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此話一出,馮凌氣的兩眼發直,眼珠子都快彈出來了。
“我曾今,因打架鬥毆,坑蒙拐騙,進了班房。進去之前,大街小巷的也都聽過我的名聲。我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今天我若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可能不知道,你戲弄了誰?”
說着,就準備上來提住那人的領口。誰知,馮凌那粗壯的手臂,剛靠近他的脖子。那人反應速度極其靈敏,先是一個側身,伸手一把抓住了馮凌的大拇指,輕輕往上一挑,馮凌疼痛難忍,抱着手指頭單膝跪在地上。
“你...”蕭原被那人的身手震驚到了。
“你這樣的莽夫,沒有腦子,又沒伎倆。既然,一份報能賣一萬,自然這報不會是尋常的報...”
“哈,冒犯了。我這兄弟性子直的很。既然是你我交易,哪有不信任你的呢。只是,先把他的手指接回去纔是。”蕭原禮貌的說。
“這樣魯莽的人,留在身邊遲早是禍害。”賣報人,走過去。扶着馮凌胳膊,拎着他的拇指,左右晃了一晃,然後一拉。馮凌頓時,疼痛消失,面色恢復。
“用人不識人啊...我本想將這報賣給你,但是細想了之後。還是不能賣你,你如果得了這消息,不知道是好是壞。”
“老大,別聽他胡說。故弄玄虛,現在估計是嫌我們給得錢少呢,我們走吧別理他。”
蕭原對這人產生了一些興趣,不僅僅是因爲他給自己一種熟悉得感覺,跟覺得這人說話做事另有一套。
“都是我們得錯,初次相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這也到了飯點,我們隨意吃點,當我賠罪。報不報,這到無關緊要...”
“好一個,以德報怨。你這買賣我又想做了,我跟你實說了。這報,在我腦子裡。我先說三個大新聞,只說大概,也算對得住你付得定金了。”
“請,我們邊走邊說。”蕭原馮凌兩人一左一右,在他身後跟着。
“第一個新聞,事關川幫。川幫,一把手,梅猛身染重病。第二個新聞,是一段詭異新聞,一女子長相如飛禽鬼怪,在野外讓幾人燒死。第三個新聞,是C45區,與央區的明爭暗鬥。”
蕭原聽他話,這三件事各個像晴天巨雷。令他震驚。
“兄弟,還請細細的說給我聽。”
“別別別,你我只是交易。這三件新聞你如果都想知道,我們還是按照流程來。一共三萬,等你把另外的錢,補交給我,這其中的細節,你只管問。都在這裡呢。”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是是是,這個自然不會少的。馮凌,你拿着這張卡,去取點錢過來。我跟這位兄弟,去前面飯店等你。”
馮凌走後,蕭原笑呵呵的靠近賣報人。
“兄弟,你究竟是幹什麼的?能知道這些要緊的事情,你真是不簡單啊。”
“這可能不能跟你說,要知道這社會,工作可不好找啊。餬口的本事,自然不能跟你說。想你不是什麼以貌取人的勢利眼,能遇到我,算你走運。完飯看我心情...”
那人說完話哼起了歌曲。他那姿態閒散,神情悠然,明顯不像貪財重利的人。
歌詞:
山巔雲起時,我如朝中日。
塵世亂人心,心亂人吃人。
風吹草木斜陽草樹,飄散四方多幸福。
生死亦如塵土,翻揚由天不由谷。
....
蕭原聽這歌聲婉轉悠揚,慟人心脾。多少年來,竟然沒有聽過如此天籟之音。又被他的閒散神態,所震驚。心裡暗暗敬佩,竟然有這樣的人。蕭原走在他的左後方,有細細打量了他一番。
身上的衣物已經破舊,髮絲中夾着灰塵,臉頰上有一層淡淡的絨毛。眉宇間,透露着閒散與豁然。
再看看周圍的人,面如死灰,走路有精無力的。他精神面貌顯然有種讓人膜拜的引力。
蕭原入神的想着,賣報人邊唱邊揹着手走着。沒幾分鐘,走到一個還沒建成的大樓附近。那大樓水泥牆外圍,固定着鋼製結構,圍着大樓水泥牆。
走到近處,忽然有“嘎吱嘎吱”的鋼結構支架發出的聲音。這引起了他倆的注意,周圍的人看到這個現狀,也都紛紛跑開。
“我們離遠一點吧,看這個樣子,右牆的支架是要斷了。工人們,在這樣的措施下,能不有危險嘛。”蕭原將賣報人,扶了扶。
“生死由天,人力不能左右。他們選擇不了,自己的工作環境。只是...”
“只是什麼?”
“這天...這天沒有眼睛,沒有心,卻掌握着大部分人的生死。你說可笑不可笑。”賣報人冷冷笑了幾聲。
蕭原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說這天無非指的是這片勢力區的擁有者。確實,想着在校區,連門甲都有體面,何況其他人呢。他們的體面自然少不了,對底層人的剝削。
這也是人人都想着向權力,勢力拼命的攀爬的原因。當然,不是人人都能夠得着的。
“快走開!那邊的鋼支架快斷了。快,快走開。”蕭原看見,有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正緩慢地朝大樓走去。
眼看着,那人就要走到大樓下面了。蕭原正準備衝過去,將那人拉回來。卻被賣報人,一把拉住。
“你幹嘛?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他既不聾,也不瞎。需要你去幫助他什麼,又或者你能幫一時還能幫一世嗎。”
“你趕緊鬆開!人命關天,沒有任何東西比生命更重要。你再不鬆開,別怪我動手了。”
走在到大樓地下的那個那人,在大樓下停住了腳步。擡頭看了看,那搖搖欲墜的鋼支架,然後面露微笑。
蕭原掙開賣報人的手,向那人衝了過去。“轟隆”一聲,大樓下面塵土飛揚,煙塵飛撲十幾米遠。
蕭原定在原地,面無表情,雙手緊緊的攥着。
“死亡雖然可怕,如果活着每日遭受摧殘,不如解脫了好。你何必要用你的善心,去攪擾別人。”
蕭原一步一步的向,坍塌的鋼支架堆走過去。只見他力量驚人,一手就搬起了上千斤鋼體。他一塊,一塊的挪開。看到鋼體下,那人面部痛苦,卻露着微笑。
“你爲什麼,走過來?我叫了你好幾聲...”蕭原顫顫巍巍流着淚說。
“哈...哈...我走我的,它倒它的。有什麼...什麼關係。”那人額頭青脈暴起,嘴角流着鮮血。
“別動,我送你去治療吧。”
“顧着自己吧,別人不用你顧着。你要是有能力的話,就顧那些還願意堅持的人吧。我...我累了...”
“你叫什麼,還有什麼話要留給什麼人嘛?”
“我,我雖然出生窮苦人家。也知道,與要人爲善,不能姦淫偷盜,誠實勤懇。只是,我一輩子這樣堅持,卻養不活我的妻兒老小。我不想,破壞我信條,只是...只是我快堅持不住了。前幾天,我聽了幾句話,到還有意思,是這樣說‘在最美的時候畫上句號’。我想,我這輩子,好事雖然沒做過幾件,但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此生足矣...”
那人說完,就沒有了呼吸,蕭原失聲痛哭。
“人各有命,你再看看他,臉上還帶着笑意。這也算,他的美永恆的被定格了,如願以償,不必傷心。”
“你竟然這麼冷血,剛纔我還在心中對你敬佩。看來,我是瞎了眼睛。”
賣報人,並不理會蕭原。他走到那個男人邊上,將男人背起。然後,徑直的走了。圍觀的人,讓出了一條路。都在原地,注視着賣報人。
“哎,那個揹人的叫花子,好像是一個被C45校區懲罰的歌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