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點,爲了證明我下面很厲害,我下了炸醬麪給自己吃,然後翹着二郎腿坐在客廳裡,等着刑部五虎把舒哲給我送貨上門。
我原本還擔心舒哲會大哭大鬧,胡亂掙扎,和刑部五虎搞出很大的動靜,惹得鄰居起疑心,沒想到刑星來敲我的門時,我看見他身後的舒哲被一件運動服蒙着頭,渾身癱軟,由兩個人架着,比死了還安靜。
把總共六個人都迎進屋來,狹窄的客廳頓時塞得滿滿登登,我往舒哲那兒仔細一瞧,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舒哲根本是昏過去了啊!雖然看不出有什麼外傷,但是臉色慘白,四肢冰冷啊!而且他的短褲怎麼溼漉漉的?空氣中還飄蕩着一種奇怪的的味道……
刑星搔着後腦勺向我道歉:
“葉大哥,我聽您的話,把他綁到車上以後,一路上稍微嚇了嚇他,沒想到這小子不禁嚇,不光暈過去,還尿褲子了……”
臥槽你把舒哲給嚇尿了嗎!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給力啊!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謊話啊!
據刑星交代,他猝不及防地把舒哲拽進奔馳車以後,立即就關上了車門,指揮兄弟們把舒哲按在後車座上,還給舒哲戴上了厚厚的黑眼罩。
舒哲當然哆哆嗦嗦地問他們是什麼人,抓他要做什麼,刑星記起了我的吩咐,就開始大編特編。
“我們是香港黑社會!今天是來要你的命的!”
第一句我比較滿意,在無產階級專政的神光下,只有香港和臺灣才留有黑社會餘孽,這麼說至少符合邏輯。
“爲、爲什麼啊!”雙眼被蒙、雙手受制的舒哲,帶着哭腔問。
“爲……爲什麼?”刑部五虎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刑星一拍大腿:
“因爲你惹惱了葉麟大哥啊!身爲軍師卻想背叛大哥,你這是自己往閻王爺那兒走啊!”
好嘛!第二句就把我賣了!
刑星還怕謊話編不圓,又說:
“你以爲葉麟大哥是普通人嗎?葉麟大哥是香港黑社會的高級幹部……”
仔細一想,又覺得我作爲高級幹部太年輕了,於是改口道:
“葉麟大哥是香港黑社會高級幹部……的兒子!”
尼瑪把我老爸也變成黑社會了啊!還高級幹部?你看見我老爸向李嘉誠收保護費了嗎!
汽車引擎的律動,刑部五虎的喧譁,看不見又動不了,給舒哲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
“原、原來葉麟哥的父親是黑社會嗎?怪不得整天見不到人,原來是忙於犯罪啊!”
你爸才忙於犯罪呢!我爸是在幫人編教材好不好!
刑星見謊言起了效果,又變本加厲地編了下去:
“小子,你知道嗎?說起葉麟大哥的父親葉問……不是,是葉飛鴻(我老爸不叫這個名字),可是黑道上響噹噹的一條硬漢!”
“沒錯!”刑部五虎中的第二虎接上了茬,“葉飛鴻先生武功高強,飛檐走壁,隔山打牛,道上的兄弟沒有不佩服他的!”
剩下的三虎也加入了討論,你一言我一語,把子虛烏有的葉飛鴻說的跟真事似的。
“葉先生砸藍口道場那一戰,堪稱經典啊!小日本死了一地啊!”
“依我看,還是血洗八角亭那次夠屌,拿着烏茲衝鋒槍那麼一噴,對面只剩下哭爹喊娘啊!”
“聽說葉先生對拷問術也很有研究!”
“對啊!像什麼夾棍老虎凳都是小意思,起碼也要從烙鐵烙眼睛開始啊!葉先生夠狠!山口組的梅川酷子大姐頭被葉先生虐了一圈,最後心甘情願地跪下來喝尿啊!”
“跟他父親比,葉麟大哥可算是心地善良,宅心仁厚了!”
“可不是嗎!有人得罪了自己居然還想給他條活路。葉飛鴻先生聽說這件事,氣得火冒三丈,馬上派我們來,要把你沉到冬山湖底下去啊!”
聽到刑部五虎越說越離譜,負責開車的張叔忍不住笑出了聲。
本來舒哲還有些不信,覺得這些年齡跟自己相仿的學生可能是開玩笑的,此時突然聽見有成人的笑聲,又回想起被強行綁架的時候,對方開的車似乎是一輛三排座加長奔馳,爲了開玩笑花這麼大成本,似乎不合邏輯。
再加上刑部五虎停住了滿嘴跑火車,開始聊起混混圈的種種秘聞,比如誰把誰的馬子給睡了啊,誰被誰砍出屎了啊,誰被土製火槍打成了殘廢啊,誰進了局子出不來了啊……
別看刑部五虎當起小混混來十分不專業,對圈子內的八卦倒是極其在行,血淋淋的事實一件接着一件,空氣中飄蕩着恐怖的氣氛。他們說得越多,舒哲就越相信身邊這五個人全是殺人不眨眼的惡徒,自己的小命眼看就要不保。
慌了神的舒哲連忙哀求起來:
“諸位好漢!諸位爺爺!饒命啊!你們……你們讓我做什麼都行!別殺我!我還不想死啊!”
刑星對着舒哲的小白臉啐了一口。
“現在才知道自己錯了?晚了!張堂主,在下一個紅綠燈左轉,把車開到冬山湖去,咱們沉了他,再找葉麟大哥吃海鮮!”
在刑星的口裡,連開車的張叔也被升級成張堂主了。
“別、別沉我!”舒哲大叫着掙扎,但是被兩邊的人給按住了。
“你們不能淹死我!”舒哲沒出息地哭了起來,“我姐姐以後會嫁給葉麟哥做老婆的!我是他小舅子!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刑星冷笑,“葉大哥娶的是老婆,又不是娶小舅子,你死了不耽誤他們洞房!”
刑二虎說:“這小子廢話真特麼多!不如扔進湖之前,先給他一槍!”
於是掏出一把手槍形的不鏽鋼打火機,對準了舒哲的腦門。
被堅硬冰冷的槍口抵住,又聽到扣動扳機的“咔噠”聲,舒哲渾身劇震,直接嚇昏了過去。
這支打火機沒充燃氣,所以槍口中也沒有燃起火焰,但已經足夠讓舒哲人事不省,並且小便失禁了。
留下倒黴的張叔(職位堂主)清理坐墊,刑部五虎給舒哲蒙上一件運動服,把他扮作醉酒的人,一路攙上了樓梯,帶到了我的客廳。
我對於他們把舒哲弄得這麼髒,稍稍有些不滿,於是一指浴室,說:
“出兩個人,把舒哲的髒衣服都脫了,把他洗乾淨再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