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永生之酒 其五
龍舌蘭是約六千萬年前在地球出現，原產美洲的經濟作物，葉纖維可以製作麻袋繩索，果實可以釀酒。
而據本地老人的傳說，這林中的‘蛇之血’龍舌蘭，是羽蛇神賜下的原初之種，林中的蛇類飲用了龍舌蘭果實中的汁液，就成爲了羽蛇的眷族，可以長生不死，不斷蛻皮進化，最後成長爲巨大的森蚺，羽蛇的分身，擁有智慧和神力，成爲叢林之國的主宰。
於是本地土著也崇拜，並模仿羽蛇，採集飲用龍舌蘭汁液，配合草藥製作藥酒，進入夢境和迷幻的狀態，以此和羽蛇一族交流，學習羽蛇神傳授的知識並一點點建立起文明，同時供奉羽蛇神爲它建造神廟，這就是所謂羽蛇的永生之酒的傳說了。
而隨着時光飛逝，龍舌蘭的種子也被帶到世界各地，果實釀出的就是特產的龍舌蘭酒了，當然，離開了羽蛇的國度，這些龍舌蘭或者龍舌蘭酒也失去了那種神力。
但隨着東大和SEC的聯合科考隊抵達，經過深入研究，追根溯源，發現本地的‘蛇血’龍舌蘭確實是古老的植株，似乎是一顆隕石帶來的種子。而且隨着進一步的測試，研究者們驚喜的發現，本地的‘蛇血’龍舌蘭中，竟然真的能提取出甾體激素。
即一類四環脂肪烴化合物，具有環戊烷多氫菲母核。具有極重要的醫藥價值。在維持生命、調節性功能，對機體發展、免疫調節、皮膚疾病治療及生育控制方面有明確的作用。而‘蛇血’龍舌蘭中提出的成分，還真的具有極高的抗衰老和促進細胞再生長的效果！
因此顯而易見的，這種極爲珍惜，且別處無法復刻的醫用藥材特產地，被酷狒集團收入囊中。
只是龍舌蘭本身生長週期慢，一株普通的龍舌蘭都要幾十年才能開花，開花後母株即枯死，而且通過異花授粉才能結出果實，果實也要八年才能成熟。
而‘蛇之血’龍舌蘭的開花結果就更是神秘，完全是被森林中的蛇羣培育的，每六十年纔有一次收穫的機會，而且結出的果實也被蛇羣中的王蛇吞噬。只有本地人中，傳說是和‘羽蛇’簽訂了契約的一族，才能進入森林深處，得到一點點饋贈。
因此，雖然那些蛇不算什麼威脅，可以隨便用機槍操爛，但在多次嘗試盜取種子，自行培養失敗後，高天原也好，酷狒也罷，都放棄了從蛇口奪果。反正‘永生之酒’這樣的靈藥酷狒手裡也不少，更不是普通人消費得起的，需求極少，那隻要能保持壟斷就足夠了。因此公司基本上還是尊重本地的儀式，只定期派些土著去採集原料罷了。
是的，朗姆就是這個‘本地土著一族’的成員。
因此她才能打開這羽蛇神的秘境，才能直接被羽蛇神附體‘溝通交流’，完全就是被選中的使徒容器。
按照朗姆的說法，她們一族在古代，據說確實是羽蛇神殿的薩滿祭司，因此羽蛇神會降臨到她們族人身上，傳授人類知識和文化。
只不過後來羽蛇神不再降臨，古代文明也逐漸衰敗，夕日的輝煌早已消失在雨林和塵土之中，現在科學的時代了，她們族人早已融入現代生活，幾乎完全遺忘了這些傳說故事。
但後來東大科考隊不是在叢林中出事了麼，所以安全局通過基因測序，遺傳鎖定，精準得找到了他們一族，把這一族的人員全部控制，讓考古教授教導他們羽蛇神的傳說和巫術，擁有薩滿天賦的，便被安全局收編爲本地的員工，派他們去羽蛇的森林中帶路，救援被困的探險隊，當然，現在也少不了定期替酷狒集團入林，採集蛇之果。
所以你要非說朗姆是特工世家，勉強也算，她的長輩就是被安全局選中，派入叢林救援的第一批土著嚮導麼，而她也從小接受訓練和測試，因爲繼承了薩滿的天賦，被選拔培訓入職，才能如此清楚這些秘聞，回家似的自由出入羽蛇的國度。
所以她這樣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完全是窮人靠變異，纔算走後門進了臨時編制，那當然不可能像總局那些天空人宇宙人一般冷血，把核彈毒氣彈什麼的往鄰里鄉親頭上扔了。
“原來如此，那這兩樣東西你應該可以直接用吧？”
李蟠把‘羽毛’和‘鞭子’遞給她試試。
朗姆接過鞭子，那鞭子如活蛇一般遊起來，纏繞在她腰上，而羽翼也和一片髮卡似得貼在她大波浪發上。
朗姆打開氣泡酒喝了一口，閉着眼點點頭，
“我能感覺到，是魁札爾科亞特爾的風之賜福和大地賜福。”
李蟠好奇，
“怎麼你的能力是要喝酒才能發動嗎？”
朗姆又喝了一口，
“不是，我只是好這口。”
李蟠，“……好吧，那伱去林子裡轉兩圈，看看還有沒有那什麼，蛇血蘭的剩下，總不會真的都燒掉吧……”
朗姆也點頭，戴上無人機頭盔，一邊風羽之力飛上天空搜尋叢林，一邊指揮無人機在地面尋找。
李蟠則上穿梭機，接了個衛星通訊，屏幕上探出高天原兵人的腦殼。
“哦，這不是後藤少將，有什麼吩咐。”
後藤正兵衛冷冷道，
“在下是告知李社長，您選的定金貨物，已經給您送到夜之都機場倉庫了。”
李蟠也知道對方是發現小黑的影子分身從酒店消失，擔心自己跑路了，直接轉了一個視頻鏈接過去，
“閣下訂購的貨物也正在裝船，今晚就可以發巴拿馬。”
看到成排列隊上船的蛛式，知道李蟠沒有翻臉的意思，後藤正兵衛神色略微緩和，
“之前照顧不周，多有得罪，只是本地的游擊隊尚未肅清，如果閣下想在本地旅遊，還是讓鄙人安排些護衛。”
李蟠笑道，
“少將閣下，我也不想在交易完成前四處亂竄，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不過我聽說，最近有人打算在你城裡整點大活，而你安排的酒店正好在市中心。
呵呵，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懂我的意思吧。”
後藤沉默了片刻，點頭道，
“原來如此，社長的擔憂我明白了，是我照顧不周。不過您可以放心，漏網的恐怖分子已經全部伏誅。
因此明晚我軍舉辦慶功宴，將軍閣下也想見見您，還請一定賞光。”
拜託你們到半場再開香檳行不行啊……
不過蹭吃蹭喝李蟠倒也無所謂，看看對方發來的晚宴邀請。
“沒問題，那麼晚上見了。”
等了一會兒朗姆也回來了，她還真找到幾株蛇血蘭，讓無人機挖了回來，不過這些都是幼苗，起碼要六十年才能採集永生之酒的原料。
而看她繞着叢林轉一圈也沒出事，李蟠估計也沒有其他漏網之魚的軍團蜥蜴躲在暗處，便先帶她回城，自己在巴拿馬城外另找了個賓館住下，在軍方面前露了個臉，後藤正兵衛也給面子得不派忍者來監視他了。
然後李蟠就開始幹活，讓新買的穿梭機自動駕駛，把龍舌蘭的腦罐和軍團屍體送加布羅交任務，然後線上小作文報告更新，給朗姆申報臨時工，並怪物結算獲得了十一枚銀鑰匙。
恩，十一枚，七件怪物各結算一枚，擊殺軍團使徒三人各一枚，阻止怪物的降臨一枚，一共十一枚銀鑰匙。
沒想到吧，刷軍團還真有鑰匙咧。經過安全局的遺骸和裝備鑑定，那三蜥蜴長老都有軍團軍銜的，一個是軍曹，兩個是伍長，但年輕蜥蜴就沒有軍銜了，也不知道是因爲太年輕還是被分子線切太碎了。
總之，血賺啊血賺。
謝謝你，羽蛇神。
哦，另外有個意外之喜是，公共安全委員會也給李蟠獎勵了。
對，不是本地艦隊的義務兵役管理系統，而是正兒八經的公共安全系統，由委員會審批通過，直接授予的公民軍銜。
公民李蟠，從民兵兵長，升任初級軍士，下士軍銜。
而升官的理由，其實要追溯到一個月前，公民李蟠，在軍團對怪物公司0791分公司的首次突襲中，擊敗了那章魚軍曹，守衛了‘門’。
所以現在每個月有五千塊下士補貼了……
這麼個流程跑了一個月纔下來也真是夠慢的。不過倒不是委員會捨不得那五千塊，主要是權限，這可是公共安全系統的軍銜，含金量還真不得了。
其實像李蟠這樣本地軍校畢業的下士也好，後來自己捐的兵長也罷，都只是在0791宇宙的地方公民艦隊系統生效的‘民兵軍銜’罷了。
但這個初級軍士卻是正規軍的軍銜，是在委員會統治的諸天萬界，加入諸天貿易的勢力和系統都承認的，真實有效的公民權限。
甚至極端的說，假如一個宇宙裡，沒有人的權限比李蟠這個初級軍士更高，那哪怕盤古艦隊他都可以指揮接管的。
嘖嘖，不容易啊，這拋頭顱灑熱血的，總算是邁過最高的門檻，正經混入體制裡啦。
委員會的直屬軍銜中，軍士軍銜也有三等七銜的，要光憑戰功升上去恐怕也不輕鬆，而且想憑藉功勳往上升，最多也就升到軍士長了，即使是邊境最厲害的老兵，退役時也不過是軍士長罷了。
而通常情況下，委員會也是不會給某個軍士長，升遷到尉官上的。
畢竟軍銜直接涉及安全系統的指揮權限，且諸天宇宙通用。因此哪怕少尉級的權限，也已經對應到安全局的科員級正式特工，對應到EUPD那樣的直屬地方警局，則是警長級三級警司銜，算是在體系內部也有一定的實權了。
因此如果在軍隊系統裡想往上走，到尉官以後只能花錢，走人脈，捐艦隊，纔可能由各位面的執政官任命，獲得本地位面的上級軍官軍銜，而諸天通用的正式軍銜，則難上加難，基本只有那些諸天公司的理事，董事，內環世界的正統宇宙人才有的。
不過這麼一對比，軍團那邊章魚頭精靈蜥蜴人的，好像也差不多啊？莫非軍團和委員會，其實用的都是同一套軍銜指揮系統麼……
這時朗姆敲敲主臥門，
“老闆，高天原派軍車來接你赴宴了。”
呃，打報告打了一整天麼，唉，都怪老子太強對手太弱雞了，平A就A爆，整的李蟠想水點字數都水不出來，卡文卡得真痛苦啊。李蟠打個響指，趴在陽臺曬太陽的小黑跳上身變成正裝。
“怎麼你不一起去嗎？可以蹭頓酒哦。”
開門出來，李蟠發現休息了一整天的朗姆，此時換上了夜行衣隱身服，還戴上了電子僞裝面罩，啓動光學欺騙，整個人投影成另一個人了。
“高天原的注意力都在宴會安保上，我要借這個機會把傷員送出城。以後誰也不欠誰的了。”
好吧，薩滿神婆什麼的只是副業，人家的本職工作可是正經特工呢，而且是情報處的副科長。
李蟠也無所謂，從正裝掏出一疊權限和數據資金卡遞給她，
“隨你吧，第九師團收到貨，給了我自由通行證，我還有一艘Solarbus Shuttle停在城外機場。需要就拿去用好了。”
朗姆感動，
“老闆，多謝！”
李蟠拍拍她的肩膀，給她下個血誅印，
“不必客氣，是我要謝謝你啊，這次多虧你老子賺翻了，要報答的話以後也多幫我開點副本好了。”
於是離開賓館，坐上高天原的防彈軍車，抵達市中心的宴會現場。
高天原的軍官和巴拿馬本地投降派勢力歡聚一堂，衣着華麗的達官貴人明星名流往來如織，當然，大多數都是用仿生人義體來赴宴的，畢竟誰也不知道安全局會不會突然丟個核彈過來是不是。
“李社長。”
換了一具人形義體參加酒宴，身穿軍裝禮服的後藤正兵衛早早守在門口，和李蟠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您挑選的尾款，我已經全部安排給您發貨了。”
沒想到對方這麼幹脆，兩天就完成清點，結算一千五百億的交易，李蟠也得和他客套一下。
“客氣客氣，希望大家還有合作的機會。”
後藤正兵衛點點頭，
“我方也是如此期待的，請隨我來，鄙人爲您引見，將軍閣下。”
哦？這麼快就獲得信任，解鎖後續任務了？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這年頭還有誰能在敵對陣營雙方之間反覆橫跳，隨手倒賣千億級的軍火，黑田家現在擔任地面主攻的任務，想加入交易也難免的麼。
於是李蟠也跟着後藤來到酒店密室，後藤正兵衛在門外駐足，而李蟠進屋一看，卻發現這是一座茶室，對面坐着一個後腦勺插着電線的全金屬光頭。
“貧僧，如水園清。”
貧僧？李蟠掃描了一下對方的相貌，又在安全局通緝懸賞名單裡一查這姓名，不禁啞然，
“黑田……大將？”
不是說來見第九師團長，黑田中將麼？怎麼他爹親自出馬了？
不錯，這傢伙就是現在高天原叛軍的匪首，參謀本部五大老之一，負責戰略戰役計劃，部隊調動，作戰指揮的參謀總長，黑田大將了。
當然，坐在這的只是具仿生體傀儡罷了，要不然把他弄死，戰爭能不能結束不好說，上千萬的賞金就到手了。
“貧僧想從李社長手裡買一些東西。”
黑田大將在那兒泡茶。李蟠只得耐着性子坐下。
“交易可以，不過還是事先聲明，我個人能和你們交易的，只有些四級和五級裝備，而且武器彈藥芯片那種搶手貨，聖戰裝備要優先配給本地夜氏艦隊，整些車輛載具已經是極限了。
至於情報交易怪物交易什麼的提也別提，公司層面上就不可能的。”
對方把茶碗遞來，
“請用。”
李蟠聳聳肩，喝了一口，隨口客套。
“真是好茶啊，有一種和敬清寂的意境，另人平靜。”
“本次貧僧非以官身而來，實是有私事請託。”
黑田大將也不在意李蟠的敷衍，從懷裡摸出一張紙來，
“實不相瞞，貧僧年事已高，功名利祿的野心已煙消雲散，只一心皈依我佛，以待來世輪迴。
只是高天原局勢險惡，貧僧身爲董事會成員，身在居中不得脫身，只能臨危受命，也不求能力挽狂瀾，但求無愧於心罷了。
我聽說李社長給前田越中準備了些錢養老，因此貧僧也想請您辦點私事。”
李蟠看了看對方遞來的契約合同，聽着對方的解釋也大致聽明白了。
好吧，確實不是啥大事，人家就是來確保一條後路的。
就像這黑田大將說的，他本來是替羽柴一派奪權，立下汗馬功勞的股肱衆臣，是爲了集團的發展，耗盡畢生心血，出了大力的。
但那羽柴不能同享福，後期反而忌憚他的能力，導致黑田家被排擠軟禁，本來已經心灰意冷，分紅股份也不要了，準備拿錢走人，剃度出家，轉生異世界去算了。
但誰知羽柴家突然被搞了個翻車，他黑田家也因爲之前立下的赫赫功勞，治軍打仗的本事，和在軍隊中高層幹部中的關係，更重要的是和羽柴嫡系關係不好，而被股東大會投票當選，推出來當參謀本部的扛把子指揮官，給民意裹挾着，頂在槓頭上逼反了。
那自然的，黑田家也成了匪首，被委員會諸天制裁，轉生異世界什麼的更別想了，這就整得這黑田老頭也是萬分無語。
瑪德老子盡心盡力幫老闆上位，結果被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屁也撈不着！已經夠慘了！
哦現在老子都準備走人了，不玩了，潤了，資本都轉移出境了，你們特麼又給老子來這一出？給老子整上諸天通緝名單了？？
開什麼玩喜呢！玩老子蛋呢！？有這麼反覆拉扯的麼？？
像黑田大將這樣，靠功勞靠業績做起來的幹部，和那些可能連0791地面都沒踏足過的大股東大董事們，當然見識和能力是不一樣的。
他太清楚高天原有多少斤兩了，反叛委員會？和諸天開戰？那不是搞笑麼？？
而且真當他傻啊？被坑一次還不夠，還反覆來用空頭支票來許願的嗎？
且不說這場仗高天原根本打不贏，所有叛軍的結局都註定了。
哦，現在纔開打，最難啃的骨頭最難打的硬仗，全派他的嫡系先鋒頂上，打贏了大家一起來分紅，打輸了就算你自己的？
就這種分配製度，即使真的贏得最後的勝利，他們這些拋頭顱灑熱血的，也第一時間死戰場了，根本不見得能分到多少撫卹金吧？
反倒是等戰爭失敗了，他這樣的大將，鐵定要被當作戰犯處理，承擔全部的責任，剖腹自盡，夷滅全族不是嗎？！
特麼的誆傻子也不是這麼誆的吧？？
所以現在如水園清的意思很明確了，李蟠聽下來，翻譯翻譯大概就是，
貧僧已經對這個操蛋的世界絕望了，毫無念想了，做好了思想準備，想找個極樂世界圓寂了。
只不過貧僧的賬戶被註銷了，之前燒到異世界給佛祖的香油錢，也被稅務局查封了。就算死過去也是從窮光蛋開始，貧僧咦丫噠！
聽說李社長給前田大將異界賬戶打了筆鉅款，手段如此通天，流水如此驚人，真是佩服佩服。
所以貧僧也希望請李社長幫忙，金蟬脫殼，轉世重生，順便再多燒點洗乾淨的紙錢過來，讓貧僧在異世界也能過上花天酒地的日子。
作爲報答，小的們搶來的東西，你可以先挑。
以上。
好傢伙，高天原的前線總指揮就是最大的失敗主義謀士和投降份子可還行……
不過怎麼說呢……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老人家既然這麼想去死，那咱就助你一臂之力好了。
反正他也要順路去‘佛祖’那邊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