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進提着罐子,拿着鐲子,悠然穿梭在人羣之中,俊美的容顏吸引了許多人回頭注視。他的神識一掃,就看見了在另一個攤位前駐足停留的尤嬌兒。
他的嘴角咧了咧,擡腳向尤嬌兒的方向走去。突然,他腳一頓,猛地想到拿着個罐子形象不太好,於是欲把罐子收進乾坤戒。在這個過程中,他不自覺地用神識掃了一眼,而這一眼,就出現了問題。
文進驚愕地看着神識中的罐子,嘴越張越大,越張越大,直至可以放下一個雞蛋。他喃喃道:“我的……我的天哪……”他簡直,簡直無法去相信。
在他的神識中……整個罐子在燃燒。是的,整個罐子包裹在熱烈的,堪比盛夏太陽光芒的橘紅色火焰中,就這樣靜靜地燃燒着,彷彿亙古如此,未曾改變。
在文進的眼裡,罐子就像是一個被點燃的光球,有些不同的是,罐子外的火焰僅僅是包裹着它,而罐子本身仍舊是黑乎乎的一片,似乎連光線都會被吸收進去。
文進的腦袋忽地一痛,神識不受控制地涌入罐子,源源不斷。很快,文進的神識就已經枯竭,像是乾涸的河牀。他心底一驚,連忙試圖控制神識的注入。
好在,罐子在文進的神識全部被奪取,不剩一絲一毫後,就停止了汲取。隨即,包裹着罐子的火焰猛地竄高、強盛。如果說剛纔是光球的話,現在的罐子就像是真正的盛日!
耀眼的光芒讓文進感到一些刺目,他所剩無幾的神識一陣顫動,隨即恢復正常。再張開眼睛,文進愕然發現罐子上出現了一些線條、一些紋路。
像是流動的岩漿一般的線條在罐子上延伸、生長,紅中帶黑,黑中透紅,一筆一畫地勾勒出帶着鱗片的尾巴、蜿蜒如山脈的身段、鋒利似刀的五爪、駝馬般的頭顱、嘴中噴薄而出的火焰。
從開始直到最後一筆完畢,文進的嘴巴就沒有合攏過。紋路忽地冒出火紅色的光華,讓上面的形象更加的生動,躍然紙上,使文進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什麼。
事實上,不需如此,文進就能夠認出這上面所畫的存在。這是一條龍,一條真龍!不是西方那種生翼的蜥蜴,而是自詡龍之傳人的漢族的歷史圖騰。
在文進仍舊處於震驚狀態中時,罐子上的龍圖騰突然活了起來,吐出一口火焰。文進隨即感到一絲滾燙,就像捧着一團沸騰的開水,下意識地一鬆手,罐子咔嚓一聲掉在地上,碎了。碎了,碎了……文進當機在了原地。
……
西方大陸,炎立國,一個城邦外,有一個禁忌山脈。禁忌山脈之所以有此名號,有因由在其中。每個城邦裡的半大孩子,都會被父母親人教導,這一生都不要去往禁忌山脈的深處。
而當孩子躺在親人的懷裡,奶聲奶氣地問爲什麼的時候,抱着孩子的父母都會面帶複雜地告訴他們,這句教導是一代傳給一代,無可辯駁的真理。
據說,僅僅是踏入禁忌山脈的邊緣,就會感受到酷暑般的炎熱,阻擋着人們向深處進發。而如果不聽勸阻,執拗地深入的話,會莫名其妙地自燃而死,化作灰燼。
而這天,有個人抵不過好奇的誘惑,騎着馬偷偷溜出城邦,抵達了這禁忌之地的邊緣。他翻身下馬,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喃喃道:“我就在邊緣逛逛,應該沒什麼事吧……”
他牽着馬匹向深處走去,但是剛剛走了幾十米,馬匹便瘋狂打着響鼻,掙扎着,死活不肯繼續向前。這人好不容易安撫下馬匹,卻再也無法讓其挪動分毫。
抹了抹臉上不斷分泌出的,涌泉般的汗水,他已經感受到了那傳說中的炎熱。“要不,就回去吧?”這人躊躇不前,猶豫了一會兒,一咬牙,想要繼續向深處走去。
就在這時,一陣抖動從地面傳來,讓此人站立不穩。腳下的青草搖曳,石子嘩啦啦地自己滾動起來,樹木搖晃,樹葉紛飛,彷彿大地之母的震怒。這人驚駭地看見,地面突然迸發出裂隙,猩紅的,燃燒着的液體從其中涌現出來,疑似岩漿。
一道深不見底,彷彿通向深淵的裂縫從遠處一路延伸過來,正好停在此人的腳底。這人渾身一顫,終於反應過來,撒丫子就跑。跑着跑着,反應過來,又折回來,騎上明顯受驚的馬匹,一路飛馳而去。
“他孃的,不對,火焰高於一切,火焰高於一切……”他在胸前比劃了幾下,欲哭無淚,“神靈保佑,神靈保佑,我再也不來這種地方了,真的!”
與此同時,城邦裡,許多人慌張地衝出自己家門,圍聚在街上,驚恐地喃喃自語:“地震了,地震了!火焰高於一切……”因爲城邦離禁忌山脈很近的緣故,震感仍舊強烈。
……
如果沿着通向深淵般的裂隙向下,向下,穿過地表,直至禁忌山脈地下深處,可以發現一個巨大的空洞。這個空洞貫穿整個禁忌山脈的地底,巨大龐然。
這裡的世界不適合人類生存。遍地都是猩紅的岩漿,巨大的火泡從岩漿深處升起,咕嚕咕嚕地沸騰,又啪一下破滅。伴生着岩漿的,是燒得焦黑的石塊、土地,以及珍貴的落焰石礦。
如果有人可以站在這火的世界中,擡頭仰望,就能夠看到一個高無數丈,佔滿整個空間的“牆壁”。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形容這“牆壁”的龐大,因爲它是超出人類想象力之外的“幻想”。
這“牆壁”的顏色是深紅,深到顯出濃重的黑。它整個散發出一種獨特而又濃重的火氣,整片像是由黑曜石鑄就而成,尊貴又華麗。如果再往上看,可以看見它上面長着巨大無比的鱗片。
這牆壁竟是一個生物,一個碩大到無與倫比的生物,像是從傳說中走出來的生物。而這個生物,就在這時,睜開了眼睛,露出了——
黃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