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說得沒錯,你確實好轉了,不然,你怎麼會記得他。”米麗道。
“我一直用筆記本電腦做記錄的。”
“這個習慣不錯,繼續保持。”這一次,小護士米麗終於替我拉上了褲子。
“你姐呢?”
“想她了?”
“沒有!”
“口是心非!”米麗白了我一眼,“她去歌舞廳了,你砸了場子,不賠錢怎麼行。”
“我恨那裡。”我不悅道。
“別說,我還真是小瞧了你,這體格,小宇宙爆發的時候,居然也很驚人。”米麗收拾起東西,也不逗留,轉身離開。
我重回寂寞,目光所及,依舊是窗臺的那盆君子蘭,有它陪伴,似乎其他的都不重要。
夜色降臨,君子蘭的上面,似乎籠罩着一層光暈。我起牀伸展雙臂,振作了精神,下樓,緩步出了小區。
等了沒多久,姐姐的出租車開過來了,顯然她一直就在這裡轉悠。
“弟,想去哪裡啊?”
“興凱歌舞廳。”
姐姐一邊開車,一邊問我,“弟,外面很不安全,那種場合尤其亂,你去幹什麼啊?”
“昨天我跟雲娜去了,發現了一個女的,名叫,”我頓了頓,還是想起來了,“她叫浦燕,就是我豔照上的那個女人。”
“你真跟她好上了?”姐姐問。
“不可能,我之前都不認識她,是莫小倩設計陷害我。浦燕很關鍵,只要她承認害我,跟莫小倩離婚,她就不能奪走我的財產。”
“好,姐姐支持你,別的不行,力氣還有。”姐姐說着,一直開到了歌舞廳的門前。
我保持了冷靜,並沒有直接帶着姐姐闖進去,就在不遠處的路邊等候。我要等浦燕下班,然後在路上截住她,勢必要將事情搞個水落石出。
歌舞廳人流不斷,姐姐的出租車很醒目,總有過來要打車的,姐姐推說等人,把他們都給拒絕了。
我的眼睛始終盯着歌舞廳的門口,不知疲倦,深夜,我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雲娜!奚偉!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他們在一起幹什麼?
兩個人似乎有說有笑,接着,雙雙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再次迷茫了,想要分清敵我,怎麼就如此的困難?
腦子亂糟糟的,我一直盯着門口,欣賞着出出入入男男女女的喜怒哀傷。
出租車的時鐘指向了三點,姐姐睡了醒,醒了睡,她很疲憊,不光是熬夜,還因爲我這個不爭氣的弟弟。
“走吧!”我等不到浦燕,搖醒了姐姐,輕聲說。
姐姐默不作聲,將我送回了小區,我順利找到了家,重新躺在牀上,這一晚等於什麼都沒做。
雲娜,她爲什麼跟奚偉在一起?難道說,她也是騙局中的一員?
如果真是那樣,用可憐這個詞來形容我,已經顯得太單薄了。
中午,雲娜來了,她先是詢問了我的狀況,甚至翻了翻我的眼皮。
我扒拉開她的手,直接說道:“小娜,我昨晚跟姐姐去了歌舞廳,看見你和奚偉走了出來。”
“瞧你這德行,一定是起疑心了吧!”雲娜翻了我一個白眼。
“我迷糊,總想搞清楚一切,不然,思維可能就斷了。”我爲自己找了個藉口。
“帶你去玩,你砸了場子,驚走了浦燕,這回好了,最有用的一張牌沒了,這次離婚,你大概輸定了。”雲娜聳了聳肩。
我默不作聲,等待着下文,雲娜繼續說:“歌舞廳裡養的流氓太多了,不幫你擺平了,你還想上街?那地方是奚偉朋友開的,我只能厚着臉皮去找他,他跟我去了一趟,跟老闆喝了頓酒,事情就這樣了!”
“那晚,莫小倩走的時候,說這件事兒就算了。”我說。
“雨來,那是你的幻覺,我送你進屋,莫小倩根本就不在。”
也是,大半夜等丈夫回家,說兩句話就走,不像莫小倩的風格。討厭的幻覺,也許在我的內心深處,還是期望妻子能夠讚賞我吧!
“小娜,我是不是註定要失去一切了?”我問。
“不是一切,你還有我。”雲娜朝着壞笑着眨巴着眼睛。
“接下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頗爲頹廢。
“雨來,能幫的我已經都幫了,順其自然吧!”這一次,雲娜沒有鼓勵我重燃鬥志,她也妥協了。
無聊的等待,日復一日,雲娜、米麗來了走,走了又來!
這對姐妹,儘量的逗我開心,講各種笑話,我卻勉強應付,實在提不起興趣來,忘記的事情太多,邏輯混亂,也不知道笑點在哪裡。
唯有澆花的時候,看着那中間的花苞越來越大,纔會讓我有種真實活着的感覺。
終於,窗外下雨了,這好像是我出了車禍後的第一場雨,漫天的水霧瀰漫,屋子宛如一艘汪洋中的小船。
妻子開門進來了,我記不清她多久沒來了,再看她那張俏臉,恍如隔世。
她將透明的碎花雨衣掛在門把手上,裡面是合體的西裝,笑容款款朝着看雨的我走來。
“雨來,你好像胖了點。”
“你更漂亮了!”我說的是真心話,她就是看起來神采奕奕,滿面紅光。
“法院要開庭,我想了想,還是願意跟你私下解決。”妻子平靜的說道。
“我們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了,再說了,我也太拖累你,好聚好散吧!”我說。
“你拖累的人是不少,雨來,簽字吧,只有幾處,我們就可以成爲朋友了。”妻子說着,又把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取了出來。
我費力的看了幾遍,照比之前,一個字都沒改。我的妻子,她做事執着,堅定的要拿走我的一切。
“小倩,公司已經被你和奚偉拿走了,難道還不夠嗎?”我盯着她的雙眸,希望能發現一絲愛。
“公司的那點錢,剛剛能補平外債,我們等於什麼都沒拿,只是替你解下了一個包袱,雨來,別固執了,簽了字,對你好,對我也好。”妻子柔聲的說,落在心底,卻是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