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過幾日吧!”
光北說會給我們安排一次機會,到時候,他隨我去,就不進去了。
他忽然趴在我身上說,到時候要有些不該聽到的話被他聽到了多不好啊,比如說之前的一些濃情蜜什麼的,聽了不是自己難受嗎!
光北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隔了一晚拗不過我,還是讓我去了。
只好跟我開玩笑的說還好,沒有關係。
不過,這些年,他總是讓着我。
走到監獄門口,看見那黑色緊閉的大門,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就是監獄嗎?果然是深門大院,進去容易,出來可就難了。
光北拍了下我的肩膀,低聲說,
“走吧,我們進去吧!”
我拉着光北的手,一起進了監獄裡。我的手冰涼冰涼的,光北說有他在呢,什麼都別想,只管說自己想說的話。
那個對話間是一個一個的窗口,好幾個窗口都有人了,雖然隔着一面玻璃,卻需要拿着電話跟對方溝通,因爲這玻璃實在太隔音了。
不管是裡面還是外面,都有警察在看着我們,蕭銘還沒有來,我去了之後先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着。
不久前他一定想不到,我們竟在未來的某一天,是用這種方式見面的。
我看着裡面的內景出神,不知不覺,一雙戴着腳鐐的腳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從下至上慢慢擡起頭,我看見一個十分滄桑的男人穿着藍色囚服站在我面前,頭上的黑髮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空曠敞亮的光頭。
按理說還沒下來刑罰,不需要這麼快剃頭,但蕭銘說,這樣可以清醒一些,或許就是頭髮太長了,遮住了他的臉。
只是如此嗎?
他竟也會開玩笑了。
蕭銘之前空洞的眼神裡有了些許東西,可能是他之前失去的東西吧,那天,他終於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跟我交談了。
他說進來的這些天,度日如年,不過也清醒了許多。
尤其是毒.癮發作的時候,每一次,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你的肉.體裡穿梭,而你卻無能爲力。
這裡面的人會把他綁起來,直到“螞蟻”爬完了,纔會解開他的繩子,給他注射一針不知道什麼藥品。
那時候,他真的想死,可是,卻連死的能力都沒有,那可真是最悲哀的事兒了。
“之後呢?”
“之後,我又活過來了,反反覆覆,這已經是在懲罰我了。”
蕭銘忽然衝我笑了,這一剎微笑,我看出了些許無奈,看出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他其實沒想到我還會再來看他,以爲下一次就是法庭上了,或者,我們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你難道不想改過自新嗎?”
我強忍着情緒問他,蕭銘說誰會無緣無故的想死呢?他這輩子做了很多錯事兒,如果法律給他機會,那他就珍惜,如果沒有,他也不怪誰,自己做的事兒遲早要還的,不都是這麼說的嗎?
“哈哈哈哈,小杉,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你開心就好。”
蕭銘的心情竟然這麼平靜,一點兒都沒問關於他的事情。
不過,已經很好了,起碼清醒過來了。
我最後告訴他,只要他好好改過,還是有機會的,起碼,我依舊是他的朋友。
撂下這話,我轉身就要走,他卻示意我還有一句話要說,結果,竟然當着我的面“撲通”一聲跪在地下,旁邊的人頓時都驚呆了,我急忙拿起電話,勸他不要這樣。
而後警察看見了,才把他扶起來。
蕭銘看着我的眼睛,忽然“哇”的一聲號啕大哭起來。
感覺在那一刻,他才終於釋放出自己的內心。
“對不起,小杉,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說他不是人,纔會綁架我,那個女孩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以爲她不會死,他以爲他能逃出這些束縛,但是他錯了,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許光北真的是個好人,也是個我值得信賴一輩子的男人。
他很慶幸,當初我選擇了許光北,而不是他這種人。
其實從我離開他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都沒有放下我,每當看到我們在一起,心裡面都很痛,尤其是,看見我們這麼多年,依舊幸福,內心更加嫉妒了。
他說他後來之所以這麼努力,多半的原因都是我,他想讓我看到他成功的樣子。只可惜,被他自己搞砸了。
他這中間,不是沒想過回頭,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謝謝你還想着我,但我希望你能真的放下。”
蕭銘頓了下說,他知道他應該放下,現在進來了以後,纔算是真的放下了。但是,這一輩子他最愛的人是我,他一定要告訴我這件事,不然,就算是以後住監獄,或者其他,他都不會安心。
“小杉,你不要有任何負擔,我只想告訴你一些心裡話,之前,全部都是我的錯,我一時被錢衝昏了頭腦,纔會那麼不理智,幾次傷害你其實我都是不由衷的。你相信我好嗎?”
看他渴求的樣子,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他也有很多逼不得已。
有時候,生活就愛跟我們開玩笑,不是嗎?
“我會請最好的律師給你的,希望你不要放棄希望。”
把話說開了以後,我算是放心多了。
終於,了卻了我心裡的一樁心事。
而蕭銘也認清了自己,我們總算回到了自己的軌道上。
“怎麼樣,都談好了嗎?”
“是啊,都結束了,我們回去吧,光北!”
三個人的世界,其實早就有了結果,只是有的人一直自欺欺人罷了。
半上午的陽光,才格外的刺眼,但陽光又是溫和的,和煦的風伴着陽光,和我們一起開向回家的路。
我並不知道,光北又偷偷讓阿姨備了好多吃的,全都是增加體重的東西,不過,那天我卻很樂意接受,就是不知道寶寶怎麼想的。
要是到時候生出來他的臉和西瓜一樣大,那隻能怪他爸爸了,總是給我買一些長肉的好吃的。
我的肚子大的和個西瓜一樣,後幾個月,又一次找到了久違的感覺,的坐在沙發上,已經怎麼都夠不到腳趾頭了,經常穿個襪子,就累的滿頭大汗的。
“你怎麼又自己穿襪子啊!”
光北洗了臉出來,看見我自己穿襪子,火急火燎的就跑來了,耐心的蹲在地下,小心仔細的給我穿上襪子,又給我穿鞋。
那時候,腳腫的和包子一樣,鞋子一下大了好幾個碼,就那樣,我穿起來都有些擠腳。
光北就經常跟我開玩笑說,這樣下去,我們倆可以穿一樣的鞋了,以後還能互相換着穿。
“哈哈哈!”
諾時竟然偷聽我們說話,也從門口跑進來也打趣道,之後我們家又可以省一筆開銷了。笑着和光北擊了下掌。
“你們都收拾好了啊?”
“是啊,就等你了。”
那天是生產之前最後一次產檢了,他們都顯得格外重視,畢竟一週之後我就要住到醫院裡去了。
不過,我卻沒什麼感覺,可能驚嚇早就提前受過了,越是這種時候,我反而越鎮定。
要是孩子有問題的話,不早就查出來了嗎?
所以,只要孩子健康,我這高齡產婦也就知足了。
如果生個男孩兒,以後就有跟光北一起做遊戲的了,他應該還能應興奮,不過要是女孩子,也很好,和諾時一樣乖巧,又是一個他爸爸的小情人,心裡應該比吃了蜜還甜吧!
“你看你媽媽,都笑得合不攏嘴了,也不知道開心些什麼。”
我一擡頭才發現,這父女倆雙手叉在胸前看了我好久了,那模樣還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個大版,一個小版。
“媽媽,去醫院檢查要遲到了!”
看我非但不着急,看了他們一眼笑得更開心了,這父女倆總算憋不住了。
就算我是個孕婦,也不能一個勁兒的看着他們傻笑吧!
“好了,走了,去醫院。”
總算忍住不笑了,卻被他們兩邊攙着去醫院,宛如一個慈禧太后出宮一樣。
這些日子,我差點兒就以爲自己是個殘疾人了。
上車以後,諾時還是摟着我的胳膊不鬆手,我動一下都困難。
結果,看着看着我,竟然自己睡着了。我和光北看着諾時睡覺的樣子,不由自主的笑了。
再過些日子這個孩子就要降生了,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再過個十幾年,又和諾時現在一樣大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
“二十號!”
“這麼快就是我了嗎?”
光北說是啊,他又讓助理偷偷給我排了位置,只管進去好了。
每次都給我排着,我感覺自己都挺不好意思的,很容易讓別人以爲是插隊的。
出來以後,一個小姑娘還問我,是不是每次來產檢我老公都會給我排號啊,我可太幸福了,她老公就來過兩次,每次都不知道到早來排號,我有這樣的老公真好。
我偷着笑了笑,“是啊,挺好的。你老公應該也不錯,回去好好說說他!”
不知道光北坐在那個角落是不是聽見了,我感覺他也在暗自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