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怒的視線全部都在一瞬間轉化爲了愕然，這事只有我和徐夢羽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除非是徐夢羽告訴他的……。
心中一個疙瘩，嘴裡滿不是味，撇了撇嘴，被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心虛了。
但又想到了什麼，我挺直了腰板，“楊志東，再怎麼也不管你的事吧？你又是以什麼立場來教訓我的，你覺得你夠格？”
“我？是！我不夠格！那你呢！”他那齜牙咧嘴的模樣估計是恨不得把我剝一層皮，“你覺得你有資格站在夢羽的身邊嗎？三年前的事情，讓她那麼難堪！你以爲出來說要娶她就能解決這件事嗎？娶她也就算了，娶了她卻又對她不管不顧，這就是你的負責人？”
三年前的事情？指的是徐夢羽被陳曉侵犯，而後不雅照片被傳到網上的事情嗎？
是啊，我當初不就是因爲心裡對徐夢羽過意不去纔想着對她負責，才娶的她嗎，怎麼最後變成了這個樣子。
自嘲一笑，任由楊志東在那怒罵着我，我卻是無力反駁。
他越說，我越是愧疚，臉上也是越來越僵硬。
也不知何時，凌洹冷不丁的在我耳邊，忽然提到，“我說怎麼看着那麼眼熟，楊志東，你是不是三年前我在西餐廳碰到的，糾纏徐夢羽的那個胖子？”
這話就像是一個警鐘，在我的心上猛敲了一下，我呼的擡起頭，死盯着楊志東的臉，腦中慢慢出現了那個胖子的樣子，越看越看越像，鼻子，眼睛，還有嘴巴，都是一模一樣。
至於其他的……我微眯起眼，用異常肯定的語氣道，“楊志東！你整容了？！”
幾乎可以確定，楊志東就是三年前糾纏着徐夢羽的那個胖子，但是三年的時間，就算是減肥健身也不可能做到這樣的一個程度，畢竟是連臉的輪廓都發生了改變！
等等，這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我驚呼的站起來，“你是因爲徐夢羽，所以想要報復我？你做的這些事都是爲了報復銀環？”
對！這樣就說的通了！
難怪他做的那麼多事，對他沒有一點的好處，都是再爲別人做的嫁衣，現在我懂了！他根本就不是爲了掌握公司的大權，僅僅是因爲想要報復我。
看向楊志東的視線多了一番複雜，他還是沒有否認，這就足夠了，我努了努嘴脣，想說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
就像他說的，我真的是一個不能被原諒的混蛋。
頹廢的往沙發上一坐，身後深陷下去，就如同我的心往下沉了沉，呼吸都變的有些艱難。
如果我沒有遇上徐夢羽，沒有讓她收到那樣的傷害，那麼三年後的今天，很可能就是楊志東和徐夢羽在一起了。
心虛的作用，這會換成是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了，四處飄動着視線，冷不丁的看到了旁邊的凌洹，只見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楊志東。
我不經意的隨口一問，“怎麼了？”
他卻是認真的皺起了眉頭，“上次碰見徐夢羽楊志東的那一次，是誰和我一起去的西餐廳？怎麼……想不起來了？”
他越說，臉上就蒼白一分，我心中恍然，驚道，“是啊，那一次是我跟你一起去的，還有小淵！”
他孤疑的朝我看來，忽然的臉色鉅變，脊樑骨用力一縮，他整個人在沙發上蜷縮起來，神情也是痛苦不已，我被嚇壞了，驚慌的站起來，想要給他順氣，卻是被他一把推開。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他嘴角流淌下來的刺眼鮮紅。
我慌了，“凌洹！別想了！不要再想了！”
只要他不去想那些被忘記的事情，應該就不會這樣了吧！
我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楊志東不明所以的看着這一切。
我一咬牙，“楊志東，你先出去！”
他錯愕的愣了愣，但也還算識趣，沒有猶豫的站起來出去了。
辦公室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我猛的抱住凌洹，顫抖的彷彿都不是我自己的聲音，“凌洹，別想了！”
可他似乎是聽不見我說的話了，身子在沙發上不停的抽搐，嘴角還是止不住的流出鮮血，恰恰好跟臉上的蒼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樣的凌洹是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的，就算是三年前，好幾次凌洹體內的毒發作，也沒有現在這麼痛苦。
他這樣，簡直讓我覺得比我自己痛還要難受，他每抽搐一下，我的心就狠狠的揪上一份，最後我的聲音已經哽咽的不行了，“凌洹，別想了，真的不要在想了！”
他緊閉着雙眼，依然是沒有聽見我的話語。
我握緊雙拳，一咬牙，低下了頭。
冰涼的觸感在我的脣上傳來，伴隨着濃烈的血腥味。
我眼角終是滑落下來了一滴淚，不想讓凌洹這麼痛苦，然而我卻無能爲力。
一點一點把他嘴角的鮮紅舔掉，雙手不自覺的抱住了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他似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我緩緩的睜開眼睛，與他四目相對，我心中一震，隨後苦笑一聲，右手微擡，擦了擦他嘴角還存有的點點血漬，幾乎都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我便說道，“凌洹，如果想要想起我會讓你這麼痛苦的話，那我寧願你不要想起我。”
這話就像是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無力的垂下了手。
此時的凌洹雖然臉上還是有着微微的蒼白，但也沒有了其他的異常，我淺淺一笑。
“爹地？”諾諾的一聲就在旁邊傳來，我錯愕的一轉頭，這纔想起來，小淵還在這裡，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小淵還這麼小，應該不會想太多吧。
但看見小淵臉上閃過的那一抹複雜，我更是尷尬了。
後面的兩天，凌洹沒有來公司，楊志東也沒有來公司，而徐夢羽還在他的父母那邊，這天晚上，我猶豫了許久，纔給徐夢羽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接通之後，聽見徐夢羽的聲音，一時之間我竟是忘了我該說什麼了，良久那邊詢問了好幾句，我纔開口道，“夢羽，這兩天有聯繫過楊志東嗎？”
那邊忽然沒了聲音，我撇了撇嘴，“夢羽，你別慌張，我沒別的意思，就問一下。”
“
林沫……我……”
見她還在猶豫，我想了想，“夢羽，你知道楊志東就是三年前的纏着你的那個胖子嗎？”
“你說什麼？楊志東就是大胖？”語氣中充滿着不可思議，這倒是讓我有點詫異了，原來她還不知道。
她嘀咕了好幾聲，一直說着，‘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我完全的都插不上話，等她就回過神來的時候，慌張的對着我這邊道，“林沫，不說了，我先掛了。”
隨即，電話裡只剩下了嘟嘟嘟的聲音。
我無奈的放下手機。
我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幾年的人了，徐夢羽的這個反應，說明着她對楊志東還是有感情的吧。
三年……能改變很多事，以前的徐夢羽心裡只有我，但是三年下來，就像楊志東說的，我只是娶了她，僅此而已，娶了她，卻又沒有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
其實這就相當於對一個女人的精神折磨吧。
對此，我又何嘗不知，就是因爲知道，所以我對徐夢羽的愧疚感日漸加深，我想去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強迫了自己好幾次，最後都是無奈收場。
我真的做不到啊，有時候想想，我自己還真是自私呢。
可……真的沒有辦法。
如果，現在徐夢羽能跟楊志東在一起，或許這纔是最好的選擇吧。
我能看得出來，楊志東是真的愛徐夢羽，甚至不惜整容也要來報復我這個傷害徐夢羽的人。
而徐夢羽現在……或許，應該也是有所動容吧。
若是他們能在一起……這麼想着，我再次的拿起一旁的手機，找了好一會才找到楊志東的電話，抿着嘴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按下了撥打鍵。
但那邊傳來的卻是對方正在通話中的機器女聲。
是徐夢羽在跟楊志東打電話？
撇了撇嘴，想着，有些話，對楊志東說，或許我還說不出口，乾脆的發短信好了。
“楊志東，我想清楚了，這事的確是我是問題，可三年了，想要彌補怕是難了，但不能再這樣錯下去了，我想讓徐夢羽得到幸福，如果你能追到徐夢羽，我會毫不猶豫的放手，並且祝你們幸福。我說這番話，我知道你肯定還是十分的憤然，你想罵就罵吧。還有，你想要什麼儘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盡量去做到，也算是這三年來的補償了。”
編輯完這段，反覆看了好幾遍，總覺得還是欠缺了點東西，但我實在是想不到還要說什麼了，猶豫再三還是發送了出去。
緊張的等着那邊的回信，可半小時，一小時過去了，我手機毫無反應。
自嘲笑道，“估計是楊志東都不想搭理我吧。”
不過他應該看到短信了，深呼一口氣，放下手機，進臥室抱着小淵沉沉睡去。
第二天自然醒。
這天上班還是得帶上小淵，下樓打開車門，剛要把小淵放進去的時候，聽見車後座傳來了“嚶~”的一聲，我渾身一僵，機械的轉過頭，看見的便是衣衫不整的寧梅君躺在後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