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說,你們一直躲着劉海柱?爲什麼要躲他。”肖然問道。
“你們沒接觸過劉海柱這個人,不知道他的性格,我們和他認識了好多年,我們知道。”
魏孝文苦笑着解釋道:“他這個人特認死理,而且思維方式和正常人不一樣,莽起來,命都可以不要。我以前和他也算是朋友,王夢晨是他前任。
我和王夢晨在一起了,他要知道了,反應肯定特別激烈啊,萬一他莽起來,找到我給我兩刀……他不在乎他自己的死活,可我在乎我的命啊。”
說到這,魏孝文懊悔地感慨一聲:“早知道他那天下午給我們打電話,問我們事的時候,就不接他電話了。”
“劉海柱當晚之前,還給你們打過電話?”肖然瞬間警覺起來,問道:“電話裡你們是怎麼說的?他那邊的環境聽起來是什麼樣的?”
“沒怎麼樣啊,就是噪噪雜雜的,像是在逛超市。”
魏孝文對當時劉海柱所處的環境也說不出個大概來,他接着講道:“電話裡劉海柱就問我和王夢晨是不是在一起了。
當時聽着他還挺平靜的,和我們預想的不一樣,我就以爲他不在意這個事,就說我和她是走一塊了。然後劉海柱也沒說什麼,他像是在忙什麼事,接着就把電話掛了。”
“你還記得劉海柱是什麼時間給你打的電話嗎?”肖然問道。
魏孝文想了想,說道:“我記不太清了,好像是下午2、3點左右吧。”
16號下午2、3點左右,正處於劉海柱傷勢出現的時間段裡。
肖然略皺起眉頭,那個時候劉海柱似乎並未與人發生衝突,難道劉海柱的致命傷是他自己不小心搞出來的?
又或者是有其他突發情況,比如劉海柱無意間與路上的車輛發生碰撞,加之魏孝文與王夢晨的事正困擾着他,所以導致他並沒有在意,延誤了治療。
似乎也說的通,畢竟那些天裡,劉海柱真的是黴運纏身。
可是劉海柱真的是因爲倒黴不斷,所以才稀裡糊塗的丟了性命嗎?肖然不太願意相信這個推測。
“我和劉海柱在KTV打架之後,我看他被我打的臉上都是血,就給他‘塞’了點錢,當是醫藥費。”
魏孝文繼續往下講道:“誰知道我們回酒店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劉海柱居然找到了我們酒店的房間,他說的很難聽,叫囂着王夢晨和誰在一起都行,就是不能和我在一起。”
“我當時十分惱火,現在戀愛自由,而且王夢晨和他分手都半年了,我又不是在他們分手之後,就立刻和王夢晨走到了一起,再說了我和劉海柱只是一般關係,他憑什麼管我?”
“於是我們就和他吵了起來,但他還是不依不饒,說什麼只要他還活着,就不讓我和王夢晨在一起,他也不說理由,就這樣罵我們,我當時都快氣炸了,也沒注意到他當時的狀態,就推了他一把。”
魏孝文低着頭,雙手不斷地揪着油膩的頭髮,懊悔道:“誰知道他往後一倒,就沒了聲響。我當時不放心,以爲他出了什麼事,就想上去看看,結果王夢晨攔住我,說劉海柱是在裝可憐,想平白訛錢,還指着他罵了好一會兒。”
肖然靜靜地聽着,暫時沒有提問,畢竟魏孝文描述的,與監控中的畫面基本一致。
“過了大概有十來分鐘吧,我看劉海柱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倒在哪裡,而且胸腹都不起伏了,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過去探了下他呼吸,又摸了摸脈搏,才發現他就那麼死了。”
魏孝文話說的吞吞吐吐,回想起來似乎仍心有餘悸,“就是因爲王夢晨,如果不是他攔着我,有那十分鐘叫來救護車,說不定就能把人搶救過來,都是她的錯……”
魏孝文淚流滿面,抽泣道:“人死了……我本是打算報警的,但是王夢晨跟我說不行。
她說劉海柱是被我打死的,就算自首也要判好多年,等我出來都三十多快四十了,這麼多年裡她怎麼辦?我當時也沒了主意,就把劉海柱的屍體暫時拖進了房間……”
“然後,你們就商定拋屍?”劉薇開口問道。
魏孝文略一點頭,承認道:“王夢晨跟我講,劉海柱就一個人在臨安,沒有朋友,就算失蹤了也沒人注意,不如找個偏僻的地方把他丟了,做的乾淨點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會找到我們。
我……我就同意了,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我們就把劉海柱背上了車,我們本來是要把他扔到江裡去的,但是路口有交警查車,我們就沒敢過,而且那邊我也不太熟,轉了幾圈沒找好地方……”
“所以你們就把劉海柱的屍體,丟到了城鄉結合部的垃圾堆裡?”劉薇問道。
“是、是的。”
魏孝文道:“我們繞了好幾圈,我就突然想到城鄉結合部那邊在拆遷,而且也沒有監控,亂哄哄的特別雜,而且我家已經不在結合部了,就算在那邊查,也查不到我。
所以我們就在城鄉結合部轉了一會兒,我看見廟前面有個大垃圾堆,看樣也沒人清理,就把劉海柱從車裡拖下來埋了進去。”
“怎麼拖下來的?怎麼埋的?你說清楚。”肖然冷聲道。
魏孝文回憶了一陣,方纔說道:“我本來打算是就那樣給扔進去,但是王夢晨講劉海柱還穿着衣服,一查就能查出來他是誰,只要知道了他是誰,你們就能找到我們。
我當時昏了頭,就信了她的話,然後我們就把劉海柱的衣服脫了下來,把他屍體往外擡的時候,王夢晨不想碰他,我們又想到,如果摸屍體的話可能會留下痕跡什麼的。
所以我就找了個手銬,拷了他腳腕,拉着手銬把他給拉了過去,然後王夢晨又找了幾個塑料袋糊在他臉上,灑了點汽油……毀了他的臉,就是想讓人認不出他是誰。
最後我們用垃圾把他埋好,然後就離開了,但是離開之後我們還是不放心,就打算去國外呆段時間,如果沒事就再回來……”
後面的事不用多說,魏孝文與王夢晨想的很好,但終究逃不過警方的法眼,在他們拋屍之後,僅過了不到三天的時間,他們便原形畢露,隨之落網。
對魏孝文初審之後,將其與王夢晨的審訊記錄兩相對比,除了兩人互相甩鍋之外,其他的事情經過結果基本一致。
至此,劉海柱屍體上的第三處傷,以及第四處其死後產生的擦傷,基本已經能夠確定是怎麼一回事了。
死者屍體上的所有傷勢都被一一理清,但又一個疑問,也是最主要的疑問,籠罩在所有辦案人員的頭上。
劉海柱的致命傷與這三批人究竟有沒有關係?
如果有,誰又該爲劉海柱的死負主要責任?
如果沒有,那導致劉海柱喪命的傷勢,又是怎麼產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