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百口莫辯!
他又狠戾的看着我:“說說,怎麼這麼巧,你今天一去醫院,居然就被林森遇上了?你們又是巧遇嗎?還是有約在先?
秦璐,你故意用咖啡燙傷自己,好躲開這幾天公司的風頭嗎?”
我的心頓時一股一股的疼,就像有人拿着鋒利的尖刀在我的心上絞一樣。
我冷笑着,不再理睬眼前這個瘋子,惡魔。
這時,他的電話卻響了。
他居然當着我,又開的是免提。
張佳音發嗲的能滴出水來的聲音頓時傳入我的耳際。
“喂,凌天,不是說好今晚回別墅的嗎,怎麼還沒有看見你呢?”
凌天頓時凝眉了一下,但是,卻立刻聲線平靜的說:“好,馬上回!你等着。”
張佳音頓時在電話裡傳來嫵媚的的笑聲,她說,她等着凌天回去,給他豐盛的大餐,今晚,一定讓他吃上“滿漢全席”。
我頓時將自己的臉轉到一邊去,我不想去聽這對淫魔的對話。我知道,從張佳音口裡說出的“滿漢全席”,此“滿漢全席”非彼“滿漢全席”,一定是牀上那些事兒。
果然,凌天眯眸了一下,曖昧的說:“不是手指今天被燙傷了嗎?怎麼還有那精力和心情!”
“老——公——,伺候好你,可是我的天職,回來吧,趕緊回來,保證讓你身心愉悅、舒暢!”
張佳音的聲音一波三折,那嬌滴滴,綿軟能出水的聲音,估計把男人的魂魄都能喚了去,更何況那幾天已經被她迷了心智的凌天。
於是,凌天當即就當着我的面,道:“是嗎?那我等會兒就回別墅等你的滿漢全席犒勞!”
然後,他冷然的看了一眼全程沒有表情的我,雙眸那刻深得像兩口老井,讓我看不見他的眼底到底裝的是什麼。
我生冷的和他對視了一眼,又將我的視線移開。
我以爲他立刻轉身就走,沒有想到這個閻王爺居然一屁股坐在牀邊,將我那隻被燙傷的腳放在他的大腿上,然後,問也沒有問我一聲,居然幫我塗抹了一次燙傷藥膏。
我的心不由的顫慄了一下,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頓時瀰漫在我心間。
可是,他放下藥膏時,居然說:“我幫你擦藥,只想讓你趕快好起來,好供我折磨和享用,你懂什麼叫性奴嗎?最好多學幾招,不要每次都像一具木乃伊。”
說完,他轉身就走出了房間。
而我的身上,頓時渾身涌出一股惡寒,就像所有血脈都被冰凍不再流動了一樣!
接着,我聽見了凌天的摔門聲。
瞬間,屋子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睡了一天的覺,凌天走後,我的大腦一下子特別清醒起來,我再也睡不着了。
那刻,突然感覺到肚子特別餓,就像在唱空城計一樣,我本來打算什麼都不吃,就讓自己這樣餓下去,可是,想着腹中的孩子,我又撐了起來。
從牀上下來後,我依然扶牆單腳跳的去了廚房,不管怎樣,只要這個孩子還在我肚子裡一天,我就不能讓他因爲我的原因而缺乏營養。
不管怎樣,我也要吃點東西,讓我的孩子吸收營養。
昨晚,凌天那樣折騰我,他都還頑強的在我的肚子裡,看來,他是一個堅強無比的生命!
我不禁有點欣慰的摸了摸我的小腹。
沒有想到,這時,卻從廚房裡傳出來一股濃郁的雞湯香味。
我以爲,是我的嗅覺出錯了,就用鼻子吸了吸,沒有想到,那香味依然那樣濃郁,那樣撲鼻。
我不禁跳着腳走了過去。
只見燃氣竈上的砂鍋裡,一鍋熱氣騰騰的香菇烏骨雞湯好像纔剛被關了火,燃氣竈的周圍都還有熱氣。
不用問,這雞湯是凌天預先就熬製在這裡的,他走時才關了火。
那刻,我又心潮翻滾,卻又無語言說!
想着肚子裡的孩子,我還是很沒骨氣的自己舀了一碗雞湯,站在竈臺前,就那樣慢慢喝了下去。
雞湯燉得特別有味,裡面加了專門的燉料包,所以,吃在口中,口感特別的好。
一碗雞湯下肚,我渾身也好像有勁兒了一些。
環視了一下竈臺,居然發現電飯煲裡還蒸着飯,保溫燈一直亮着,插頭都沒有拔。
我揭開蓋子一看,裡面的飯是兩個人的量。
看來,那個閻王爺開始是打算在公寓裡吃飯的,後來終於經不住張佳音電話裡“滿漢全席”的誘惑,才突然決定離開的。
我摸摸自己的肚子,再次決定,爲了這個孩子的營養,我必須吃飯,再生氣,也不能拿肚子裡的孩子的營養健康來懲罰自己和這個生命力很強的孩子。
我舀了碗米飯,拆開一袋榨菜,居然胃口蠻好的吃了下去。
肚子一吃飽,渾身一下子也有了精氣神,我看着窗外瀰漫的濃重夜色,和探照燈下的小區綠化帶。心裡涌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
想起清明節從王姨那裡回來後,幾乎每個夜晚,凌天都會牽着我的手在小區裡轉幾圈,那時,我們的日子過得像蜜糖一樣。
如今,卻已物是人非,那個曾經心疼我如寶的人,此刻,或許正和他的美女秘書顛鴛倒鳳,吃着他們的“滿漢全席”吧!
想到這裡,我又是一片茫然。
看着窗外那濃郁的夜色,我的心特別的糾結。
我站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自己渾身僵硬,雙腿再也無法站立了,我才又扶牆單腳跳的去了凌天的書房。
他的書房很大,裡面除了幾個大書櫥外,還有一架鋼琴以及一把大提琴外,還有一根長笛。
這根長笛是我那年十六歲,凌天二十歲時,他送我的生日禮物。
這是一根質地特別好的長笛,笛音一吹出來,就會讓人的靈魂都震撼。
我爸爸有吹長笛的愛好,所以,我從小就跟着我爸爸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後來,他們又送我去特長班特意學了吹長笛和跳舞還有彈鋼琴。
我整個童年和少年時代,都和這些樂器爲舞。
我小時候,我爸爸一吹長笛,我就聽得特別的專注,因爲,我覺得笛聲比任何音樂都讓我喜歡,它是那樣的高雅、清幽,能給人的心靈和靈魂帶來無比的震撼和聽覺盛宴。
於是,在我十六歲的生日,凌天特意送了我這隻長笛。
因爲,這個公寓那時是我的大後方,這隻長笛凌天送給我後,我就沒有拿回家或者其他的地方去過。我把它當瑰寶一樣的留在了這裡。
有時和同學來這裡玩,我會給她們演奏幾曲。
我的笛聲總會讓她們聽得神往和忘我,不知今夕是何夕?
那晚,想起那些過往,想起現在的遭遇,想起遠在北歐的父母,我不由淚雨紛飛。
我已經好久沒有吹長笛了,那晚,我卻拿起了那隻凌天送我的長笛,吹了起來。
悠揚的笛聲中,我忘記了我的苦痛,我將自己沉浸在自己吹奏的笛音裡。
笛聲悠悠,我彷彿看見了一年四季的輪迴和花開花落。
我一首又一首的吹奏着,忘記了時空的吹奏着,我把自己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惆悵、所有的抑鬱,都化解在了笛聲中。
我吹完《春天的小夜曲》,又吹《神秘園》,還有《故鄉的原風景》、《春天的小夜曲》……
夜色在我的眼前瀰漫,可是,我彷彿看見自己生命的花瓣正在一場風雨中枯萎、隨風飛落一樣。
我的笛聲越來越悽慘,越來越悲鳴,仿若我那晚凌亂凋零的心……
我就那樣一曲一曲的吹着,到最後,我的眼淚從我眼眶裡滑落。
我的笛聲更嗚咽了,就像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的黑暗,頃刻就是大雨如注一樣的無邊黑暗。我彷彿渾身溼透在大雨中穿行。
笛聲裡,我所有的生命之花都被大雨和狂風肆虐着,我在狂風暴雨中寸步難行,就像一隻受傷的小鹿,在風雨瀰漫的松林中迷失了方向……
我陶醉自己的笛聲裡心碎不已,竟然連凌天什麼時候到了書房,我都不知曉,我只繼續着我悲傷的笛聲。
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手,從後面抱住了我,他把他的臉貼在了我的臉上,聲音有點哽咽的道:“丫頭,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不要吹這麼讓人斷魂的笛聲,好不好?你以前的笛聲那樣動聽,可是,卻不是這樣悽悽慘慘慼戚!
對不起,丫頭!”
凌天把他自己的臉埋在我的脖頸裡,那刻,我分明感覺到了臉上的溼潤。
我的長笛剎那從我的指尖滑落到地上。
那刻,我一個愣怔,我真的不相信,這個現在擁着我一臉悲慼的人會是凌天。
我想起他臨走時,說的那些話,瞬間一個激靈,將他從我的身邊推開。
那刻,凌天的眼淚在我的眼裡就是鱷魚的眼淚,他那瞬間的苦痛,只是一個惡魔的虛幻的表情。
凌天見我那樣的反應,他也瞬間僵硬了一下,然後,他站直身體,眼眶中的眼淚瞬間收了回去,看向我的眸子瞬間又冷若冰霜。