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王晨就不可置否。
因爲從某種意義上來,李雲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有“信仰”的人。
一個,堅持自己的道理。
心中沒有迷惘的人。
這樣的人其實很危險。
就算是張謀子這個“天下第一”,他也有着自己的迷惘和不自信的部分。
呂海石也一樣,這個文藝中年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也將西方藝術的那一套奉爲真理,其實在很多時候都將自己看矮一頭。
那是在骨子裡的東西。
李雲就不一樣,他的心中沒有任何的迷茫,對於自己的目標,對於自己的目的。
沒有迷茫。
如果他願意的話,早早的他就能夠隨着各種誘惑飛昇去好萊塢,但他就偏偏留在了這一片不毛之地。
這也是謝清雅所說的,李雲最可怕的地方。
他不會爲外物所動,亦或者說,從頭到尾,知道自己要什麼,在什麼地方需要做什麼.
“確實如此,這一次你就沒有看錯人。”此時王晨淡淡的說道:“確實是一個可怕棘手的傢伙,他的意志堅定不移,面對誘惑,總是能想到自己的目標和要的東西。”
“他有自己的情懷,有自己的愛國熱情和情操。”謝清雅就說道,似乎對自己的看法和眼光很滿意——在他看來,驅動李雲的,大概就是情操和熱情。
“和你這種沒有立場的人就不一樣。”
然而王晨卻笑了。
彷彿聽見什麼很可笑的東西似的開懷大笑。
笑得比誰都開心的樣子,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就讓謝清雅很不爽,眼前這個大部分時候都保持着風度的中年男人,這一次就不顧形象的開懷笑着。
“你笑夠了沒有?是在笑自己的末路嗎?”
“年輕人,末路可說不定,但有一點你沒有說錯,我沒有笑夠。”
此時王晨就淡淡的說道。
“你可以問我爲什麼覺得很好笑,是你的那句愛國熱情和情操,讓我感到發笑,並不是我否認這種情感,但是這就不是李雲會擁有的感情。”
“說的你好像很瞭解他一樣,你甚至都沒有正面和他說過幾句話吧,而我可是他的合作伙伴,怎麼會沒你瞭解他呢?”
謝清雅就看着王晨這一副很瞭解李雲的樣子不爽快,明明話也沒說過幾句。
你憑什麼就說你瞭解他了。
“我王晨沒有什麼別的本事,只有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和善於站隊的腿,我總能看到事情的本質,這一次李雲也一樣,他確確實實有資格成爲我的對手,成爲我所代表的利益團體的真正對手。”
“但有一件事情你就不要搞錯了,他成爲我對手的道理,就不是因爲你口中那些奇形怪狀的高大情懷,他選擇在國內發展,選擇不依附任何人,僅僅只是因爲他的慾望大到一個你們沒辦法看清的地步。”
“他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不屈居於任何一個人之下。”
還要做國內的第一。
不對。
他想做的是天下第一。
然後整個世界,作爲他的思想狂熱的歡呼。
都爲他的作品而狂歡,讓世界上所有人,都記得他來過。
這纔是李雲想要的東西。
隱秘的角落,懸疑的色彩,微小的格局。
懸疑劇就很少有大格局的,大多都是以一個小的視角開展小的故事。
科幻劇就不一樣了。
特別是李雲的科幻,似乎看簡介介紹,三體指代的竟然是一個文明。
可以確定了三體,他到底是什麼樣的科幻,就是正統的宏大科幻。
一個宏大的視角,去展現一個宏觀的東西。
和懸疑的小視角,
完全的不兼容。
也就是說,搞宏大科幻的人,很難搞懸疑,做懸疑的人,也很難去處理科幻,他們兩者的氣質其實就有一種很難兼容的感覺。
而這一次李雲選擇雙開。
很多人反而更看好隱秘的角落。
目前李雲作爲國內最炙手可熱的導演,我不是藥神產生的現象級熱度,在這種現象及覆蓋的情況下,有足夠多的數據就能帶來足夠理性的分析。
去分析李雲是一個什麼類型的導演。
就以目前的數據分析。
以目前業內的數據支持來看的話,李雲就是一個擅長細膩情感與小格局的導演,走的是張謀子那樣的路子。
算是一個非常典型的類型導演了。
大格局的東西。
他,拍不好的。
細膩的情感與宏大的情感,很難兼容起來。
李雲是一個有才華的傢伙,在年輕的時候嘗試各種各樣的題材,這本來就是有才之人的特權,他能夠經得起失敗。
目前來看。
《三體》更像是實驗性質的作品,而《隱秘的角落》纔是這一檔的戲肉。
纔是李雲在這一次電視劇題材裡拿出的殺手鐗,在他擅長的小格局題材裡,講述小格局的故事。
“一部用來騙補貼的作品,還有一部承載着自己真正思想的懸疑作,科幻作品被用來當成打先鋒的犧牲品。”
此時此刻。
在另一邊,唐敏就注視着李雲的動向。
《我不是藥神》這部電影她看完了,給出的評價,和網絡上的也大差不差了,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一部偉大的作品。
用偉大來形容。
還真不誇張。
同時,也相當震撼於李雲,他的格局。
剛好讓這個反映醫保情況的電影在新醫保上線的時候播映,這就絕對不是巧合,這就是有意而爲之的事情。
這是故意的。
也許是爲了蹭這個超級熱度,也許是知道自己的電影上映的時候會經歷的節奏,提前來打的掩護,不管是哪一種,李雲都想的很是周到,達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甚至將這一次的惡劣節奏變成了反作用力。
這纔是最讓人佩服的地方。
也許經過這一次的反向節奏之後,渲染起的情緒能夠讓他的成績去到更高的地步,甚至突破10億大關,甚至不僅僅是10億門員的位置,而是真正的能夠去到,12億的位置。
這是唐人影視滬圈的精算師們從各種數據上,精算出來的結果。
在他們的精密計算之下,12億是最樂觀的結果了。
這個票房幾乎就要趕上了當時的復仇者聯盟他們了,國產票房到這個地步,可以用奇蹟來形容了。
以前就總覺得,在商業電影上,只有西方的作品能夠去到這樣的地步。
但在現在。
李雲就用一部《我不是藥神》證明了一件事情。
思想表達和商業是能夠共存的,不僅僅能夠共存,而且票房還能夠去到很厲害的地步。
這算是開了一個先例吧。
非要說算偉大的作品的話,可能是網友擡高了,畢竟就算能夠去到12億票房的成績,那也是借勢的結果。
但絕對是10年難見的佳作。
這一點唐敏就絕對可以保證。
“所以你接下來要做什麼事情?分析了一通李雲的作品。”旁邊憔悴的李立國,就在唐敏的旁邊,說話是一副憔悴的模樣。
虛了,他看起來就十分的虛弱不堪,就十分的孱弱,這是耗費精氣神的結果,他的《衛斯理》,也進入到了中後期的宣發之中,和《三體》還有《隱秘的角落》是同一個檔期。
可以說是神仙打架的檔位。
“撤檔。”
唐敏很簡單直接的就說出了自己接下來的想法,那就是接下來這段時間宣佈撤檔延檔。
她對自己是有自知之明的。
遇到實力強悍的對手,最聰明的抉擇就絕對不是硬碰硬,而是暫時性的撤退。
逃避,雖然看上去有點可恥,但這確實是行之有用的事情,畢竟在真金白銀面前,她可不想當個炮灰呀。
而且她也不僅僅是怕李雲。
李立國他們的衛斯理,也同樣有着懸疑和科幻的雙重要素,算是比較小衆的小格局科幻。
介於懸疑和科幻之間。
是注重人物交互關係的軟科幻。
其實以唐敏的視角來看,在這一次的科幻題材之爭中,他的衛斯理就能佔據很大的優勢,三個導演都是在舒適區裡前行。
互補互助,將作品給做了出來。
所以這神仙打架的月份,她就先暫避鋒芒了,況且這一次的進口作品,也同樣不弱。
《白夜行》的改編,東野圭吾的原作,島國懸疑領域的霸者。
科幻的,還有一部叫做《西部世界》的電視劇.也在這個檔期被引進來,暫且還不知道是什麼成分,但從製作的陣容和經費宣發來看。
光是這10集的製作,成本就高達1億美金。
大製作。
大成本.還有原著作爲推動。
這兩部作品,都是原作改編,都有着極其優秀的原作作爲打底。
相當的棘手。
這也是爲什麼唐敏覺得,時代已經產生了變化的原因,就在這裡,暫且先避其鋒芒。
外面的裡面的自己都打不過。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那不先暫避鋒芒。
還鬧呢。
而且這一次這兩部作品,都是直接上電視臺的,都是直接上中央頻道的。
也就是說如今不僅僅是網絡的渠道。
播放權直接就被下放,到了電視臺手上。
而非單純的網絡渠道。
是真正直接的硬碰硬,沒有任何緩衝的餘地可言。
真刀真槍的幹。
爲此,《衛斯理》這部作品是被寄予厚望的。
一部被寄予厚望,能夠和西方電視世界硬碰硬的作品。
有時候經典也是一種武器。
經典之作。
這也是李立國這段時間壓力爆大的原因。
這個原因大概就是,劉山河告訴他,這一次他們被寄予的厚望。
對於這衛斯理所寄託的期待。
就是希望這部作品。
能夠成爲這一次的最強,能夠在這一次,西方作品來勢洶洶的時候,能夠力挽狂瀾。
能夠讓這一次的作品,殺一殺他們的威風。
這是劉山河的格局。
八一廠的格局。
不拘泥於補貼和榮耀,而是更多的將思緒放在社會的責任感上。
在聽了李立國說這件事之後,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的唐敏,疑惑道。
“狙擊西部世界,你們?認真的嗎。”
“沒錯,我們狙擊西部世界。”
“你還真有格局。”
陸正光就給劉山河斟了一杯茶。
兩人的立場,就並不完全對付。
但到現在的時候,陸正光也不得不去佩服一件事情,那就是劉山河的格局。
他選擇這個檔期,不爲別的,就是因爲,這個月是西方作品正式進入華夏。
能在電視臺正經播放的那種。
對於國內的觀衆而言,這無疑就是一場饕餮盛宴,對於觀衆而言,那當然是好作品越多越好越舒服了。
但對於影視從業者而言,就不是那麼好的事情了。
特別是在自己的地盤上。
假如被人打得滿地找牙。
那又算得了什麼。
那種恥辱又如何來說呢?
不可以呀。
尊嚴就不允許,這件事情持續的發生。
電影行業已經滑跪了,跪的相當絲滑和徹底,如今這一部我不是藥神,做到這樣的地步,票房也僅僅只是和還算不錯的好萊塢電影旗鼓相當。
而且因爲題材的特殊性,這部電影還只能在國內有票房成績,對於國外的人來說,這就沒有代入感,算是本土化特色相當厲害的作品。
一般這種作品就有着很大的地域侷限性。
但這也足夠了。
對於劉山河來說。
李雲就完全做到了他應該做的事情,作爲一名藝術家,一個征服了本土觀衆的人。
他能夠“守國門”,這已經是相當震撼的事情。
“你家那位做的這麼出色,我們又怎麼能甘當人後。”此時劉山河就笑道。
國內的很多電視劇,在這個節骨眼上,或多或少因爲利益調換檔期或者撤下檔期延後播放,又或者將自己的炮灰二線品上來濫竽充數。
其實喂的不就是怕跟西部世界還有白夜行撞上嗎?
這兩部連續的檔期。
雖然針對着觀衆就不一樣,但年齡段就涵蓋了十三歲到三十歲的觀衆。
陸正光就輕輕的搖頭。
“連續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裡,全都是些二三線的作品,他們甚至連硬碰硬的想法都沒有。”
直接了當的就成爲了懦者。
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