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了碩遠的落腳點,何曉麗帶領衆人換了便衣,立刻出發。
很快,將息了警燈的車子停在臨江橋下,一行人呈品字形接近了定位到的八聯旅館。
說是旅館,其實只是門面上的牌子,衆人到了門前才發現,這個旅館已經被改成了單身公寓。
旅館大門被反鎖着,沒有鑰匙只能從裡面打開。
何曉麗打了個手勢,要衆人離遠一些,然後拿出手機,準備按照門上貼着的招租告示,給旅館老闆打個電話。
但是現在已經九點多接近十點了,老闆能不能來,誰也不知道。
何曉麗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實在不行的話,只能裝成未帶鑰匙的租客,喊裡面的人開門,或者,讓隊內的開鎖達人將鎖撬開。
事情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是不能往下拖了。
然而,有些時候運氣來了,做事總會莫名其妙的順利。
何曉麗剛要打電話,一名騎着摩托車的外賣員便在門前路邊停了下來,拎出一份酸菜魚,看了看站在何曉麗身邊的肖然:“碩先生是嗎?你的外賣。”
何曉麗眼中一亮,衝肖然使了個眼色,轉身佯裝朝旁邊的一個農機店走去。
肖然會意,微笑着擺了擺手,“不是,我路過這。”
說完,也慢悠悠地跟上了何曉麗的腳步,王俊名、李放放等人也前前後後地僞裝成行人晃悠着,眼角的餘光卻實時盯着旅館的鐵門。
“哦。”
外賣大叔見自己認錯了人,看了看門上的標牌,便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你好外賣到了,麻煩出來拿一下。”
見此情形,何曉麗便與肖然轉過身,說說笑笑着慢慢往回走,那送外賣的大叔也沒注意兩人,畢竟路上行人也不少,誰還會搶他一份外賣不成?
肖然與何曉麗走走停停,剛剛靠近,只聽咔嚓一聲,旅館的鐵門打開了。
一個高大壯碩,穿着白色背心的男子走了出來,他,正是碩遠。
肖然與何曉麗依舊若無其事地朝碩遠接近,雖然身材上碩遠要比肖然圓了一圈,但肖然自信,如果碩遠企圖反抗的話,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將碩遠拿下。
一直以來的格鬥擒拿可不是白練的。
“你的外賣,碩先生是吧?”
“是的,謝謝。”
碩遠接過外賣,剛要往回走,卻突然停下了腳步,有些詫異地看着門口。
此時,何曉麗正站在門前,右手舉着證件,悄無聲息卻又正氣凜然地看着他。
再看看已經悄無聲息站到自己身邊的肖然,還有不遠處已經圍成扇形迅速包過來的其他人,碩遠閉上眼睛,嚥了下口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似乎是在心裡做了某種決斷一樣,碩遠睜開眼睛,面色平靜地將手中的酸菜魚扔在了地上,汁水緩緩地從包裝袋裡流了出來,順着斜坡,逐漸流到路邊的排水口裡。
正要走的外賣大叔看着被衆人圍住的碩遠,還以爲是有什麼仇家來報復這個點外賣的小夥子,但當看到碩遠平靜地擡起手,然後被上了手銬之後,外賣大叔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警察抓人。
剛剛從自己手裡接過外賣的陽光小夥子居然是違法分子?!
外賣大叔的臉色一下白了,心臟也止不住砰砰地跳了起來,看警察這陣勢,這小子犯得事不低啊,不會是殺人犯吧!
想到這,外賣大叔支着摩托的腿都顫了起來,以後再送外賣一定要提高警惕,誰知道從自己手裡接過商品的都做過什麼!
“碩遠,因你涉嫌一樁毒殺案,現在我局對你進行臨時羈押。”
何曉麗向碩遠出示了相關文件,碩遠簽字之後,便被帶上了警車,而陸琴、張磊等人則進了旅館內碩遠的房間,仔細地進行檢查。
也許這裡是碩遠剛搬來的,房間裡得物件擺放的十分散亂:堆在牀上的衣物,踢得一地的鞋子,洗浴間裡還留有餘溫的充氣寶貝娃娃,不大的一張電腦桌上除了一臺筆記本外,其餘的桌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手辦。
“我去,女布歐、白木芽衣子……”
張磊戴着手套饒有興趣地撥弄着那些手辦,忍不住說道:“這傢伙看着挺陽光的,沒想到居然是個死宅!”
“你一眼就把這些玩偶認出來,心裡也不怎麼陽光吧。”旁邊陸琴打趣說道。
“是手辦不是玩偶!”
張磊尷尬地將手裡的白木芽衣子放下,咳嗽了兩聲,自我安慰道:“我……我就是了解一下,算不得很熟的。”
陸琴搖了搖頭,將手裡的鋪蓋放下:“別看了,快來幫忙!”
“慢着慢着,你們看,你們看。”
張磊動了動碩遠電腦的鼠標,接着筆記本的屏幕便亮了,只見電腦屏幕上,一清二楚地顯示着碩遠還未來得及關掉的網頁。
“野外生存應該注意什麼?帶哪些裝備?從哪裡可以越過國境線不被檢查……”
張磊讀者碩遠搜索的內容,不由地感慨道:“他這是要跑啊!幸好我們來的早!趕緊拍照拍照……”
將碩遠的房間仔細檢查完畢,除了在他電腦上顯示的那些網頁,其他的並沒有什麼相關發現。
此時,得知情況的旅館房東也趕了過來。
臨走的時候,陸琴和房東說了一下,讓他在最近一段時間內暫不要動這房間內的物品,以便後期有需要的話再來查看。
旅館房東自然是滿口答應了,見衆人走了之後,那房東暗道了幾聲晦氣,怎麼就攤上了這事?
問詢室內,碩遠平靜地坐在審訊椅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手腕間的手銬。
龐景輝與王俊名走進問詢室,調好設備之後,王俊名負責記錄,龐景輝則負責問詢:“姓名,年齡,籍貫。”
“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碩遠靠在審訊椅上,聲音低沉,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手銬。
“碩遠,請你配合我們問詢,這是規定。”龐景輝一拍桌子,聲音嚴肅冰冷。
然而碩遠根本沒有擡頭,他的神態顯得很是放鬆,似乎帶着某種有恃無恐的意味:“那你們問吧。”
“你是否知道你的同學吳芳被毒害了。”
“不知道。”
“你……你這兩天是否接觸過吳芳?”
“不知道。”
“那爲什麼吳芳包裡的藥瓶上會有你的指紋?”
“不知道。”
……
“砰!”
龐景輝冷着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旁邊的王俊名都嚇了一跳。
龐景輝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心情,他問了所有可以問的問題,但碩遠要麼是沉默,要麼是三個字‘不知道’。
就好像一塊橡皮糖,嚼不碎踢不掉,這種感覺讓人噁心。
“碩遠,我勸你坦白從寬,如果這事不是你做的,你詳細交代一下,我們會還你清白。”
龐景輝好言相勸道:“如果你一時衝動做了這事,我勸你坦白從寬,爭取寬大處理。”
“我什麼都不知道。”
碩遠從始至終都沒有擡起過頭,他有氣無力地說道:“如果我有罪,請你們拿出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