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呸,呸……靠啊什麼情況,老子又死了?”
李蟠從沙灘上爬起來,吐掉滿口沙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四下一望。
哦,不是沙灘,是沙漠。
茫茫大漠,風沙冽冽,千里無雲。天上星河橫亙,繁星閃耀,一輪孤月高掛晴空,清冷的月光直照下來,把大漠染得一片爛銀。
李蟠仰頭望着一輪滿月呆了一會兒,逐漸緩過神來。
此時只覺得腦袋裡空空蕩蕩的,好像睡覺睡懵過去了,皺着眉瞪着沙子呆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什麼,看看自己的左手。
手還在,不止左手,之前被木星老一口碧火老痰噴掉的半邊身子都長回來了。
而且詭異的是,李蟠發現法老/初號機消失了,身上的鱗片,體內的經脈,氣海,真氣,也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身上裹着那件和法老款式相似的黑袍子,寬大的好似牀單,但鏈枷彎鉤之類的裝飾道具,全都消失不見了。
瑪德又是什麼情況……
李蟠摸了摸胯下,心裡稍微安慰了一點,然後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又摸摸自己的臉。還好有臉,看來不是做夢嘍。
不知道是夢還是又穿越了,但他似乎是變成普通人了。
李蟠站起來,擡頭沐浴在月光裡,不知道爲什麼,一個人站在空曠的月下沙漠裡,耳邊只有風聲繚繞,天地和身心,前所未有的寧靜……
幹,根本不是普通人。
一回過神,李蟠發現自己飄起來來了。
就好像裝了反重力裝置似的,直接懸浮到半空中,長長的袍子拖在身下,彷彿沙海里立起了一條黑蛇。
好吧,這應該不是超能力,顯然也不是仙法,大概是靈能。
李蟠能感覺到,應該是他身上這許多黑色法袍,和那幼兒園靈能金環性質類似,可以通過靈能驅動。
得,那這具身體,莫非又是新的靈能分身嘍?
那這沙漠是哪兒?0113地球?還是說某個靈界呢?
李蟠試着向沙漠外飛,雖然是靈能幼兒園水平,但用靈能操縱着法袍,帶着自己緩慢移動還是辦得到的。
一邊在茫茫沙海之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起起伏伏的飄蕩,李蟠也一邊努力的回憶剛纔做的夢。
記憶逐漸如潮起般涌現心頭,李蟠隱約記得,他被那木星龍追殺,一口龍炎噴得燒掉半邊,然後通過道標逃出陰間。
但是之後他又發生了記憶錯亂,穿插了一段李清雲那邊過殞身劫的記憶。
而且,那真是記憶嗎?
李清雲,殞身劫,龍王……
這麼說,他真的是通過耳語者能力,夢見了隕落的修仙者李清雲的記憶,從而復刻了他的修仙之力麼?
可是總覺得又有哪裡不對,就比如李清雲的夢裡,就有許多細節都對不上。
比如他不是至真道弟子,是上真道弟子。比如那個絹兒,是手絹吧?她吐出去的龍炎道火,應該是接的這邊木星龍噴出來的吧?
可惡啊,真的是夢嗎……而且那個誰不是說,人類不可能夢見不存在的東西嗎?
也就是說兩邊都是夢,又都不是夢,就像莊周夢蝶,平行時間線那樣?
李蟠撓撓頭,實在想不明白,就乾脆不想了。
畢竟就算不考慮什麼三尸人格夢境穿越的設定,他以前也經常斷片的,喝酒啊嗑藥啊虛擬鏈接啊黑超夢啊打架鬥毆啊,斷啊斷的就習慣了。
所以李蟠的純經驗之談就是,管他呢,反正你‘醒’過來了,不是嗎?
老睡覺也頭疼啊,一天到晚躺着還爛屁股,總之該吃吃該喝喝啦,珍惜咱窮人短暫的人生就是了。
然後李蟠的人生思辨就被打斷了,遠遠的,沙海的彼岸,突然閃爍起一道耀眼的星斑。
彷彿有什麼燈塔在用強光燈照耀沙海,爲迷途的旅人提供道標似的。
於是李蟠追隨着光源的指引,飄了過去,遠遠的,發現了一座巨大的金字塔。黑水晶的金字塔,彷彿埋在沙漠之中的寶石,露出尖尖的一角。
而此刻水晶的斜面,向四面八方,聚焦反射着明亮的月光,也不知道是什麼黑科技靈能魔法,智能遠光燈似的,遠處看去亮如白晝,閃瞎狗眼,但飛得近了,白光卻緩緩黯淡,最後只剩下倒映在黑水晶玻璃似的鏡面上,那一輪清澈的明月了。
而當李蟠飛得近了,居高臨下,便能看到沙漠中隱約可見的文明的痕跡,似乎有一座圍繞着金字塔建造,但現在已經掩埋在風沙下的古老的城垣,猶如巨大的魔法陣。
大概是某種古代文明的遺蹟吧,如今完全被風沙淹沒,只剩下那文明最後的輝煌,那黑水晶大金字塔,還矗立在歲月的長河之中。
李蟠飄過那都市廢墟,遠遠看見那水晶斜面展開,露出一道直通金字塔內部的階梯。而他的靈能也在緩緩失效,逐漸從空中飄落,最後立在階梯前。
得,爬唄。
一路順着階梯往上爬,李蟠也是發現了,這身體真的好弱啊,完全就是普通人,爬個幾百階就得緩口氣那種。以前這個距離,他一個超人小跳,蹦躂一腳就上去了好嗎。
“呼……呼……喂?有人嗎?阿叄?祭司?怪物公司?叮鈴鈴!”
好不容易拖着袍子爬到樓頂,李蟠也是累的夠嗆,扯着嗓子吼了兩聲。
階梯上是個古代神廟似的入口,黑水晶大門上寫着些前所未見的象形文字。
門麼
李蟠自摸了一會兒,一把鑰匙都沒摸着。
奇怪,開啓‘法老/初號機’之後,應該還有兩把鑰匙纔對啊?難道是手絹用掉了?
李蟠只好把袍子捲起來,搭在肩上,湊上前懟門,使出吃奶的力氣推了好一會兒,完全推不動……
“呼……呼……瑪德爬上來你不開門……玩兒我呢……”
精疲力竭,李蟠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望着頭頂的月光,喘着粗氣,捲起袍子擦汗。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吹得李蟠脊背一哆嗦,扭頭之間,他忽然從眼角看到什麼人站在身後!
“誰!”
李蟠跳起來大喝,差點一個趔趄從樓梯上滾下去。
但身後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緊閉的金字塔大門,和月光下長長的倒影。
“……”
李蟠眯起眼,狐疑着瞪了一會兒。雖然都說精神病患者會幻視幻聽……
不過天地良心啊!他到現在有哪一回是‘幻視幻聽’啦!
全踏馬是真的有怪物怪人怪事好不好!
於是李蟠蹲在樓梯口,頭望向金字塔外,月光的方向,然後緩緩得,轉過頭來,用餘光往身後瞥去。
然後他看到了。
他看到月光下,自己的影子,緩緩拉長,照耀在金字塔大門上,軀幹還是人型,但腦袋,卻好像肩上的袍子被風吹得直立起來,扭曲蜿蜒,如一條活蛇在狂舞似的。
影子倒可以理解,那腦袋是什麼情況?光線衍射?還是有特殊介質在偏轉光波……
然後那影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瞬間,李蟠頭皮發麻,思維都停滯了,渾身的汗毛倒豎起來,全身毛孔好像有千根針在扎,這一刻,他完全忘了呼吸,動彈不得,只用餘光瞥着,見那影子站起來,走到門前,伸手往外一拉。
門就開了。
然後影子側身,朝李蟠作了個‘請’的手勢,光影一黯,就從李蟠視網膜裡消失了。
李蟠使勁眨眨眼。
大門依舊緊閉着,廊前空無一人,彷彿剛纔月光下的幻象,根本不曾發生一般。
……
……
……
……那啥玩意兒?黑法老?
不是,所以你丫原來那門是要用拉的啊……
那特瑪德倒是裝倆門把手啊!幹!
“呼……”
李蟠長喘一口氣,一時間腳都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差不多恢復了力氣,他再次走到門前,試着朝剛纔影子伸手的地方摳了摳,但平平整整的根本沒有發力的地方。
唉,老子的病情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看着門思考了一下,李蟠試着把雙手擺在影子之前的位子上,然後集中精神,回憶起玩圈兒和啓動靈能躍遷時,靈能的共振。
於是李蟠感覺到了,雖然在金字塔的階梯上,靈能似乎是失效了,但這大門,卻如金圈一般在響應他的力量,跟隨着雙掌靈能的頻率共振,被緩緩得拉了開來。
藉着月光,李蟠往門內望了一眼,只見月色照亮了一條長長的甬道,直通入深邃的黑暗之中。
不是要往裡走吧,不是,他真的怕黑啊……
然後在甬道的盡頭,光與影的交匯之處,一道影子一閃而過。
……怎麼伱是來帶路的啊……
李蟠嚥了口唾沫,咬着牙,硬着頭皮往金字塔內走去。
甬道是用某種灰白色的磚石製作的,光滑平整,上邊還有大量的象形文字,就和壁畫似的。
爲了不發病,李蟠盡力把注意力聚焦在這些壁畫上,慢慢的也看出個大概來。
反正就是那回事唄,這紀錄的就是金字塔外頭,那個被沙漠淹沒的史前文明的發展史。
他們也是人類,至少看起來是人類的一種,建立起文明,大概發展到部落聯盟,有了國家的雛形。
然後有一天,從天而降一個黑人。
不是黑皮膚的人,普通黑人壁畫裡也有,只是膚色顏料稍深一些,還會畫出頭髮和衣着。
但是這個黑人,用的是完全不同的顏色,某種類似外頭黑水晶研磨而成的塗料,塗出了月色下那種五彩斑斕的黑,而且就是純粹的人型,沒有頭髮,沒有衣着,沒有裝飾,就那麼一道影子,突然出現在大地上。
這個‘黑人’就如同降世的神明一般,瞬間成爲了這個世界的主宰,這世界的全人類都心甘情願得遵從‘黑人’的領導和教誨,爲‘黑人’建立宮殿廟宇金字塔,好像機器一樣開動,逆轉了文明的車輪,和既有的發展方向,向着靈能進化的道路上一路狂飆。
很快的,這個靈能文明便培養了大批靈能者,發展出了獨特的靈能科技,點燃靈能道標,能任意穿越陰間,觸摸帷幕,探索星界,還能製作各種各樣的靈體靈樞,可以在陰間轉生,長存不滅。一度發展出極爲強盛獨特的文明。
不過最後還是滅亡了,被自己。 沒辦法,人類就是有着強烈自我毀滅傾向的種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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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靈能再強,說到底也是一種少數人的天賦。
能夠覺醒的靈能者是金字塔最頂端的。而被統治的凡人才是絕大多數,說白了就是當牛做馬,根本算不得人。
雖然這個世界的全人類,都臣服於‘黑人’,但人,真的是非常殘暴的種羣,和睦共處是不可能的。
一旦內部出現了極端的階級差距,種羣分化,相互不能理解,不能共存,如同倆個種族,那就一定要在大地上徹底毀滅對方的。
而靈能者,幾乎是從出世開始,不死不滅的神性,就和凡人之間橫梗着巨大的鴻溝。
在壁畫上就分明可以看到,所有的凡人都是衣不蔽體,而靈能者則一個個模仿‘黑人’的外觀,紋上黑色的圖騰,穿上了黑色的法袍,戴上了遮面的面具,打扮得如同那法老一般,成爲絕對的統治者。
所以叛亂,暴動,鎮壓,屠殺,幾乎從始至終貫穿了靈能文明的史書。
而且還不止是超凡者和凡人的矛盾,靈能者內部也存在嚴重的內鬥。
畢竟李蟠爬爬樓梯也體會到了,靈能者只是靈能力超強,軀體強度其實很一般,而且爲了轉生,爲了容納靈能者的‘生靈’,繼承生前的知識和力量,也必須使用同樣的靈能者來製作‘靈體’。
因此靈能者之間的內鬥也非常殘酷,經常發動內戰,戰勝者贏得一切,而戰敗者則被全族抓入金字塔,製作成法老們轉生用的‘靈體’。
而從始至終,那‘黑人’就高居於金字塔的頂端,靜靜觀看一切,見證這個文明從啓蒙,發展,昌盛,衰亡,一直到終焉的歷程。
至今依然沉睡在金字塔的核心。
把靈能文明的史書看完,李蟠也停住腳步,望着面前的大門。
幹哦,那個‘黑人’不會還在吧?莫非剛纔的影子,就是‘黑人’?
對方一步步把他勾引到這金字塔的深處是個什麼意思?想奪舍轉生嗎?用他這個耳語靈能者的靈體轉生?莫非這就是祭司和公司那邊提案的,讓老子變成黑法老的容器?
李蟠嚥了口唾沫,一時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懼,不禁向後退去。
然後他撞到了牆壁。
不知不覺間,來路消失了,李蟠身處狹窄的封閉的墓穴中,眼前只有最後一道宛如棺材入口的水晶門。
“淦!你們一個個的,都想要老子的身子是吧!太特麼過分了吧!”
意識到再無退路,這一刻,李蟠真是悲從中來,無法自制。
什麼狗屁外掛啊!垃圾天賦啊!
結果搞了半天,就是所有人都在搶他的耳語者之軀!
公司要他的靈體!木星龍也要他的道身!
但所有人,就沒一個給他李蟠一條生路的!
混賬啊!他幹活還不夠賣力嗎!他修煉還不夠勤奮嗎!你們要的事都盡力做到了!爲什麼不給他個改變人生的機會啊!
怎麼他李蟠,就活該平平淡淡的去死!把這外掛身體讓給你們嗎!
一時間,極致的恐懼,都化作怒火,涌上心頭。
“草泥馬的!”
李蟠一腳踹開門,咬牙衝了過去,
“要老子的命!過來拿啊!”
“來拿啊!拿啊!啊……”
門的另一側,是個巨大的神殿禮堂,怒吼在禮堂中迴響,振得灰塵撲朔撲朔往下掉。
李蟠怒氣衝衝的,瞠目瞪着空曠的大廳盯了一會兒,皺起眉,四下打量。
來的門又消失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黑人也沒有,鬼影也沒有,法老也沒有。
這兒似乎是某種圓形禮拜堂,地上有蒲團似的坐墊,周圍牆壁上也有壁畫經文,大概是靈能者修煉的地方。
在禮拜堂的中心,地上放着一個金屬環,比李蟠玩的那個大得多了,應該是一個可以開啓靈能道標入口。
這麼看來,莫非是要用靈能力,啓動道標,才能從這個世界脫困麼……
可是倘若真的打開道標,到底是脫困呢,還是被‘黑法老’奪舍呢,還是被木星龍抓死呢……
李蟠抓着頭,也是一陣鬧心。
瑪德,怎麼死都不肯給他個痛快啊……
但現在到了這種山窮水盡的地步,不管前面到底是什麼,也只能繼續往前走了。
於是李蟠找了個坐墊坐下,對着那個圈兒,試圖用靈能溝通,啓動道標。
然後他又看到了。
影子
在余光中,影子走到一面牆前,衝李蟠招招手,指了指。
李蟠乾脆閉上眼,不想答理它。
然後後腦勺就捱了一巴掌。
“臥了個槽!過分了啊!士可殺不可辱!”
“不可辱!可辱!辱!”
李蟠氣急敗壞得跳起來,當然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就回聲在一個勁“辱~~”。
沒奈何,李蟠只好揉着頭,走到那面牆前看了一眼……
咦?
捱了一巴掌,牆上的象形文字居然可以看懂了……
好吧,這牆面上記載的都是靈能修煉的秘法,這一面牆上教的是靈能者之間的戰鬥技巧。
當然,這肯定不是幼兒園格鬥技,而是法老之間的戰鬥。
是的,由於靈能對於凡人,一言一語都有莫大的威能,完全無法反抗。所以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擊殺靈能者的也只能是靈能者。
所以基於靈能者的基本構成,對靈能者戰術,也主要向‘容器’‘名字’‘影子’‘生命’‘靈絲’這五個方向發展。
這其中,‘容器’的缺陷是最顯而易見的,純粹暴力摧毀就行了。
因爲靈能者本身很脆弱,而且也不能進行太多的改造,否則似乎會干擾靈能力的天賦,所以他們都會小心翼翼得保存靈體肉身。
比如藏在棺材墓穴金字塔之類的地方,並安排忠心耿耿的靈僕重兵把守,實在不行還可以緊急吼一嗓子,反敗爲勝,所以基本只有當靈能者遨遊靈界,去陰間的時候,凡人才有機會反殺。
至於靈能者之間,則往往針對‘名字’‘影子’‘生命’‘靈絲’四項,針對性發展出了四種戰鬥流派。
首先是針對‘靈絲’攻擊,學習者最衆多的流派,像赫卡彎鉤和鏈枷那一套,都可以算這一流派的法寶,都是針對‘靈絲’,用來從根源上摧毀靈能者的‘靈絲’,使得對方連化作‘生靈’逃生的機會都不再有。
但這樣一來,連剩下的‘靈體’也會崩潰,所以一般只在戰爭和處以極刑的時候纔會使用。
然後是針對‘生命’的攻擊,這種流派使用最爲頻繁廣泛,也幾乎是靈能者必修的,原理上是摧毀或榨乾對方的‘生命’原力,把‘靈絲’送回靈樞輪迴,只摧毀對方的‘生靈’,這樣‘靈體’就可以保留下來轉生。
但是由於靈能者的‘靈體’和‘靈絲’是高度綁定的,如果短時間不進行轉世,‘靈體’會加速衰老死亡腐爛,靈能力也會弱化喪失,就得不斷尋找新的‘靈體’轉世。
至於‘影子’的流派,則最爲稀少,畢竟即使靈能者,想接觸根源也是很困難的,而且針對‘影子’的攻擊,都會導致對方徹底失去靈能力,剩下的‘靈體’也不能用了,所以一般只作爲懲罰威懾的手段。
最後就是‘名字’了,這種流派的初衷,是針對靈能者的記憶進行攻擊,剝奪對方的‘名字’,抹殺其人格,以此重編對方的‘靈絲’,把對方直接變成靈僕。
但是,這招對那些過於強大的靈能者往往很難奏效,存在被對方通過各種情感刺激,法術道具,回憶‘名字’,擺脫控制的風險。
因此那道黑影指給李蟠看的牆上,記載的是針對‘名字’的靈能流派中,一些比較高端,好吧,是最高端的,專門爲了控制奴役法老級的靈能僕從,所研究出的秘法。
不僅是針對‘名字’的剝奪,人格的抹殺,還是整個重寫和覆蓋。
是徹底的,絕對的,從身份,記憶,存在上,抹殺目標的本我自我超我。
再說的具體一點,法老們不僅剝奪了受害者的‘名字’,忘記本屬於自己的一切,變成惟命是從的靈能僕從。
還同時給對方寫入一個新人格,一個‘假名’,這樣雖然可能導致對方一時間產生人格混亂,但同理的,掙脫控制,回憶起‘真名’的難度也成倍增加了。
而在此基礎上,還可以再更進一步。
用強大的靈能,把靈僕的靈絲,和法老本人綁定,寫入法老本人的‘名字’。
讓被奴役的靈僕,成爲真正的,法老的‘替身’。
是的,替身,某種意義上,這就和李清雲那邊所學的,《太上除三尸九蟲保生經》類似,是靈能體系版本的,煉化三尸分身之法。
而與誕生自‘元神’的三尸分身,最主要的區別在於,三尸分身太過完善了,三尸都有獨自的‘元神’,也即是本身包含‘名字’‘影子’‘生命’‘靈絲’,缺少的僅是‘容器’。
而一旦給它們找到自己的‘容器’,就可以轉世重生,因此如果要用它們來應災擋劫,那三尸自己肯定也不願意啊!
所以此法難免就要用到個‘斬’字,斬屍祭天,以替本體受死了。
而這些淪爲法老替身的靈僕,其實在失去‘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失去了一切。
他們雖然有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力量,自己的願望,但一切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別人的,一切的一切,他們的願望,他們的追求,他們的人生,都不過是法老們,爲‘替身’寫好的劇本,編織好的夢。
所有的一切,都是法老的。
一具提線的木偶,一具無自我的行屍,不止在活着時爲法老奉獻了一切,甚至在‘替身’失去了價值的時刻,被抹殺了‘生命’,製作成‘轉生靈體’之後,連他的‘容器’,也會更加配合得,接受法老的降臨和轉生。
因爲那法老的名字,本就是‘我的名字’麼。
李蟠站在那堵牆前,久久沒有說話。
這就是破局之法麼……
好吧,無論如何,李清雲已經死了。
而他李蟠還活着。
不惜代價,也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