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前輩的遺言
前排椅背上,不知是誰用熒光筆寫了一行字,字跡潦草,不太容易辨認,我速度很慢地讀到前面幾個字是:“祝天下有情人都……”
我自然而然地認爲後面的幾個字會是“終成眷屬”。對於這個人情冷漠的社會裡居然有人留言祝福陌生人,讓我稍微有點感動和安慰。
沒想到仔細一看,後面的字不止四個,連起來讀竟然是“祝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親生兄妹”!
尼瑪原來不是祝福是詛咒啊!這是哪個單身屌絲獨自來看電影,對着滿坑滿谷的情侶寫下的發自內心的詛咒啊!因爲是隱形的熒光筆,所以工作人員沒有注意到,所以保留下來了嗎?
在黑暗中這行字非常明顯,我們這五個人應該全都看見了。
曹公公從背後貼過來,在我耳邊桀桀笑道:“師傅,其實親生兄妹也不錯喔!玩起來說不定比別的都帶感哩!”
意識到在自己的右後方也有一個男人,小芹連忙在黑暗中抱住了我左面的胳膊,以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可能是因爲曹公公在後排,小芹不回頭就看不見對方的臉,所以稍微好過一些。
“誰讓你抱我胳膊了?旁邊可都是熟人!”我壓低聲音質問小芹,雖然心知肚明她是爲了對抗自己的恐懼症,但是如果一味妥協的話,她絕對會蹬鼻子上臉的。
小芹的臉在黑暗中看起來有點楚楚可憐,聲音卻帶着幾分倔強。
“葉麟同學不是說過,只要不被熟人發現,就可以當你的秘密女朋友嗎!現在這裡這麼黑,誰會發現我抱着你的胳膊啊?就給我抱一下嘛~~~”
“哼,隨你便好了,不過給我記住,如果被人發現的話,我就把你開除!”
我惡狠狠地威脅說。
“嗯嗯,我會加倍小心的!”
小芹快樂地答應道,把我的左臂抱得更緊,都快壓到她的胸部了。
話說,夏天女孩子的衣服可真薄啊,雖然手肘的觸感不是很敏銳,但是這柔柔嫩嫩、像果凍一樣的彈性是怎麼回事啊!是你的豆沙包嗎?這些日子以來,似乎可能大概是長大了一點,所以迫不及待地在向我炫耀嗎?
尼瑪別抱着我的胳膊來回蹭啊!就算幅度很小也會被人發現的!在你的理解中,戀愛中的男女在黑暗的電影院裡就該做這種事情嗎?幸虧叫了別人來啊!不然搞不好我貞操不保啊!
我的左胳膊被她蹭得難受,左手下意識地想抓住點什麼東西泄憤,我就隨便那麼一抓,沒料想竟然抓住了小芹的裙子。
小芹的身體立刻僵住了,用胸部蹭我的動作也停下了。
雖然在黑暗中看得不甚真切,但是她臉紅的熱度清晰地傳遞到了我的肌膚上。
你怕了是嗎?很早以前我就發現你在這方面外強中乾,雖然你滿口葷笑話又耍流氓,並且如果我表現出害羞避讓的話,你就會變本加厲,但是一旦我同樣無恥地進行反攻,你那種受少女漫畫影響、希求純情的少女情懷又讓你害怕了嗎?
可是,我並不是故意耍流氓的,我並不是故意把你的裙子給抓起來的!
雖然小芹很害羞,但是並沒有表現出反抗的意圖,她閉上眼睛不敢看我,仍然像是抱着自己的全部人生一樣,抱着那條已經將她的裙子掀起來一半的胳膊。
這是什麼意思?你默許了嗎?就算我把手伸進你的裙子裡,你也不會反抗嗎?誒?還把兩條白腿稍稍分開了!你這妥妥是H漫的節奏啊!
你當我是什麼人啊!難道我會在電影院這種公共場合,當着班長和其他同學的面,若無其事地把手伸到你兩腿之間,對你進行下流無恥的非禮嗎?
別開玩笑了!你以爲我會受你肉體的引誘,墮入那萬劫不復的地獄嗎?而且鷹眼舒莎就坐在右邊,雖然不知道她夜視能力如何,但是絕對有很高几率會發現我在對你做什麼的!我可不希望“葉麟是無恥色狼”這一說法通過班長的嘴傳遍全校啊!
經過一系列複雜的心理鬥爭,我又把小芹的裙子給放下去了。
閉着眼睛的小芹感覺到裙子落下吹起的涼風,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她半是鬆了一口氣,半是失望地看着我,輕聲在我身邊說道:“其實對方是葉麟同學的話,對我做什麼都不要緊的。女朋友的責任不就是應該讓男友摸來摸去嗎……”
這種責任你是從誰那聽來的啊!是陳穎然吧!絕對是校醫女流氓陳穎然吧!如果女朋友的責任是讓男朋友摸,那男朋友的責任呢?只要上下其手就可以了嗎?還真是分工明確啊!你們摸來摸去的難道是想靠摩擦發電,有朝一日用這種全天然無污染清潔能源代替三峽水電站嗎?
在我和小芹偷偷摸摸地幹以上那些事情的時候,班長從挎包裡拿出一張紙巾,很認真地對着寫有熒光字的椅背擦了起來。
“真受不了,公共場合怎麼能亂寫亂畫呢?跟他一起來的人也不阻止一下。”班長自言自語道。
班長你犯傻了啊!如果有人陪他一起來,就不會寫這種充滿怨念的字了啊!肯定是心裡流着血淚,聽着周遭情侶卿卿我我的聲音,孤獨一個人在椅背上留下的肺腑之言啊!
如果再不湊巧,他看的電影也是這部超爛的《唐伯虎大戰楚留香》,豈不是會受到內外N重摺磨,剛離開電影院就吐血而亡啊?假如是這樣的話,這幾個熒光字就是這位FFF團前輩留下來的臨終遺言啊!班長你別擦啊!至少讓FFF團的後輩來瞻仰一下也好啊!對他們來說,這行字的珍稀價值不次於手稿版的《共產黨宣言》啊!
大屏幕上此時已經開始播放廠商贊助的廣告,舒哲仍然頭也不擡地在黑暗中玩着手機。
“哼,寫這字的人肯定沒有姐姐或者妹妹,”雖然沒擡頭,但是舒哲用一擡眼的功夫看清了那行珍貴史料,他帶着輕蔑的口吻評價道:“就算是失散十年二十年,人都不會喜歡上自己的同胞兄妹的,老鼠都知道避免近親結合,人難道會比老鼠笨嗎?我看那些宣揚兄妹愛的作品都是單純的YY,或者是作者變態!”
雖然沒有明顯地說出來,但是這番話仍然隱隱地表示出他對姐姐還抱着某些不滿情緒。應該是覺得自己談戀愛的行爲受到了監視,所以嫌姐姐礙事吧?
班長聽出了弟弟語氣中的態度,但是卻不明白是什麼原因導致了弟弟的態度,只能無可奈何地認爲是弟弟到了叛逆期。
當電影正式開演,大熒幕上打出《唐伯虎大戰楚留香》這八個羞恥度爆表的草體字的時候,在場的爲數不多的觀衆稍稍安靜了下來。
片頭不長,除了導演、主演以外,就是武術指導後面任阿姨的名字最顯眼。
但是我覺得在如此爛片上面署名,對於任阿姨來說算是一種羞恥paly,我不忍卒睹地捂上了眼睛。
此時曹公公在我身後悄悄地說:“師傅,您有沒有發現,班長的弟弟和班長長得挺像啊?”
我下意識地往右邊看了看,班長和舒哲穿着同樣的衣服,一片黑暗之中,長髮和短髮的區別也不明顯了,大屏幕上的反光照射到兩人的臉龐上,同樣的白皙、瑩潤,如果舒哲肯把無精打采的眼睛睜大一點,相似度就更高了。
不過她們姐弟倆的相似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回憶,我清晰地記得,自己險些將舒哲假冒姐姐拍出來的黑絲短裙照片拿來擼管,抓到舒哲自拍的那次,也讓我幾乎氣炸了肺。
我對曹公公的問話裝作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就算是有點相像,那又如何?”
曹公公無比邪惡地奸笑起來,“慚愧啊慚愧!我在師傅門下修煉多年,居然直到前些日子,才從師傅大敗李二愣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戰鬥中,發現班長的弟弟如石中璞玉,稍加琢磨,便有妙用啊!”
我隱約感到不好,“有什麼妙用?”
曹公公還在一個勁兒地自我批評:“我發現得這麼晚,實在愧對祖先,愧爲人子啊!”
你妹啊!你沒發現舒哲的僞娘潛質,就自慚形穢,到了愧對祖先愧爲人子的地步了嗎?你平時做了那麼多齷齪事,也從沒見你羞愧過啊?我還以爲大喪失不要臉呢!難道,大喪失也有身爲大喪失的尊嚴嗎?因爲自己做得不夠喪失,所以反而感到羞愧了嗎?
話說回來,你的祖先是誰我不清楚,不過你的老爹,立志拍國產A片的曹導演也是一等一的大喪失,你覺得自己愧爲人子,從某個角度來講倒是沒有說錯。
“你的揹包裡到底裝了什麼?”我警覺起來。
“噓,師傅您小聲點,就是一點拍電影的小道具而已……”
拍什麼電影的小道具?拍A片的道具嗎?你真是喪心病狂啊!居然把那些東西帶到電影院裡來!而且、而且你那些道具不是從我家買的吧!?
“放心,放心,弟子我怎麼能坑害師傅呢?拍A片的道具也可能是假髮嘛……”
假髮?你帶假髮過來幹什麼?你的包裡除了假髮還放了什麼?難道你因爲在班長身上達不到自己的邪惡慾望,就轉而打上了她弟弟的主意嗎?
曹公公你還真是錯怪了自己啊!你完全沒有愧爲人子啊!你已經青出於藍成爲曹導演都無法望其項背的大喪失了!
我覺得舒哲今天可能要倒大黴。
但是看他現在對姐姐不理不睬,只是一味低頭玩手機的欠揍樣子,又覺得不太想幫他。
另外,曹公公的戰鬥力之低有目共睹,舒哲手無縛雞之力也刷新了弱小的記錄。
如果曹公公想強迫舒哲,恐怕力有不逮吧?還是身爲大喪失的他會使用違禁藥物或是僱人來幫忙?
不過跟我有多大關係呢?我還是吃着入場前買來的大桶苞米花,仔細看看這部爛片裡的武打設計動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