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沒有給許光北給我解釋的機會,我怕他解釋完之後我會想更多……
諾時好容易輕鬆一天,我帶着諾時在街上閒逛。
“媽媽,你看這個包好看嗎?”
諾時忽然停下腳步,站在櫥窗外指着這個包包。
我說想要的話可以給她買啊,不過,看起來有些成熟吧。
諾時微微一笑說,她纔不要呢,這是給我看的,覺得這個包還蠻適合我的,如果我喜歡的話就當是生日禮物提前送我好了,她正好還有一些零花錢。
我正要謝謝諾時的這份心意,忽然,有人過來撞了諾時一下,我趕忙把諾時拉到了我身邊。
“你不小心撞到我的孩子了。”
“喲,是嗎?”
只見一個穿着高跟鞋,燙的一頭捲髮的女人畫着大濃妝,忽然瞪着眼睛看着我,不屑的用那隻塗滿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把嘴上的煙拿了下來。
我定睛一看,這人有幾分眼熟,卻不料這人突然大笑起來,
“喲,不認識我了啊,我是杏子啊。”
杏子?她怎麼會在這裡,我努力壓制着心裡的怒氣,拉着諾時轉身就走。
可這人偏偏要找我們的茬兒,把手摁倒我的肩膀上,又轉身過來,
“別走啊,我還有話要說呢。”
這時候,她身邊的幾個朋友也七嘴八舌起來,都跟她幾乎是一樣的打扮,花枝招展,不倫不類的,全都是極其豔麗的顏色,走在加上一眼就看得出這些人的來歷。
我實在不想帶着諾時在這麼多人的街上跟他們說話,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在拉低我們的品味,我們可不是像他們一樣不三不四的那種人。
“媽媽,我們走吧。”
這時候,諾時小心翼翼的拽着我的衣服跟我說,沒必要跟這些人廢話,一看這打扮就不是什麼好人,再說,這個女人她也不是沒見過,我們不用理她不就好了。
“喲,小姑娘小嘴可真鋒利啊!”
杏子眼睛一彎,擡起手就向着諾時的臉上摸去,被我一手打了下來。
就她那骯髒無比的手也配動我的孩子,她算什麼東西,令人噁心。
我問她攔着我們的去路到底想做什麼,如果有話要說,那麼現在是十點五分,我再給她五分鐘,必須說完。
杏子看我這麼着急的樣子,也擡眼看了下時間,說五分鐘足夠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不過是想跟我敘敘舊罷了。
跟我敘舊?我跟你有舊可敘嗎?
我幾乎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一絲話,
“有話就說,我們趕時間。”
但杏子依舊不緊不慢的在我身邊繞了一圈,上看下看,掃視了我一番,然後臉上忽然不再掛着笑容了,嘴巴一撅,她說她得給我提個醒了,我平常得好好打扮打扮纔是。
雖然身材還可以,模樣也還算可以,就是這一身打扮未免太素了,這個顏色男人怎麼會喜歡呢?
我不穿成這樣,難道也要和她一樣,穿的和個風塵女子一樣?不過,我出於自己的素養,這麼難聽的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下去。
但是這種人往往不知道廉恥在哪裡。
杏子掐掉手裡的菸頭,朝我臉上塗了一口氣,十分不客氣的說,她在跟我說實話呢,我應該聽着點,畢竟我的年紀這麼大了,早就年老色衰,還是年輕的女人更有魅力。
說着,就撩了下自己的頭髮,感覺自己美麗長存的樣子。她身邊的朋友也附和着說,杏子這臉蛋,可不是誰都比得上的。
“尤其是着妖豔程度,是不是啊,杏子!”
那個不三不四,不男不女的朋友一說完又引來了他們的一陣狂笑。
對我而言,我對面的這些人更像是一羣穿着五顏六色衣服的小丑,只會說一些看似有趣卻極其沒有水平的話,還以爲自己真的是個高高在上,魅力無邊的人。
諾時跟我的感覺是一樣的,悄悄打量了他們一番,覺得這些人的智商真的很低,站在這個路邊這樣看着我們,他們更像是一羣爲我們表演的人。
“阿姨,我覺得你這身打扮要比我媽年紀大得多啊。”
這時,諾時很自然地叫了一聲阿姨,杏子當即氣急敗壞的說,
“誰是阿姨啊,你看清楚了,我還很年輕呢。”
總以爲她應該讓我們走了,但是聽到這話不禁火冒三丈起來,直截了當的看着我的臉說,我就是個老女人,怎麼了,她纔是年輕貌美,而且,她很像年輕時候的我,就這一點,就足以讓許光北心動了,而且,許光北已經心動了不是嗎?
可笑,光北會爲她這種模樣的女人心動。
我心裡這麼安慰自己,卻還是被抽動了一下。
等杏子再往我身邊靠近了一步之後,我才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兒,這麼一大早就滿身酒氣,昨晚不知道喝了多少。
那一刻,我頓時想到了躺在醫院的葉子,我真替她難過,有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姐姐。
“你有在這兒跟我浪費口舌的時間,倒不如去多陪陪葉子。”
我咬着後槽牙心裡那叫一個恨,如果我是她,我現在撒腿就走。
可是杏子卻依舊不以爲然,眼角稍微抽搐了下,立即用剛剛那副德性看着我,讓我不要太多管閒事了,她們姐妹的事兒他自己會看着辦,用不着我在這兒裝好人來教育她。
呵呵,裝好人,虧你說得出來。
在她眼裡,似乎不知道良心這個字怎麼寫吧,如果葉子真的不在了,我看她還能這樣在外面逍遙快活。
“我再告訴你一遍,我妹妹的事兒不用你操心,我這個當姐姐的,又不是個擺設,你何必總是裝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給我看呢?”
杏子很理直氣壯的對我說完,下一句就癱軟了許多,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其實我對她妹妹好,她也不介意,如果她妹妹能變成我妹妹就更好了,像什麼以後的醫藥費,出嫁費,還有種種其他的砸七雜八的費用,最好都算在我頭上,她也可以輕鬆許多。
這是人說的話嗎?姐妹一場,竟換回的是冷血的感情。我真的越來越心疼那個弱小的女孩了,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想到她姐姐,之前我還覺得他很不容易,介紹工作給她姐姐。
可是,現在來看,杏子似乎什麼都不需要,人家沒什麼好缺的。
而且缺良心這件事我可不補不起來。
說了這麼半天,杏子自己大概也覺得沒勁了,而且旁邊那羣衣衫不整,髮髻凌亂的狐朋狗友還在等着她去玩樂呢,杏子就用塗了大紅色指甲油的手狠狠地指了指我的臉,然後又笑着跟我揮手再見,告訴我說後會有期。
我呸,跟你還後會有期,我暗自在心裡罵了她個狗血淋頭,如果我下次還能遇到你,不是有孽緣,就是我瞎了眼。
看他們走遠了以後,我也趕緊拉着諾時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諾時才忽然問我,葉子姐姐怎麼了,我剛剛爲什麼要跟她姐姐那麼說呢?
我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告訴女兒,前幾天我去看葉子的時候,被葉子的醫生叫了過去,醫生跟我說,葉子的病情已經開始惡化了,而且最近有發展的趨勢,這對誰而言都不是個好消息。
但可笑的是,都到了這種時候了,她姐姐杏子還能在夜店玩得這麼開心。
我原本以爲風塵女子很多都身不由己,等看了她姐姐的樣子,才知道,人家應該是自得其樂吧。
而且,醫生都能跟我說葉子的病情,我不相信杏子什麼也不知道,她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可是她以爲這樣做,葉子的病就會好起來嗎?顯然,這味藥是假的。
“那葉子姐姐會死嗎?”
諾時天真的問完這個問題,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孤獨的坐在一邊。
我很想跟她說不會,可是,我並不能肯定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也不想會是這個結果,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根本不能回答諾時。
我只是在想,連我們這些與葉子萍水相逢的人,都在爲她的病情擔憂,杏子作爲她的親姐姐怎麼這麼狠心,這時候還在覬覦許光北嗎?
不過,既然想到這兒,我心裡就又不舒服了。
因爲杏子,我跟光北之間已經不知道吵過多少次了。
說實話,我討厭這種吵架的感覺,可是一旦吵起來,我們都認爲自己是對的,所以一不小心就吵得不可開交的。
這些天,我真的是吵累了,不想再因爲這件事跟光北吵架了。
杏子就像是我們之間的一堵無形的牆,攔截者我們兩個人,一遇到她的事兒,我們都會瞬間被點燃,接着爆炸起來。
但是今天見了杏子也不是沒有收穫,光北之前的有些行爲也好像說得通了。
我敢肯定的一件事兒就是,光北愛的人一直都是我而已。
有些時候,突如其來的一個答案就會變得不一樣,我覺得回家之後我應該變一種方式跟光北好好聊一聊。
這麼久了,我們倆也需要一個空間也整合下彼此的心靈了。不然,總是會處在交錯中,總是分開在合上,我希望我們之間再也不要有什麼小插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