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我再問問!你留個電話吧,我要是買不到,我找你行嗎?”胡大發拿出手機,等着對方報出電話號碼。
“兄弟啊,我們這行沒有這個規矩!你去再問問吧,我能找到你的!”說罷,大棉襖不再回頭,直接走開了。
嘿,這些人的組織,倒是比醫院的黃牛嚴密的多了,根本就不和你撂底啊!想盤道,都不好問,再說,自己可真沒有想動黃牛的意思。
一張二百,十張就是兩千,一天出個二十張票,利潤就是四千塊,春運就說一個月吧,三十天,那就是十幾萬啊!唉,你們就給回家的人添堵吧!買不到火車票,供求緊張,大過年的回不去家,已經讓人很難受了,你們還要在人家傷口上撒鹽,還要來個燒烤聚會,良心何在啊!
諾大的國家,爲啥就沒人能夠解決我們的春運問題呢?爲啥不能保障回家的人都有票、都有火車坐呢?真不知道那些人是幹什麼吃的,工作不好好幹,也不脫衣服走人,就賴在這個茅坑上了。還豢養了一羣黃牛,幫着斂錢,誰說的清楚,這裡面有沒有利益供應、利益鏈條呢?
胡大發就不像是一個買車票的人,晃晃悠悠的在賣票大廳裡面溜達着,根本就沒有任何目的。一不買票,二不找人,三不擒賊,就爲了暖和一下,簡直是悠閒自在,就差去洗手間找個馬桶,坐在那裡歇着了。
走着走着,就來到了窗口附近,一個老漢用着四川家鄉的普通話,簡稱:川普,正生氣的質問着窗口裡面的售票人員。
“你這裡沒票啊,剛纔還有人向我推銷車票呢,要哪天的都有,你說這是爲啥啊?人家能搞到車票,你們爲啥就沒得賣了?是不是都倒給他們賺錢去了,這大過年的,你們這不是打劫嗎?俺們一年回家一次,容易嗎?”
“這年底臨走了,你們還要坑我們一把,一張車票就要加好多錢,正規的窗口還沒票,你是直接把我推到別人那裡買票啊!你們幹得了不?幹不了還不如下來,讓我幹呢?誰都倒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火車站,你們就吃票啊?”
“我看,你們就是一體的,他們幫你們賣票,你們就從中盈利!啥票都沒有了,還開着窗口乾啥,下班回家不就完了,在家等着分提成好不好!……”老頭兒說的吐沫星子漫天飛舞,最後還用家鄉的土話招待了裡面的售票員幾句,至少也得出出氣啊!
吵吵鬧鬧正常事,平時看不出來,現在都急着買票回家,那個氣勢上是絕對不讓人的,如果現在有高級負責人來到現場,老頭兒也能不顧對方的官階,勇敢的和他理論一番,至少要說出個理由來,給他來個下不來臺。
但是領導是你想見就見的嗎?人家會親自跑到大廳來買票嗎?總會有人把票送過去吧,即使自己不說話,秘書也會處理好這種事情的。
要不現在各個單位的領導都藏的很深呢,想見他一面,不搞出點響動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門口的保安直接就把你擋住了,問東問西,給你創造出各種不同的困難,就像保安化身爲王母娘娘,是他們在阻礙着七仙女和董永的見面。即使每年一次見面的機會都不給。
簡直就是畏民如虎。
胡大發回頭看了看遠處的大棉襖,還在人羣中穿梭着,找尋着獵物,與他類似的人物,還真不是一個兩個,都找那些着急上火的,穿着還得算是體面的,至少談價格的時候,別胡亂砍價的。
“每年都這樣,沒得法子啊!”
“靠着鐵路吃鐵軌,靠着高速要收費。有辦法要上,沒辦法,創造困難也要上。錢,不能少收啊!”
“也不知道國家投資了那麼多錢,爲啥就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呢!每年都說春運難,每年都說今後幾年能夠解決,最後啥樣啊!還不是和今天一樣!”
“咱們的高鐵技術都出口了,給全世界人民修鐵道、送車頭,可就是咱們自己家的春運解決不了,笑話啊!真不知道是應該感到自豪還是自卑!”
“自豪並自卑着!兩不誤!缺一條,那就不像咱們了,這叫特色!”
“都是廢物,還不如下來,我來呢!大家放心,在場的人,都能買到票!”
“你啊,省省吧!你都不知道衙門口往哪邊開門!哈哈哈哈!”
“要不咱們虛心點,向人家印度學學吧,也賣點車廂外面的掛票、車廂頂上面的趴票,那麼好的位置,必須得利用上啊!便宜點不說,至少能讓大家在三十之前都回到家啊!直接能多賣出三倍的票去!這也是創收啊!”
“嘿!你這招,實在是高!問題是,人家敢賣,你敢坐嗎?這大冷天,到了家還不凍成冰棍了!”
“哈哈哈哈!”對於偶然發生的奇思妙想、引申討論,緊張的買票人,報以熱情的鼓勵,這種現掛,比郭德綱說的厲害,招人愛聽。
胡大發聽着一羣買票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面露笑容,就像是在聽一場羣口相聲演出似的,“對,你們找他們領導去吧!就問爲啥那些黃牛有票賣,爲啥窗口沒票!唉,大家都明白的道理,你們在這執着有啥用啊!”
“其實啊,應該還有票,這是資源啊,哪兒能不好好利用呢!給領導留着點兒,這玩意又不怕變質!他們寧肯開一個商務艙,多收點票款,也不願意多拉一個二等艙位,多拉幾個人回去,不都是爲了錢嗎!”
“對,這個和別的生意都一樣的,你像房地產,都講究這個資源,越是緊缺,價格越高。要是這火車票像滿大街的大白菜,都可勁往城市裡面送,能漲得這麼貴、這麼難買啊!資源緊缺,就有利可圖了!把路一封,什麼菜都進不來,什麼蒜你狠、姜你軍都來了!快遞都進不來!自己作唄,不作,錢打哪裡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