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華山的火車票是在農業銀行的代售網點買的,票面5元的車票再加5元的手續費就翻了一番,雖然如此,也比在車站的售票大廳裡排上一個鐘頭划算多了。開車的時間是下午5點,還可以利用這點剩餘的時間逛逛繁華的市中心。
“那麼就是說,”香緗慢吞吞地說道,“今天晚上我們不能回酒店了?”
“對,”安傑廉回答道,“把你的手機關了,讓他們誰也找不到你。”
“那她們不該急瘋了。”
“那你給她們發條短信,說你去華山了,晚上不用等你。”
香緗聽從了他的建議,發了短信,然後立刻關上了手機。兩個人在鐘樓附近溜達,此時天已放晴,溫度回升。香緗看着身邊的人羣,問道:“我和這些西北的姑娘有什麼區別嗎?”
安傑廉搖頭:“怎麼會有,一樣的土。”
香緗狠狠地踢了他一腳,買了小吃邊走邊吃。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安傑廉便攔出租車去火車站,可是來往的出租車裡都滿載着乘客。他們不得不一邊等着車,一邊朝火車站的方向走。
“西安的出租車怎麼這麼火暴,乾脆我也把工作辭了,來西安開車得了。”
“誰敢坐你的VOLVO啊。”
誰知走了將近一公里,都沒有遇到一輛空駛的出租車。安傑廉和香緗爲了趕時間不得不追了好幾百米,坐上了一輛擁擠的公交車。好容易捱到了火車站,檢了票進了站,看到的卻是破舊不堪的綠皮火車和站臺上擁擠的人羣。
“我們分兩個口上車吧,看看哪裡人更少一些。”
香緗上了車,裡面一股人肉味。安傑廉打了電話過來問她這邊的情況,香緗佔據了一個有利地點,不想動彈,但安傑廉覺得自己所在的車廂人比較少。香緗無奈,問:“你那裡每平方米幾個人?”
安傑廉什麼也沒申辯就掛了電話,穿越了一節車廂來找她。車上的人一多,空氣便開始污濁起來。安傑廉掏出了蘋果,遞給香緗。
“怎麼還帶蘋果啊?”香緗哭笑不得。
“誰說是帶的,特意買的。”
香緗卻拿出水果刀削皮,站在搖晃的車廂裡,手上的動作卻不受絲毫的影響。把皮削完,露出水靈靈的果肉。她一刀劈開,卻將另一半劈到了地上。
“你是不是誠心不想給我吃啊!”
火車一站一站地停靠,像一隻爬行的蝸牛,車上的人上來下去,換了好幾撥。到達華山站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又飄起了牛毛細雨,月臺上就有許多拉客的出租車招攬生意。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一直跟着香緗和安傑廉,問要不要去華山。
安傑廉拉着香緗,緊握着她的手,一言不發地走着;那個男子卻窮追不捨地跟着。跟了五分鐘,安傑廉終於回過頭來和他談價格。價格很公道,安傑廉看着香緗。
“那就走吧。”說着,她便鬆開安傑廉的手,朝出站的方向走去。
安傑廉讓她等等,蹲下來去系鬆開的鞋帶。
上了陌生人的車,安傑廉和香緗一起坐在後排。四周漆黑不見五指,沒有燈光,只有被車燈照亮的路面。香緗坐在安傑廉的身邊,突然想起了在柳園火車站第一次見到安傑廉時的情景。他的驕傲和自私,此刻不知跑到了哪裡,她坐在他的身邊,竟然連一點恐懼都沒有。
“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們也像現在這樣坐在出租車的後排座位上。”
“何止是坐,你都快躺在上面了,睡得一塌糊塗。”
車子在華山腳下停下時,安傑廉卻發現周圍的環境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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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到了嗎?”
“是啊,往前走半公里就是華山的東山門,由於現在是晚上,售票處已經關門了,你們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能上山。”
“可是據我所知,華山應該是日夜都可以進山的。”香緗說。
“對,是都可以。但這個山門是直通纜車的,所以只有白天開。”
“你怎麼不問我們的意見就直接把我們拉這裡來了啊,我們還想現在立刻就爬山呢。”
司機現出一絲愧疚:“明早乘纜車上北峰,遊覽完了之後可以從山路下來,這樣節省體力。”
安傑廉攔住要發火的香緗,說:“算了,既然到了這裡,就這樣吧。”
司機爲了彌補自己的過失,介紹了離山門最近的一家旅店。旅店的門口停着一輛大巴,看上去像是組團旅遊的。
不好的消息是,房間只剩下一間,號稱是帶獨立衛生間的雙標間,可進去一看就彷彿是火車站裡的簡易招待所。安傑廉什麼都沒說,香緗一百個不願意。但時間已經指向22點,山區的人家是很早就關門閉戶的。
老闆娘提來了保溫瓶,夜間也沒什麼好充飢,只好泡了方便麪。安傑廉脫了鞋,從裡面拿出了500元錢。香緗嚇了一跳,忙把吃了一半的方便麪放到一邊,說:“你怎麼還有這愛好啊?”
“還不是爲了你,”安傑廉一副疲憊的樣子,好象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在車站時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什麼人,大晚上走夜路萬一他把我們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勒索,我們就把東西都給他。但這500元藏在我鞋裡,雖然藏的地方不太雅,但也足夠我們回家的了。”
香緗聽了,手上的筷子便動不下去了,含情脈脈地看着安傑廉。
“怎麼,又感動了!”安傑廉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的缺點就是太愛感動。如果真有什麼感動的,吃完了幫我揉揉脖子,一天下來已經僵死了。”
香緗果然放下了泡麪,跪在安傑廉的身後幫他揉脖子。安傑廉誇她手法很好,很像專業的。
“是嗎?總讓小姐給你揉吧。”
安傑廉聽到這話立刻跳了起來連呼冤枉。香緗抿着嘴笑,看到他這個樣子,她總是覺得他還是個孩子。
“那我們是不是看不到日出了?”香緗問。
“肯定看不到了,不過現在外面下了小雨,就算上去了,明天也未必能看到。”
香緗把泡麪都吃了,收拾了垃圾,就接着坐在桌子邊上削水果。削好後,她把半個蘋果遞給他,安傑廉三口兩口就吃了,問:“在家裡住開放式的臥室你都感到緊張,現在和我住一間房,你該失眠了吧。”
“我沒把你當男人,只要這樣想,就能睡着了。”
“爲什麼不把我當男人?”
“和你一起住了這麼長時間,發現你在某些方面不像。”
“要不你檢驗一下?”
香緗立刻紅了臉,伸腳把他踹到牀上,安傑廉伸手捂住頭,彷彿被撞得很嚴重;香緗看到他那副樣子連忙過去拿開他的手要看個究竟,但這時安傑廉卻立刻放下雙手呵她的癢。香緗知道上當了,但被安傑廉這麼一碰,她就大笑着癱倒在牀上。
“求你了,放過我吧。”區區七個字,但香緗卻足足說了一分鐘。
安傑廉停了手,覺得心頭的這口氣總算出了一多半。香緗被折騰得臉紅紅,頭髮散開在牀上,安傑廉俯視着她,覺得心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