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道橫幅出現的瞬間,法庭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趙乙沒有吭聲,一旁的其他三區居民也沒有吭聲,他們只是安靜的舉着這些橫幅,神情堅定而倔強。
“你們在做什麼?”一位執法者見此,臉色微變,匆匆走上前來,“你們這是在打擾法庭秩序!還不快把這些東西收起來!”
“我們只是舉着橫幅,沒有發出聲音,沒有打擾任何人,這不算打擾法庭秩序。”許老闆硬氣的開口。
“你們……”
那位執法者見此,表情接連變幻,可猶豫許久後,還是沒有動作。
看得出來,三區衆人來之前,也是有做功課的,陳伶想象中的擾亂法庭替韓蒙辯護的場面並沒有出現,而是鑽了極光城審判法庭的規則漏洞,他看到這一幕,在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被告席上的韓蒙,似乎也聽到這裡的動靜,回頭望了一眼,看到旁聽席上的一張張熟悉面龐,整個人愣在原地。
孤淵掃了眼橫幅,眸中閃過一抹淡淡笑意,沉聲繼續說道:
“被告韓蒙,原三區執法官總長,於新曆379年12月13日違抗執法命令,擅自與三位執法官產生衝突,導致城門無人看守,現以‘違抗命令’與‘擅離職守’兩道罪名開始進行案件審理……”
孤淵的聲音不疾不徐,給人一種穩若泰山的感覺,聽到一半,陳伶的目光中就閃過一抹詫異。
“咦……”文仕林也有些驚訝的小聲開口,“這個案件陳述……有點意思,莫非是執法官的高層有人在刻意的保韓蒙?鬧的那麼大的事情,最後竟然只指控了這兩條罪名。”
文仕林與陳伶想的一樣,雖然孤淵說的確實是事實,但當時發生的可遠不止此,包括韓蒙公然質疑極光城,替陳伶他們開門這些事情都被刻意隱去了……到最後,就落了“違抗命令”和“擅離職守”這兩個可大可小的罪名。
三區的衆人也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但不太敢確定,唯有許老闆注視着審判臺上的孤淵,若有所思。
“看來這次,韓蒙穩了。”文仕林忍不住感慨,“按照目前的指控,就算判下來最多也不超過七八年,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隨着孤淵話音落下,他的目光掃過下方,看向韓蒙辯護律師所在的位置。
“被告辯護,對於這份指控,你有異議嗎?”
辯護律師站起身,他不經意間掃了眼一旁的陪審團,與旁聽席上的媒體記者,一縷縷微光在眼眸中閃爍。
“我有異議。”說出這句話的,並非是辯護律師,而是坐在孤淵身旁的檢察官,這句話一出,頓時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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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淵眉頭一皺,眯眼轉頭看向檢察官,他的臉色有些陰沉,
“哦?你有什麼異議?”
“我在對被告進行調查的過程中,發現了更多的細節,與目前擁有的案件陳述有悖,請法官大人允許我進行陳述。”
這句話一出,對面旁聽席的一衆記者齊刷刷的掏出紙筆認真的記錄起來,與此同時無數相機的鏡頭對準法官孤淵,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孤淵感受到法庭內的氛圍變化,目光冰冷無比,他注視着身旁的檢察官,一縷淡淡的殺意散發而出。
許久之後,他才冰冷的吐出一個字:
“念。”
“三區執法官韓蒙,在管理三區期間,依靠職務權力逼迫壓榨三區居民,帶領一衆執法者強行徵收保護費,甚至與二區的黑惡勢力勾結,暗中進行器官交易,毒品交易,武器交易……”
聽到這,旁聽席上衆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們震驚的看向那位檢察官,眼眸中滿是難以置信。
“媽的,你在這放什麼狗屁?!!”
“就是!韓蒙長官徵收保護費?進行器官交易??你在開什麼玩笑??”
“這是誰的指控,根本就是栽贓嫁禍!!!”
“……”
三區衆人都怒了,一個個都站起來指着那檢察官的鼻子開始罵,聲音頃刻間蓋過了檢察官的陳述,將其打斷。
趙乙也瞪大眼睛,準備起來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陳伶一隻手按回座位。
“別動。”陳伶沉聲開口。
陳伶話音剛落,幾位執法者就像是早有準備,來到這一側的旁聽席,冷聲說道,“公然打擾法庭秩序,你們的旁聽資格被取消了……剛纔罵人的那幾位,請跟我們出去吧。”
也不等衆人反抗,執法者們便一擁而上,強行押着他們離開了旁聽席,一時之間這一側的人數少了近三分之二。
看着那一個個同伴掙扎着被帶走,趙乙的眼中幾乎噴出怒火,與此同時,許老闆壓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們是故意的……小乙,這裡是法庭,我們千萬不能衝動,明白嗎?”
趙乙深吸一口氣,儘可能的按捺住心中的怒意,“但是……這根本就是栽贓陷害!”
“假的就是假的,只有留在這裡,我們才能在必要的時候成爲人證,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審判法庭裡的勢力……也沒那麼簡單。”許老闆目光看向審判臺,眼眸微微眯起。
審判臺上。
孤淵盯着被打斷的檢察官,“檢察官,你在開庭審理前爲什麼不提前上交這些指控?”
“時間緊急,我也是剛纔才得知的這些事情。”
“那你現在出來指控,有證據嗎?”
“有。”檢察官點點頭,“器官交易這方面,我們有詳盡的交易記錄,是來自羣星商會的地下廢墟,裡面清晰記載了韓蒙組織掠奪器官,並與城內進行買賣交易的全過程;至於強行徵收保護費,我們也有人證……”
“請證人丁老漢。”
檢察官話音落下,兩位執法者便護着一位老漢從一旁走出,看到那人的瞬間,旁聽席上的趙乙等人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老丁??他怎麼會在這裡……”許崇國喃喃自語。
趙乙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眸中殺意森然閃爍,“這個該死的叛徒……”
丁老漢頭顱低垂,狹長的眼睛賊兮兮的掃過韓蒙與旁聽席,卻根本不敢跟他們對視,等走到證人席位之後,才擡起頭,看向審判臺上的衆多執法官。
他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的開口:
“我可以作證,檢察官大人的發言,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