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教聽得動靜,過來衝倉裡面掃了一眼,見到猛漢倒地,心中有些詫異,卻仍然面無表情敲響鐵門,衝裡面喝道:“有完沒完?”
“完了,早已經完了,管教,您請去休息,這倉裡面的事情,就不麻煩您了,您放心,我保證從現在開始,這倉裡將平安無事。”喬北笑口咧開,衝管教點頭又哈腰。
小爺心裡高興的緊,形式上無所謂啦。
“你,有沒有事?”管教指着猛漢問道。
猛漢半昏半醒中撐起身子,靠牆坐正,伸手擦了自己臉上的血跡,掃過勾肩搭背的喬北和王昆,咬牙衝管教搖搖頭:“沒事。”
“都特麼給我消停一點。”管教呵斥一聲,電棍在鐵門上咣咣敲了幾下,就不再理會倉裡衆人。
“都睡吧睡吧~”管教一走,喬北立馬出聲招呼衆人,自己拉着王昆挑了一個最舒服的鋪位上坐來,交頭接耳訴說別來緣由。
監所裡的人先是被猛漢嚇到,再被王昆驚到,都遠遠的隔着兩人,不敢向前太過靠近,又不敢粘上猛漢,都擠在兩人的對面,看着兩人如在家中的笑談。
次日上午,猛漢被提審,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
一週後,管教敲鐵門,指着喬北叫道:“你,會客。”
“終於有人來撈我了,哈哈,親愛的,你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教訓他們一頓,回來再聊。”喬北沒有忙着出去,卻去池內水桶裡沾了水梳理了一下自己新理的板寸,爭取弄得帥一些,這纔跟在管教後面去會客間。
喬北一見到會客廳裡的人,大出意外:“噫?怎麼是你?”
“呵呵~看來在裡面混的還蠻滋潤的麼?”會客間裡,魏總端坐桌前,笑眯眯的看着喬北。
“必須的!”喬北心裡怒罵盧偉偉,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居然沒有第一時間來看望自己,太特麼不夠兄弟了,看來虐的還不夠,還要往死裡虐他纔對啊。
魏總似乎對喬北入獄的一切緣由瞭然於胸,也沒問喬北入獄的情節和監所裡面的生活,只是淡淡的笑道:“想不想出來啊?”
“嗯,不是很想……”喬北撓了撓頭皮,應道:“魏叔,你這麼一弄,搞得我好像欠你好大一個人情一樣,不會到時候又各種手段逼着我拜你爲師吧?你省省吧?我上次聽了你那三步爛計,差點誤大事。”
“盧偉偉他們是不是平安歸來?”魏總笑問。
“那是我救了劉衛民,才逼得他們放了偉偉~”喬北嗤之以鼻,心裡對魏總極爲不滿:“魏叔,你看你出得什麼破計?收購新城,害得孟叔沒了。去求凌姍,害得凌姍被清出專案組,小爺我差點被審死。求林嶽就更不必說了,人家林嶽還瘸着腿躺在省軍區醫院。魏叔,以前沒看出來啊,你克我朋友……”
“嘿,你這小子,沒良心!”魏總眉毛一挑,罵道:“我告訴你小北,所有的事情都是這三步而成,要不是你自作主張去綁什麼劉衛民,你現在都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吹吧你。”喬北翻了一個白眼。
“我怎麼吹了?你去問問林嶽,人是不是他幫忙救的?你呀,遇到事情,這個心裡素質還不過關,我還要好好考慮一下,是否收你爲徒。”魏總皺眉訓道。
“那最好!”喬北巴不得,你當小爺願意給你磕頭拜師呢?
“今天過來看看你,有什麼訴求啊?”魏總不想和喬北胡扯,畢竟會客時間有限。
喬北一聽,頓時來勁了,眨巴着眼睛,掰着手指一一數來:“第一,給我帳上先存個十萬八萬。第二,把我兩個朋友弄出去,一個叫李凱峰,一個叫朱明明。第三,我在裡面新認識了一個小兄弟,叫胡榮,因爲捅了人進來的,你幫忙撈一下。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的拜把子兄弟王昆,我知道是死罪,如果可能,給整個死緩最好。”
“你不想出來了?”魏總有些詫異。
“魏叔,這你就不懂了。”喬北笑道:“外面現在肯定是風平浪靜,上頭壓着這些案子,一定沒人敢在風頭上搞事,偉偉掌控新城和京鼎,還有盧叔在背後,所以我一點都不擔憂。但昆哥肯定是出不去了,我得藉着這個機會,在裡面好好陪陪他。”
“裡面那麼好過麼?”魏總聽明白了。
“很好過!我和最好的兄弟一起,在哪裡都是天堂!”喬北似乎心情不錯,臉上浮現魏總熟悉的賤笑:“魏叔,拜託哈,尤其是昆哥的事情,你多上上心,回頭我出去帶你去降妖哈。”
“去!污言損聽!”魏總臉上一板,這是在看守所的會客間,旁邊還有獄警盯着,這小子……
“哎呀,魏叔,咱倆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喬北衝魏總拋過一個媚眼。
魏總一陣惡寒,搖搖頭,想了想對喬北正色道:“存錢、撈你兩個朋友沒問題,但王昆的事情有些棘手,你應該知道他的案子,不是一般的嚴重,這是省裡都關注的案子,公安部都掛上號了,小北,我只能告訴你,很難,但我會盡力。”
“你盡力就好。”喬北眼神有些黯然,但隨即又恢復一臉無賴狀:“還有我剛和你說的那個胡榮,這小子也就因爲他姐被人欺負,捅了別人一刀,然後被陷進了牢獄,這個人你一定要撈他。”
“素不相識你救什麼人?你當我撈個人那麼容易麼?”魏總皺了皺眉,又問道:“你不是和他姐有什麼關係吧?”
“魏叔,你想哪兒去了?我是那種人嗎?”喬北認真地應道:“在裡面,剛開始沒人管我,只有他偷偷給我藏了一個饅頭,不是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麼?”
“我幫你這麼多你怎麼不報一報?”魏總臉有怒色。
喬北立刻堆滿賤笑,諂媚道:“魏叔,咱們不是一道降妖伏魔麼?這麼大的交情,咱們還分什麼彼此?回頭等我出去了,我好生報答你一番,縱是要我洗白了躺你牀上去,我都義無反顧,但憑你開口要求,無論什麼姿勢……”
“去!”魏總趕忙喝住喬北。
“記得哈,他叫胡榮,上上心哈。”喬北提醒一句,又問了一些外界的情況,魏總簡略迴應,包括在軍區醫院的林嶽,魏總都告訴喬北,傷恢復的很快,已經可以下地嘗試走路了。
這讓喬北很是欣慰,兄弟無恙,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還有什麼訴求?”魏總見會客時間差不多了,開口問道。
“沒有了。”喬北想了想,覺得不對,衝魏總壞笑道:“魏叔,你代我轉告妖精們,說我很是想念她們,想得吞不下筷了咽不下碗,一到晚上就不要不要的……我知道,你也很掛念她們……”
“荒謬之言,有損正聽!”魏總拂袖而起,他知道,再呆一會兒,喬北能說出更多的賤言浪語。
喬北意猶未盡,隔着鐵欄杆衝魏總喊道:“魏叔,你上次未曾降伏的那個妖精可曾再去降過……”
“必須降服爲止!”魏總傲然一笑,已飄然而去。
……
市局內。
案情基本明朗,廖永忠心情大好,扔給鄺文斌一根中華,笑道:“老鄺,這次幹得不錯,雖然案發突然,我們沒能及時掌握嫌犯動向,但總算是不負衆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破獲此案,成功搗毀古城兩大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我要給你請功!”
“廖局,我覺得還沒有結束。”鄺文斌的確高興不起來,整個案件自己示能及時阻止,導致孟廣漢和劉衛民雙雙被殺,雖然成功解救了人質,挖出了幕後主謀李農,擊斃了兇手段雲,抓獲了主犯王昆,但他知道,這些都不是刑警隊的功勞,更不自己的功績。
段風一定在某個角落裡貓着,伺機而動。誰的親弟弟被人殺死,都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身爲僱傭兵殺人如麻的段風?
“怎麼沒有結束?你是說段風?你先不要用管他。”廖永忠大手一揮,對鄺文斌叫道:“你抓緊時間將結案報告交給我,重要點突出市局幹警衆志成城,聯繫廣大人民羣衆……”
“廖局,段風一定還會出現,而且,我相信他現在就在古城。”停屍房段雲的屍體不翼而飛,門窗都沒有破壞的痕跡,這裡面一定有古怪,這件事情,一定是段風所爲。
“還是老規矩,先結案,你繼續佈局,需要什麼,你儘管開口,我來協調警力。”廖永忠這段時間承受的壓力很大,現在該是舒一口氣的時候了,結案,帶着請功的口吻上交匯報材料,這是現在應該做的。
鄺文斌對廖永忠的態度無言以對,也早已習慣。
從廖永忠的辦公室出來,鄺文斌腦子裡一直在思考,這個段風,下一個目標會是哪裡?
段雲的首級?
對,他秘密潛入公安醫院,盜走段雲的遺體,也自然要將段雲的首級盜走,以全段雲之體。
如果是一個守法的普通人,待案子一結,直接去認領就可以。但段風不行,他是偷偷潛入境內的僱傭兵,還在古城犯下累累罪行,尤其還暗襲了特警小分隊……
段風要暗襲市局冷庫?
王昆被抓,一堆瘮人的東西被當成證物暫時存放在市局冷庫,這個段風在離開古城之前,肯定會想方設法找齊段雲的屍身。
一定會!
鄺文斌急步向外走去,他要去佈置警力,給段風設下一張大網,並將自投羅網的段風抓獲。
尚未走到自己的辦公室,鄺文斌停下腳步,又轉身往技偵組急步而去。段風的手段的確很厲害,他要去向技偵組的老技工討教一番。
“包工!”鄺文斌推門而入,直接叫人。
“槍庫。”技偵組裡一衆警員都在各自忙碌,見是鄺文斌,一個警員伸手往槍械庫的方向一指,又自顧忙開。
鄺文斌匆匆趕到槍庫,見一個斷臂中年,正一隻手熟悉的拆解面前的槍械,動作極爲嫺熟。
“包工。”鄺文斌過來叫人,卻被包工揮手阻止,將拆解完畢的器械又迅速組裝,手槍在桌沿上磕開保險,據槍瞄準,卻並不擊發,轉身笑道:“鄺隊,切磋一下?”
“呵,誰幹得過你?”鄺文斌不是謙虛,在這個技偵組的老技工包解面前動槍,自己從一開始的慘敗,到最後的追平,可自己還是輸了。
人家只有一條斷臂,還平了自己兩隻手從槍械拆解到組裝再到瞄準擊發的全過程的迅速,不得不服。
“有事?”包解笑笑。
鄺文斌點頭應道:“嗯,我想了解一下境外僱傭兵慣常使用的槍械和戰術,之前暗襲特警小隊的那個段風,很有可能會出現。”
“鄺隊,情報工作做得不錯哈,連我你都查?”包解笑罵道。
“你還要查麼?整個H省公安系統,誰不知道古城玩槍的第一高手藏在咱們刑警技偵組?”鄺文斌笑道:“透露一下唄?”
“我正想找你呢。”包解一臉和氣,渾身看不出一絲肅殺之間,淡然笑道:“鄺隊,咱們上特警隊。”
“特警隊?”鄺文斌滿臉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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