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殺青，光影歲月
另一邊。
陸正光則是來到了八一製片廠這裡。
位於京城，zz中心。
也是整個文工團編制裡最有地位的一邊。
歷史悠久，從建國走到了二十一世紀。
“八一廠，歷史悠久，當年《橫空出世》這些作品，就是八一廠支持的”
陸正光悠然感嘆。
“我上次來，還是很年輕的時候了，沒想到我現在來的時候，回憶還是能勾勒起我的回憶來。”
斑駁的建築，紅牆外殼。
明明看起來是那麼的斑駁老舊，但卻是整個影視文娛界，當之無愧的老大哥。
楊威跟着陸正光來到了八一廠。
可以說是相當的緊張，那他大概就是陸正光的倒茶小弟。
陸正光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此番來到八一廠是談談合作的事情。
楊威和八一廠的合作企劃。
結果陸正光剛領着楊威進去，就缺了個閉門羹。
“看來這八一廠不是很歡迎我們”楊威有些忍不住說道，實在是他下一部作品需要用到八一電影廠的資源。
陸正光對此笑了笑。
“他們八一廠不懷疑我們空天軍的人不是很正常嗎，在他們眼裡，我們空天文工團可能是跟明耀系一樣是走資敗類吧。”
楊威差點沒被陸勝光梗死。
“都21世紀了，自由市場了.”
“別，我並不推崇絕對自由。”
好吧，馬屁拍馬腿上了。
“其實原因也並不難理解，我們空天軍的特殊編制，可能在他身上看到了公私合營的前科，因爲如此，他纔不甚歡喜的吧。”
此時此刻，陸正光笑了笑。
這種不喜歡，實在太過於明顯了。
畢竟路線不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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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怎麼喜歡呢？畢竟是經過了那個時代過來的人，走z派是個什麼樣的成分，我又怎會不知道呢？”
此時陸正光找了半天的老廠長，終於出來了，看起來精神抖擻，鬍子花白，眼睛裡卻有一絲精明。
楊威正襟危色。
這個時代能叫老廠長的人，那可都是各頂各的響噹噹啊。
也不是自己這樣的人能夠怠慢的。
“哎喲喂，我們的老廠長終於出來了，還以爲您今日身體抱恙，不待客呢。”陸正光此時微微一笑。
劉山河搖頭。
也不搭理陸正光的陰陽怪氣。
“怎麼，你這次大駕光臨，是有何貴幹呢，不找你那些民間資本朋友找我這個老頭子。”
“我想來找你瞭解一下評職稱的事情，我們空天軍這邊的指標名額，拿歌舞團的名額來跟你們換演員的推薦名額。”
空天軍今年的演員推薦編制不太夠。
來找八一這邊借一借人。
或者說換一換人。
“又是你那個什麼勞什子特殊編制是吧。”劉山河搖搖頭道：“如果他能拿出好作品的話，我會給他寫推薦信，但如果他是銀杆子蠟槍頭的話，那抱歉了，什麼都不換。”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原本劉山河還以爲陸正光會生氣的，沒想到他反而是高興了。
憑實力的話。
他相信某個人。
某個拿了空天軍特殊編制的人。
這就讓劉山河有點不舒服了，像是擡槓擡到了棉花上。
對方是根本都不吃這一套呀。
旁邊的楊威面色一囧，果然對方不是爲了自己的事情來的，果然是爲了李雲來的呀。
不過他就有點好奇。
這位陸老爺子和李雲到底是個什麼關係？能被他這樣子照顧。
是滿滿的好奇心呀。
特別是當陸正光在看到李沫都從老廠子的辦公室走出來時，那種不高興的敵意就擡到了高點。
就連李沫都感覺得到。
李沫都當然知道眼前的人是空天軍的文藝團委，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久仰久仰，陸先生。”
“可別呀，我可當不起你的一句先生.”此時陸正光看着淡淡的說道：“老頭子，我就不在這裡礙眼了，你們談，你們聊。”
說着陸正光就和楊威離開了八一廠。
此時劉山河也不明所以，但還是轉頭去看向李沫都。
“行吧，我們也聊一聊我們的事情。”
“嗯。”
劉山河算是體制內的另外一個極端的派系，明耀系的是走狗自不必多說。
像陸正光這樣的改良派也不逞多讓，是對市場妥協的折中。
劉山河自己這一派，堅信好作品，只有用國家力量引導才能做出來。
只有國企和體制內才行。
李墨都就是八一派的代表。
代表着國家引導的文藝作品。
代表着根正苗紅。
至少作品是這樣的。
“我們繼續聊一聊新作品吧，《我的團長，我的團》在拍攝中，伱到時候去幫我看看吧，我給你掛個副導演去指導指導，還有你的個人電影，我也會幫你弄好的，這一次我們會給你資源大搞特搞，上面也很看好你，這一次我們要打個漂亮仗，讓所有人都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才配產出好的作品，集中資源辦大事，那些個民間的野路子是沒人會懂得這種感覺的。”
“多謝老廠長的幫助了。”
最近經歷的事情讓李沫都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事業上，唯有事業上的通順，才能將他近些時間的污名掃除，不過好在他有這個資格獲得這個資源。
“不用謝，還有你老婆的事情。”
李沫都的眼神裡有一絲絲的陰霾。
“她與我再無關係。”
“那就好。”
此時此刻劉山河淡淡道。
“空天軍幹了一件蠢事啊，那麼多好苗子不要，偏偏去民間找了個野路子，我們體制內的含金量都被他丟盡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八一廠，作爲體制內演員的兩大派系之一，算是當時激烈反對特殊編制的事情。
只是空天軍作爲試水，還是將這個制度短暫的保留了下來，還外聘了一個野路子回來。
劉山河就準備看笑話呢，沒想到今天陸正光還來給自己求評職稱的事情。
好笑。
我就算給了他名額，他能評得到職稱嗎。
不知道評職稱這件事情，不知道多少優秀的老演員還在盯着，你只算半個體制內的生瓜蛋子，也想沾染這個位置。
李沫都心裡有些不舒服，但還是沒說什麼，畢竟他知道那位特殊編制指的是誰.
指的是李雲。
《潛伏》即將殺青。
李雲感覺在這裡過了多久呢？
也許就對劇組的體感時間而言。
拍攝的時間也不過接近一個季度而已。
但對於李雲來說。
對於餘則成來說。
在這天京站已經待了有好些年了。
歲月無情的侵蝕着軀體，麻木着精神。
李雲能感覺到那種冰冷麻木的感覺，那種環繞着渾身上下，都無比麻木的刺痛感。
我在這裡好多年了。
李雲感覺自己的體感精神在這裡也好些年了，而這麼多年的時間，也足以讓李雲成爲一名戰士。
一名就連睡覺都要講着紀律的戰士。
左藍死了。
餘則成的心也死了一半。
但聽到王翠平死了之後。
餘則成就感覺自己的心全死了。
“我以後一定要在院子裡養一窩雞，那樣就能每天都有雞蛋吃了，多美呀。”
游擊隊長王翠平的樸素願望。
就是在一切都結束之後，在自己的院子裡養一窩雞而已。
但她死了。
縱使再難的哭泣。
難以詮釋的悲傷。
到最後也只能繼續生活，繼續維持着作爲峨眉峰，作爲深海，作爲特務的生活。
支撐着我的不僅僅是愛人們的生死。
還有比生死之上更加深刻的信仰。
縱然和愛人分開。
但愛人所期望的世界。
還需要我去爭取。
還需要我去.奮戰。
至此整個潛伏就已經殺青了。
劇情的大篇章已經結束了，吳站長一直在找峨眉峰。
但到最後他也不找了。
現在誰是峨眉峰？
難不成是我吳站長不成？
吳站長和餘則成就像心照不宣一樣。
你知道我是峨眉峰，是深海。
又怎麼樣呢。
還能怎麼樣呢。
歷史的車輪滾滾流動。
光頭的軍隊節節敗退，腐朽的權力正在崩塌，新時代的赤陽正在升起。
一切都要結束了。
有錢有勢的人，逃的逃，躲的躲。
但歷史的大勢已經形成了，這一次的潛伏，是餘則成的勝利。
這個默默無聞的軍統少尉。
他的勝利。
“咔！”
這句話是李雲說的。
作爲副導演。
結束餘則成最後一個鏡頭。
在組織的安排下，和晚秋結婚，和真正的愛人天各一方，繼續他的潛伏。
“結束了。”
馮鶴恩深深的出了一口氣。
“不對呀，老馮。”王鋼調侃道：“你以前拍戲拍完都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怎麼這一次好像如釋重負似的。”
“確實是如釋重負呀。”
他從來沒有想到潛伏會給他帶來那麼大的壓力。
明明這只是一部諜戰劇而已。
他從來沒感覺到，拍戲原來是那麼吃力的事情。
以前從來沒有感受過。
這次感受到了，這種無比吃力的感覺。
明明拍完了戲。
但沒有任何的爽快感。
不過現在他也知道，爲什麼拍完這部戲會有那麼吃力的感覺了。
他恍惚之間感覺到了。
周圍那些眼睛還沒消失。
那種身爲特務被盯着的感覺。
還沒有消失。
我拍的不是一部電視劇。
我進入的是一個世界。
一個過去時光的殘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