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軍營裡面殺氣騰騰。
“咚,咚咚咚咚咚咚。 ” 戰鼓被敲的震天響,長恭躺在席位上,模糊的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啊這是?”
聽到鼓聲,旁邊的人已經興奮的爬了起來:“快走,快走,要去剿匪啦。”
“什麼?”長恭愣了愣。這麼長時間的安逸,讓他已經有些懈怠了。突如其來的這事,瞬間讓他有點激動起來。可是他還是在按壓着自己的激動,開始穿衣服準備集合。
在軍營是一回事,親自上戰場又是另外一回事。無論平時訓練有多麼艱苦,戰場上瞬息萬變的情況可能一個失誤就死掉。
戰爭是殘酷的。個人能力在其中,並不會有什麼逆天。
極速的穿好衣服,十幾個人一起到練武場集合。
其他人的隊伍都浩浩蕩蕩,就長恭這一個小組,十分的簡陋。可是卻沒人小看這一個十幾個人的隊伍,因爲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精英。
很長一段時間,長恭都是一個人練習。
但是後來,所有人都在一起切磋,交流。長恭對於自己的所學所想,無一隱瞞。大家一起交流,一起進步。如今,每個人都已經是其他隊伍望塵莫及的存在。
只有邊倉一個人,偷懶。
雖然對於那個小子恨鐵不成鋼,但是大家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演武場的高臺上,長恭第一次看到費侯本人。高大的身材,魁梧有力的臂膀。沒有穿盔甲,只穿了一身的便裝。可是從材質上來看,也是價值不菲。
“簡單說幾句,近年來國泰民安,生活越來越富足。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人心之下的罪惡,貪婪,越來越凸顯。不勞而獲,強搶民女。總是有些陰險狡詐之徒,不走正道。如今,他們在新月灣附近,又組成了一個新的組織。專門搶劫來往過道的商人,旗下收納了無數的罪犯,有江湖大盜,有姦淫擄掠之徒,更有窮兇極惡的殺人罪犯。人數之多,高達八百人之衆。他們藏匿在深山,這次,我們將會進山進行長達幾個月甚至十數月的剿匪。各百夫長帶領小隊回去準備,明日出發。”
“所有百夫長到我帳篷,其他人,解散。”
一聲充滿渾厚嗓音得怒吼響起,各個隊伍開始組成隊列回到營帳。
“長恭,要打仗了啊。”
百夫長還沒有回來的時候,邊倉來到了帳篷。這個小子還是在負責招兵那一塊,每天閒的很。
“對啊。”長恭點了點頭,一把抓住邊倉的肩膀:“這次,你可要跟我們一起去。”
“啊?”邊倉愣了愣,轉身就跑。
十幾個人一起圍上來:“別跑,你小子別想當逃兵。”
“你怕什麼啊,有我們一起保護你呢。”
“不去,不去。打死我也不去,各位大哥們,放過我吧。”邊倉開始哭喊:“我上有老下有小啊,他們還指望我活着呢啊。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我還不想死啊,求求你們啦。”
“鬧什麼呢?”這個時候百夫長回來,穿着一身盔甲,緩步走來。
大家齊齊放開邊倉,整理衣服。沒有人有害怕的意思,都是兄弟早就已經熟到穿同一條褲子。
“我先走了哈。”邊倉悻悻的道,說完就準備開溜。
“邊倉,這次你跟着大家一起去。”百夫長攔住邊倉,一把抓住了邊倉的胸膛:“沒意見吧?”
“沒意見。”邊倉快哭的臉擠出一個笑臉。
“好了,大家準備一下。必要的衣物,野外用品。這次進山,前面的路程會騎馬。後面的,全靠兩雙腳走。所以鞋子之類的,一定要準備好。對了,長恭,你會騎馬吧?”
“啊?”長恭愣了愣:“不會啊。”
“沐狼,你帶着他去學一下。最好儘快掌握,明天就要出發了。”
“好。”沐狼在一旁點了點頭:“我們先去適應一下,下午再準備物資。快出發了,留出下午一段時間用來休息。”
長恭沒有說話,卻對沐狼這個人刮目相看。一個大老爺們,做起事來卻如此的貼心與周到。這樣的細心,很難得。
“走了。”兩個人奔出營帳,直奔馬廄。
……
這是一處深山。
一馬一人,順着河流緩緩的往下走着。
已經沿着河流走了一天一夜了,可惜還沒有走出去。但是此人卻一點也不着急,身上的物資夠她在這深山裡待上十天半個月的。
只是從來不知道這裡的地形竟然如此的崎嶇複雜,平時學到的山地求生知識完全不夠用。
但是一路遊山玩水,也正好可以一路思考。
少女情竇初開的心緒是繁亂的,盲目的。但是從小從皇宮長大的她,是理智的,冷漠的。兩種不一樣的情緒,在腦海裡瘋狂對抗。過於的走神,以至於她都沒有看見一座巨大的寨子出現在遠處的視線。
“站住,什麼人?”
一把砍刀穩穩的架住她的脖子,聞聲,一羣人迅速圍了過來。
“這人怎麼進來的?”
“誰知道?”
“這要是讓老大知道,可就完了。”
“問你話呢?幹什麼的?”
心念電轉間,一道渾厚的嗓音脫口而出:“拜山的。”
說完就後悔了,但是被逼到這一步,不得不硬着頭皮上。這麼多人,就算自己身手不錯也很難全身而退。還好自己現在的打扮,他們看不出自己是女人。不然,她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有多慘。
“打南邊來的?”
“怎麼?看不起南邊的?北邊的飯難道比南邊的飯香?”
“不敢,不敢。您快請。”
周圍一羣人云裡霧裡的看着,只有一個略微機靈的小鬼提醒到:“道上的,黑話。”瞬間這羣人恍然大悟,四散而開。
跟着剛纔跟自己對話的老油條進了山寨,左拐右拐,到了一處住處。
“你就先呆在這裡吧,我通知我們老大。等我們老大有時間了,你再去拜會。”
“好。”
房門關閉,摘下頭上的斗笠。雖然還帶着一層黑黑的面紗,但從靈動的眼睛裡可以看出來,此人正是公孫冷雨。
剛纔算是勉強的糊弄過了,但是公孫冷雨知道,事情並不會這麼簡單。這些人敢在這裡自立爲王,很明顯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沒那麼好騙,危險的在後面。還好,自己不是一點反抗之力沒有。
只是啊,人還沒有找到,竟然先進入了狼窩。也是真的,要多倒黴有多倒黴。
──
天空開始下起了雨。
軍隊整裝待發,但是很明顯,這個天氣行軍,是真的遭罪。
“百夫長,這次我們進山,有多少人哪?”長恭騎在馬上,堅硬的馬鞍顛簸的讓人極端難受。第一次騎馬,若不是身體素質這段時間鍛鍊的還行,早就吐了。
“兩千人。”百夫長坐在馬上,整個人都顯得很穩:“這天氣很容易得病的,堅持堅持,到了下一個目的地會短暫休息的。”
“這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啊。”長恭用手遮住帽檐。
“將軍有令,加快行軍速度。”一匹馬“咯噔咯噔”的腳步從前面跑近,不停的重複着這句話。
長恭坐在馬上,瞬間就想起了對講機這個東西。
既然兩軍對戰傳令如此麻煩,軍隊又如此龐大,那麼無間道這種東西,絕對是這個時代的戰爭利器。
“ 別發呆了,加快速度。”百夫長一聲催促,瞬間夾緊馬腹向前衝。身後的所有人,同時加速。
兩千人的隊伍,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若是跟自己的小組走散了,絕對是一件麻煩事。怪罪下來,自然是百夫長的責任。
只是這個小組,只有十三個人。
說是掛着百夫長的名頭,但只是一個十夫長罷了。一直以來,都沒人瞧得起他。只是自從長恭來了以後,地位才略微改觀。但是想比他也清楚,這個孩子還不是十分的成熟。雖然剛到軍營戰績驚人,但是還不夠老道。成長的路上,極端的容易夭折。還好,自己這些人,還可以給與保護。並且,軍營這種地方對於人的鍛鍊是極端的不錯的。戰鬥有很多人可以陪練,經驗雖然自己也不是很豐富,但是教導這個毛頭小子還是很容易。
最讓他吃驚的,是這個孩子的虛心。
哪怕天資愚鈍,只要肯虛心學習,依舊可以走的很遠。他相信,這是一個可以在未來很有成就的天才。雖然一直犯錯,但是成長的是真快。
只是啊,他也憂心。他真的能經歷一次次的磨難成長起來嗎?
連綿的雨沒有下大的趨勢,也沒有要停的勢頭。他緊了緊身上的雨披,專心趕路。
以後的事以後說,做好現在。一個人活着,就有無數的不確定性。
不經歷危險與磨難,他什麼也不是。經歷了,也可能隨時默默無聞的死。唯有變強,纔是唯一的出路。在磨難中變強,在絕境中求生。
你想老實的活,也可能死在饑荒中,疾病中,戰火中,流氓惡霸的刀劍下。
重要的不是膽怯,歷史的推動下,沒有精明能幹的智者,只有絕境求生的勇者。
很明顯,他們都是衝在一線的不能退的求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