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炎羽還在吃東西,我無法走開,只能任由着他從我的眼皮子底下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一次他回來,一定沒有好事。如果他要躲着我,就不會光明正大的在我的面前。
其實我並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費盡周折找到我就是爲了誆我的銀兩?當然銀兩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爲什麼突然出現。
剛剛他衝我露出那種意味深長的笑容,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樣,故意讓我知道他還活着,故意在我面前挑釁我。
難道,他是專門趕來嘲笑我的嗎?看看我死了沒有,順帶再看看他原先的模樣。結果恰巧碰見我得到了一筆意外之財,於是順手擄走了。
問題是,擄的未免也太順手了一點吧。
越想越覺得我有可能,我氣得是咬牙切齒,卻拿他半點辦法都沒有。
“這個魔鬼。”
我握緊雙手,發誓下次遇見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真是太囂張了,不打擊一下他的氣勢,他怕是能上天。
算了算了,我現在沒時間跟他賭氣,現在最重要的是林婉依的事情。我得想個辦法,讓她不能嫁給那個什麼破知府。
就在我腦子飛速運作的時候,不知道誰用力推了我一把,給我一下子摔門上去了。
一個粗魯的聲音在我的面前響起:“喂,趕緊滾開,沒有看見我們大人過來了嗎?”
我摸着我瘦弱的小胳膊,疼的是齜牙咧嘴。不知道是哪個小王八蛋推的我,骨頭硌門板上了。兩硬相撞,必有一傷。
當然,傷的不是門。
沒等我罵出口,就被一隻手給拉到一邊去了。擡頭一看,一羣人浩浩蕩蕩的走進了酒樓。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什麼有權有勢的人。
爲首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看起來甚是油膩。只見他們氣勢洶洶的走了進去,所到之處,一片狼藉。
等我回過神來,纔看清楚拉住我的是店裡的小二。他一臉驚恐的望着那羣人的背影,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
“那個,”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問道:“小二,他們是什麼人啊,大白天的這麼囂張,不怕被人打嗎?”
聞言,他立馬大驚失色,伸手想捂住我的嘴。想了想,又尷尬的放了下去。
只見他四下看了一圈,然後對着我小聲地說道:“姑娘,你可不要亂說話。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新來的吧,連知府大人都不認識。”
“切,”我冷冷哼了一聲,不以爲然的說道:“知府是個多大的官啊,我還以爲是天……皇帝呢,你們爲什麼那麼怕他啊?”
沒想到話一出口,小二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他低下頭,壓低聲音說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啊,姑娘,我勸你以後在這裡還是小心一點兒,這街上到處都是他們的眼線……”
就在這時,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見有人來了,小二擺了擺手,說道:“總之,你小心爲妙吧,我不跟你說了。”
說着便匆匆迎向那個人,笑容滿面的說道:“客官,今個兒想吃點什麼?”
嘿,我就搞不明白了,他們這麼多人爲什麼就這麼怕他呢。不就是一個芝麻綠豆大點兒的小官嗎,至於嗎?
想想本姑娘我,得罪了天帝,天天被一羣怪物追殺我都沒有慫過呢。
騙你的,我慫。
一想到這個我就煩,一回頭看見炎羽吃的正香,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傢伙倒是好,什麼都不記得了,該吃吃該睡睡,日子過的格外滋潤。
果然啊,這就是命。
有的人天生就是被人照顧的,有的人天生就是照顧別人的。而我,就是悲催的後者。
眼看着她怎麼也吃不完,我一着急,讓小二打包帶走了。連拖帶拽的把炎羽送走以後,我又火速趕了回來。
緊趕慢趕,還是沒有來得及,等我好了的時候,那羣人已經走了。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我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竟然已經快到晚上了,而我午飯都還沒有吃。
忙的時候感覺不出來,現在一停下來,肚子裡面咕嚕咕嚕叫個不停。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我還是先填飽肚子,再想想看應該怎麼辦吧。
對了,我差點忘了。陸無心向來爲人仗義,當然,做起損事兒來也是毫不留情。我幹嘛不去找她啊,況且她還自帶那麼好的一個幫手。
本想回去藥鋪蹭個飯再出發,想了想還是餓着肚子去了。現在這個點,不知道陸無心那裡有沒有吃的。
再磨磨蹭蹭的,天真的要黑了。大晚上的,我一個姑娘家家的,出門不安全。
可是,一想到她上次差點把廚房給炸了,我就心有餘悸。眼前浮現出她黑漆漆的臉龐,我搖了搖頭,頓時就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摸遍全身,還剩下幾個銅板,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在酒樓付完賬以後懶得塞進錢袋子裡面,直接放身上,倒是意外的留了下來。
看見銅板就彷彿看見了希望,我開心的親了它一口,然後毫不猶豫的花了出去。
“太棒了。”我歡呼一聲,去路邊隨便買了幾個熱騰騰的大包子,邊走邊吃。
之前去過陸無心的家,倒也是輕車熟路。老遠就看見他們家煙囪裡冒出濃濃的黑煙,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估計又在醞釀着炸廚房。
院門虛掩着,我試着敲了敲門,沒有人應。於是我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陸無心!”我站在院子裡面大聲喊了一句。
“哎,來了。”她在廚房裡面應了一聲,然後笑靨如花的跑了出來。
只見她高高的捲起褲腳,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剛剛下河捉泥鰍回來了呢。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陸無心,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點形象啊,小心你們家那位到時候又嫌棄你。”
只見她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成了疑問,沉默了片刻,她疑惑的開口道:“請問你是誰啊,我怎麼沒有見過你,你認識我嗎,還是白易衡的朋友?”
“呃……”我一時語塞。
差點都忘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她應該認不出來。
“你還記得之前那隻會說話的貓嗎?”我問道。
陸無心一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眼睛一亮,開心的說道:“哦,原來你就是小黑的主人啊。”
“噗……咳咳……”我一口口水差點把自己給嗆死。
這腦回路可以的,毫無破綻。不過,她倒是提醒了我,我覺得我不應該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她。
畢竟,對於凡人來說,這種事情很匪夷所思的。知道的越少,對她越好。
“對對對,是的。”我笑着點了點頭。
聞言,陸無心立馬笑得褶子都出來了,眼神裡滿滿的寵溺和隱隱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她露出老母親慈祥的微笑,熱情的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它應該也告訴你我們的事情了吧?”
“是的,它說陸姑娘長得漂亮,又古道熱腸,還有俠義風範,說如果以後我遇到困難也可以來找陸姑娘,說她一定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我眼睛都不眨的鬼話連篇。
果然 我現在是出息了。生活,磨平了我這隻小貓咪的棱角。
果然,還是這招好使,一聽我誇她,陸無心樂的是找不着北,當下拍着胸脯跟我保證道:“是的是的,沒錯,姑娘,你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可以來找我,本姑娘一定盡全力相助。”
“謝謝啊,”我發揮睜眼說瞎話的技能,繼續吹道:“沒想到姑娘長得這麼好看,這麼有氣質就算了,就連人都這麼好。”
陸無心笑的是嘴都合不攏,開心的一拍我的肩膀,說道:“說吧,姑娘,你這次來是不是有事需要我幫忙。沒關係,儘管開口。”
我點了點頭,然後將那個知府怎樣棒打鴛鴦強搶民女作威作福的事情添油加醋告訴了她,並央求她可以爲民除害。
沒想到她愣了一下,然後笑着搖了搖頭,指着我有些無奈的說到:“姑娘啊,你真是挑的一手好硬骨頭。”
“你認識他?”我問道。
我原本以爲陸無心跟我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呢,畢竟她也算是個新來的,沒想到就連她也聽過這知府大人的威名。
看來,事情有點棘手啊。我憂心忡忡的望着她,只見她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目光深沉的望着我,欲言又止。
四目相對,她感覺那一刻彷彿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見她半天沒有說話,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怎……怎麼了,是不是拿他沒辦法了?”
聞言,陸無心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倒也不是,事情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只不過,我武功不太好。白易衡肯定是不會管的,而且有可能還不讓我去管,所以不能讓他知道 。”
“這樣真的好嗎?”我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只見他眉頭緊蹙,似乎難以開口。
過了好半天,她才鄭重的點了點頭,開口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相信我,而是自己去,又或者……”
說着說着,她突然又停了下來,我一臉懵逼。
“嗯,怎麼了?繼續啊。”我急不可耐的問道。
“乾脆殺了他,怎麼樣?”陸無心收斂了臉上純真無害的笑容,語氣冰冷的說道。
我愣了一下,記憶中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和眼前的這張臉重合,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對啊,我差點都忘了,她是一個殺手。殺手的骨子裡是沒有殘忍這個概念的,在他們看來,殺死一個人,和踩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