,我,皮皮哥,即將閃亮登場!”
“他搶你臺詞哦!”李放放拍着肖然肩膀,開玩笑道。
肖然無所謂抿了抿嘴角,他在關鍵時刻總有作爲,並不是爲了要出什麼風頭,只是爲了辦案而已,畢竟案情永遠是第一位的。
而且皮自重就是個愛開玩笑的人,說他喜歡出風頭博眼球,那就是真的將人看扁了。
皮自重拉了張椅子,順勢癱坐了上去,抽出手包‘啪’地往桌上一拍:“死者身份確定了!”
“那趕緊說啊,磨嘰什麼。”作爲皮自重的老上司,邵勇與皮自重太熟了,以至於懶得給好臉色。
皮自重坐直身子,面色鄭重起來,“死者,劉海柱,男,西南籍人,現年27歲,東海省某高校畢業,一年前來到我省工作,最近的一份工作是某借貸平臺的催收員。”
“催收員?是不是那種經常打電話,威脅人不還債將人怎麼怎麼地的那種?那怪不得他要被打,這一行太得罪人了!”李放放問道。
“我們暫時瞭解的,劉海柱是在一個還算正規的借貸公司上班,不過得罪人是肯定的,但催收員的個人信息被保護的還是相當好的。”
皮自重道:“你的意思是說,死者身上的傷是被他催收過債務的人打出來的?
——我暫時沒了解到這些,不過我們瞭解到,死者劉海柱在大年初三的時候,在其公司裡大鬧了一場。
其公司位於南疆路的一處老舊寫字樓的8層,他的租住地址是在南疆路的一處城中村裡。
因爲年節期間鬧事,劉海柱還被派出所同志帶回去行政拘留二天,如果不是當時錄下了DNA和指紋,想這麼快確定他的身份,還真不容易。”
鬧事?公司報復!
會議室內重人立刻將皮自重所說的信息,與死者身上的傷痕聯繫到一起。
“大年初三鬧事,行政拘留二天,那他出來的時候是大年初五,今天是正月十四,死者死亡時間是16號,也就是正月十二,最早的那次搏鬥約在死前一個星期……”
餘雨掐着手指算了一番,豁然道:“那死者出來的當天或第二天,就是死者身上最早的傷痕形成的時間!——死者被行政拘留前到過公司鬧事,肯定是公司人氣不過,算準他出來的時間,立刻實施的報復行爲!”
“但這也不能說明,被害人的死,與他公司的可能的報復有關啊,要知道死者之後還打了兩次架。”
秦子河搖頭道:“還有死者身上的情趣手銬,以及發現死者屍體的城鄉結合部,從結合部到達南疆路,首先要穿過我們轄區。
而且死者工作和租住的地方都在南疆路,那屬於二局的轄區,顯然死者日常活動的範圍大致也就在那一片。
所以他打架喪命的地方,也很可能是在臨江區,那麼拋屍者爲什麼要跑那麼遠拋屍,而且拋屍者又爲何那麼熟悉結合部一代的環境,以至於能準確地找到了那個大垃圾堆的呢?”
“所以,要去查啊。”
肖然平靜接話道,他將之前囑咐派出所孟教導員的事情又說了一遍,“我認爲死者的多次打鬥,並不是與同一夥人的打鬥。
可能有些是來自於他公司的打手,也有可能是被催債人的報復,亦有可能是在某些不發場所發泄時與人產生矛盾。”
“也就是說,在短時間內,死者被不同的人接連打了?”
李放放搖着頭,感嘆道:“那他當時的運氣,得是有多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